“寻仇?杀戮?”白黎的言语让韩茵言直定在了原地,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毕竟从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脑海里只知道打打杀杀。她不禁怀疑白黎是在开玩笑了。
“倘若害怕,你趁早离开!”白黎心知肚明,在与一帮子奸诈的贼寇相比,他必处于劣势,此时带上韩茵言这个累赘,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
“你要杀的人,是谁?”韩茵言强装镇定地问道。
“此地贼寇,为害劫道多年,我即将启程,所以想走之前做最后一件事。”白黎看着韩茵言刚放松又担忧起来的样子又继续道:“不然你以为我杀谁?”
“啊哈哈,你行不行啊?”韩茵言打着哈哈,打死她都不信白黎能单挑一窝。
“确实不行,我甚至连他们的匿藏地都不知在哪,不过有跟他们交手多次的经验。”白黎倒是坦然地说出来。
“那你还去啊?”
“所以我找杨大哥,他在,我就有四成把握,无他,我一成都没有。”
“他这么厉害?”韩茵言不禁浮想联翩,难得听到少言的赞赏,而哪个少女不怀春?
“好了,”不知不觉,白黎带韩茵言走到无人处,淡淡地说,“你还是回史大娘家去吧。”
“你……”呛!可谓先礼后兵,韩茵言小嘴一开,蒙缘就又直接出鞘架在韩茵言脖子上。
白黎死盯着韩茵言,压低着声音:“你来路不明,身份可疑,而且还到处打听各种情报,依你的种种行为我可以直接认定你是别国探子,这次是放你走,下次你要是再跟来我直接杀了你!”唰!白黎收刀留影。
“什么嘛!还以为我死皮赖脸跟着你,没你我照样活!臭不要脸的。”韩茵言气得直骂,旋即叹了口气,“唉,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碰到个这么奇葩的人。”
小路。
九盘山亦名九龙峰,青木镇则是囚龙峰下一块小地,当地流传着“罪龙拉陆”的传说,即天外来陨使大地四分五裂,各族首领也因此死去,旧的体系已荡然无存,率先由强族之一的龙挑起内战,之后愈演愈烈。乱战未果,九大龙种的封角达成了协议,先整理族务,再和平共处。封角们为了取得其他种族的支持,将破碎的大地重新拉了回来,并以自躯填补空隙,这就是今天的九盘山。
“九盘山有九盘水,九水环绕青木美。青木架起傍山镇,九水养育镇人肥。”一声笑歌畅荡环野,远远入耳。
是杨大哥!白黎莞尔一笑,对道:“九盘山有九盘水,水清龙泉瓷鱼贵。好茶只取龙泉煮,佳肴唯道瓷鱼最。”白黎踩着四子水上的滑石跳到了另一边,大喊道:“杨大哥!”
“咦?是小六啊,今天又来砍柴?”杨真扶了扶肩上的兒许,看样子这是他今天的收获。
“不是,杨大哥……我马上就要走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将朱景他们除掉以绝后患,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白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陆前辈不出手?”
“仅我的决定啦,所以我打算让杨大哥来帮忙。其实其他的到不必担心,主要是朱景朱贺以及十一门人。”白黎不知道杨真该怎么回答,毕竟这风险极高,而杨真的孤亲杨奶奶身体也欠安。
“稍等,我去带它回家,顺便换上些箭。”不假思索,杨真就急忙冲向青木镇。
呼,有了杨大哥的帮助那太好了,不如现在我借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蒙缘?
白黎拔出蒙缘,器纹活现:七只猛虎张牙咧嘴,绕着中间的柱子,而柱子上刻有“蒙逢百日恩,缘是三生情”的字样。想必这就是刀名的来源,而这刀,背后也一定有着自己的故事。
“呼,”白黎叉开腿,再次收刀,右手按在刀柄上,缓缓合拢双眼。“望无出羽!”白黎猛地睁开眼睛。呼呼!天空突然白羽纷飞,这是陆羽十七的第一式,以意造境。漫天白羽遮了天色,夺了树色,换了地色,无穷无尽。
“飞羽无声。”以骗过眼睛和耳朵的手法快速拔刀,陆羽曾说“乙境之下绝对察觉不到你的刀”。而甲境在赤南足占到了三成,可以说面对绝大多数人白黎出刀对手察觉不到。
“白夜无……”白黎闻声收招,合刀,跃至树上。有人来了。
不远处。
“唉,什么时候才能绕出去啊。”胡笳摆弄着手里的草,对着一旁的贾诗雨说道。
“如若不是我们要摘地皇芝,又怎会离队?”贾诗雨摇了摇头,道。
“是是是,不过这地皇芝啊,可不是你说要的吗?”胡笳故作恶狠狠的样子责怪诗雨。
“你不是也同意了吗?”贾诗雨反倒俏皮地眨眨眼。
“唉,败给你了,话说,听!有水声了耶,说不定我们接近水源了,来来来,快走。”胡笳抓着贾诗雨的手朝着四子水跑去。
“哎,慢点。”
…………
白黎沉默地看着这两人从树下跑过,她们衣服一致,不过……白黎皱了眉头,只听林子里悉悉索索。只可是朱贺。白黎悄悄下树,准备看一出好戏。要说这贼寇抢什么,那是想抢什么就抢什么,缺什么抢什么,女人自然也算。
“哇!真的是水,到时候沿着水走就能找到出路了,来来来,诗雨,我们现在和着水吃干粮吧。”胡笳像个孩子般雀跃不已。
得救般的两人都沿岸略作休息,一些话题也被抛了出来……
“哎,好诗雨,你和许文御处得怎么样?”胡笳用手肘碰了碰贾诗雨。
“一个死蠕。”贾诗雨扶额,叹了口气,许文御可是将门子弟,仗着自家在校园也是为恶。
“不如你们跟我关系关系?”突兀声传来,接着一下子就出现了十几条人,将胡笳和贾诗雨团团围住。
“你们是?”贾诗雨发问道,而胡笳将诗雨护在身后,“他们来者不善,我拖住他们,到时候你趁机快跑。”
“啧啧啧,小娘们,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想打,我们人多,论地形,三面人一面水,依我看,你们还是乖乖,”朱贺张开双臂,狂笑道:“靠过来吧,哈哈!”
胡笳一咬牙,冲过去对着朱贺就是一记飞踢,却不想被朱贺大手抓住了脚踝,若不是穿着劲装估计胡笳就已被朱贺看光了。
“你!”胡笳心中骇然,使劲扯着脚,但朱贺的手跟巨钳一般让胡笳难以挣脱。
“啊!”另一边贾诗雨被几个贼寇直接抓住,这更急了胡笳。
“哈哈,今天收获颇丰。”朱贺扭头,一支箭从险险地从他耳旁掠过,而胡笳乘机使力抽出了脚,一个翻滚去救贾诗雨去了。
“杨真!”朱贺咬了咬牙,敢对他射箭的仅此一人。
…………
不久前。
“小六,你在……”杨真刚返回就看到白黎抱胸思索着。
“嘘,朱贺,他们来‘狩猎’了。”白黎示意杨真蹲下。
“咱们现在要不要……”杨真做了个攻击的手势。
“诚然,大哥你吸引他们注意力,我来偷袭,那么他们绝对逃不出去,可是朱景却不知去向。”
“那依你之见……”杨真见白黎打了个手势,于是把头伸过去。白黎悄悄说了几句话……
此刻。
“走!”朱贺二话不说,赶紧招呼弟兄跑路。
嗖嗖!几支箭如长了眼睛一般擦过朱贺的肥头。
“我的妈呀。”朱贺应声尖叫,但忽然反手就是一个石子,击中杨真的右臂。
杨真吃痛退了几步,而一众小弟一拥而上,不多时杨真也被制服。至于胡笳她们,双拳难敌四手,也被抓了。
“啧啧,杨老弟啊杨老弟,真是风水轮流转,想起我以前天天着你的道,怎么样,今天换作你了吧。”朱贺大手一挥,“带回去,杨真开锅,娘们开‘吃’。”
见到这一切的白黎嘴角微微上扬,那就拜托你们行方便了。
牢。
“唉,原以为你会把我们救出去呢,想不到连你自己也被抓了进来。”胡笳拖着香腮抱怨道。“笳笳!别人也是好心,怎么能这么说别人呢?”贾诗雨怪罪道。胡笳吐了吐舌头,不语。
杨真倒是无所谓,说:“这不怪胡姑娘,确实杨某才艺不精。”
“算你有自知之明。”
“笳笳!”胡笳用手捂住了嘴,表示不再多说了。贾诗雨叹了口气,问道:“请问大哥怎么称呼?”
“杨真,青木镇人士。”杨真抱拳一礼。
“这是青木镇?”贾诗雨问道。“是的。”杨真点了点头。
“贾诗雨,胡笳。”贾诗雨介绍道,“请问能不能详细介绍下青木镇呢?”“乐意。”杨真灿烂地笑道。
与此同时。
白黎悄悄溜过一遍山寨,躲在一处地口。“此地不错,不愧是朱景,地道四通八达,竟成迷阵,难怪官府的人一直抓不到,现在去搬救兵恐怕也晚了,只能用阵法了,但师傅就只教了四种,却没有一种是困敌阵法,怎么办呢......伤,移,离,行......有了!”
牢。
“也就是说这伙山贼祸害了你们很久喽?”胡笳问道。杨真点了点头。“还好陆前辈稍微震住他们,不然镇子就遭殃了。”贾诗雨皱了皱眉,“为何陆前辈不直接除去他们呢?”
杨真道:“前辈他已经退隐许久,不打算插手。”“真可惜,不过想不到曾经闻名天下的破刃刀客陆羽隐居在此,请问杨大哥能否带我们拜访一下陆前辈呢?”贾诗雨问道。
“不能。”杨真摇了摇头。“这么干脆?”胡笳有些吃惊。“前辈已经说过不见任何人,故此我不能带你们去,不过他有个徒弟。”
“谁?”贾胡二人颇为好奇,毕竟能成为破刃刀客关门弟子的人绝不简单。“迟早会相见的。”杨真知道多说无益,稍微买了个关子,便挑开话题,但贾胡二女好奇心更甚,“杨大哥快说嘛,他是不是高大英俊,刀法犀利,杀人于千里之外啊?”胡笳问道,双眼闪闪发光。
杨真哭笑不得,要是让这两女发现陆前辈的关门弟子只有十四岁不知道会怎么想呢?“我们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贾诗雨见杨真为难的样子,打着圆场。杨真点了点头,“官府几次清剿但都无功而返,可见朱家兄弟绝非一般,但……”
外面传来的响声打断了杨真的话。“吱嘎”朱贺和另一人走了进来,“大哥,您看,今天我抓的两个雏儿,以及杨真。”朱贺在最后两个字加强了语气。
朱景点头,令二女惊讶的是,朱景长得颇为俊朗,不像她们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二位姑娘,在下朱景,有礼了。”“哼。”胡笳扭过头,懒得理他。贾诗雨则质问道,“关押在此,饭食不送,偷听谈话,还假惺惺地说有理,你不惭愧吗?”
朱景面不改色,“贾姑娘好耳力,不知贾赦是姑娘何人?”“大伯。”
“朱贺!”朱贺一听,忙问道:“大哥,什么事?”“跪下,给二位姑娘赔个不是。”“这……”“还不快跪!”朱贺没有办法,只好下跪,“二位姑娘,小人有眼无珠,我该死,我不该无理你们,请你们大人大量饶过小的我吧。”朱贺见二女无动于衷,看向朱景,朱景笑道:“若姑娘们不解气,我现在就杀了朱贺,还你们清白。”“大,大哥,不要啊。”朱贺急得油汗都流出来了。
“算了,让这死胖子快点滚,不想脏了眼睛。”胡笳说道。朱贺如同得了大赦一般,连忙磕头谢恩,连滚带爬地出去了。“那你什么时候放我们走?”贾诗雨问道。朱景仍然是那副笑容,“诸位怕是理解错了,我只是叫朱贺给你们赔个不是,但并不想放你们走!”
“你!”胡笳有些气急败坏。“那你是何意?”贾诗雨问道。“赎人,十万铮(货币单位)一人。”
“你怎么不去抢啊!”胡笳气的跺脚。“我们倒是想,不过碍于陆前辈的面子,我们也只好出此下策了。”朱景笑道。“嘁,看你这笑脸就恶心。”胡笳皱了皱眉。
“你主意怕是实现不了了。”“为何?只因你贾家的族牌吗?”朱景轻笑。
“你怎么知道!”“但请你仔细想想,时间一长,他们必定会来寻找你们,到时他们不信也得信。哦对了,那时你是不是处子之身都还未知了呢。在下不才,略通控体之术。”
“你……”贾诗雨忘了呼吸,原来的冷静也荡然无存,“那放杨真出去,你的人我信不过,让杨真带信与族牌离开,二十万绝对一分不少。”
“贾姑娘,你又错了,二十万是之前的价,现在一人十二万,而且加上你的条件,一共三十万。”朱景笑道。“不可能!”贾诗雨坚决拒绝。
朱景笑了笑,伸出右手,五指摇动了一下,诗雨的双手就不自觉乱动起来。
“我,我答应你。”贾诗雨忙道,心中骇然,牙齿及全身都在颤抖,这个朱景实在是笑面虎!
朱景还是那副笑容,从袖口拿出金绍笔与纸来,递了过去。贾诗雨颤抖地接过,持笔隔空写字。
杨真站在一旁,看着几人间对话,心里不禁为白担忧起来,朱景比想象中更阴险,不知道能不能对付得了。
写完后,贾诗雨将信与身份名牌移给杨真,杨真接过,点了点头,希望在日落前找到那小子,告诉他计划有变。
突然,杨真全身一软,感到头一阵眩晕,晕倒在地。朱景手一挥,贾诗雨的身份名牌便落入朱景手中。
“贾家的精明也不过如此。”言毕,朱景走了出去,门也被牢牢锁住。
贾诗雨呆立着,大脑一片空白,胡笳不断摇着她,但她却如同失了魂般,杨真则倒地不醒,胡笳急出了汗,现在该怎么办?
“朱景滑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