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冰蓝识!”白黎心中默念,几字过后,他却打了个冷战,时间仿佛瞬间被掐断,而自身感官兀得敏锐无比,一下子陷给白黎数不清的信息。接着脑子却像进入冰窟,怎一个爽字了得。然而犹如后劲一般的痛却猛地灌进脑子,最先是皮肤,不论是头皮痒还是冷风刮或者是衣服的摩擦,通通都是痛,当然最疼处非马斑钉刺入的胸口不可。
“啊!”白黎大吼一声,泪水迸出,湿润感也被放大。这纯冰蓝识哪是在帮他,这分明是先得要他的命!
呼~巨大的声音替着来摧残白黎的耳朵,其中有自己的吼声也有那对手的破空刀声,出乎意料的,这把刀慢的出奇,莫非这也是纯冰蓝识的效果?白黎抱着疑惑,但还是向着旁边一闪,不过他的身体移动速度也是很慢。难道不是我变快,而是思维变快?
白黎配合着千羽步,“诡异”地躲过一个乙境高手的一击,刹那间,漫天白羽成了片片冰晶,塞给这个世界无尽的寒意。
呜呜~笛音一起,翟樊惊出一身冷汗,直感告诉他:这小孩不简单。如今损灵珠已毁,必须尽快夺得蒙缘,然后遁走,从此天地不相干。翟樊打定主意后迅速冲向七虎,而此时白黎有心无力,他浑身上下疼得他大气都不敢出,就在白黎郁闷时,一切又恢复成正常。
“嗯?”白黎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又当回了普通人,原来纯冰蓝识的有效时间极短,虽说它有些变态,但要他真还不如不用。
朝蒙缘去了吗?白黎按着左胸那小小的凸起,这马斑钉如果没有办法取出来,恐怕它就得一直待在自己的身体里了。唉,希望七虎能缠住他。
“小雪,怎么样?”白黎问道,如果小雪交涉成功,那么他就得偷笑了。但小雪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以现在的我还做不到。”小雪如今确不如当年,准确的说,小雪不是完整的小雪,各个方面都远不及全盛时期,这件事对她来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办不到啊,还能怎么办?不行就是不行,小雪倒是坦诚。
白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如此说来是三方敌视了,可笑的是自己的武器却反过来对着自己,而自己完全是手无寸铁,纵有一身招法,没有武器他又怎么施展?局势顿时不利起来,现在或许是最好的逃跑机会,要不然等那俩分出胜负,自己还是死。
“别走!”小雪急忙叫住要溜的白黎,她自然知道白黎想的小九九,“你或许还未意识到,现在才是唯一的时机,七虎绝不是他的对手,你现在听好,按照我所说的做,翻盘可能性极大。”白黎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应许了,自己好歹也是小雪新任器主,她还不至于害自己。
呼,白黎颇为无奈。接下来,他只要当小雪命令的执行者,抱着对小雪的信任,白黎也安心起来。
借助白夜无影,白黎又遁入这片羽林……难道是翟樊将这些羽毛看成冰片了吗?不,这是小雪动的手脚,试问,手无寸铁的白黎就算加入到混战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小雪就算现在自己因为碎裂而不能作为战力,但她的丰富的经验和知识体系还在,所以哪有什么真正的战斗?只是小雪的算计罢了。
翟樊也不愧为乙境巅峰的高手,虽说与器灵战斗即为麻烦,但他却也有过对付的经验,加上这些只是低智的兽灵仔,几回合之下,已有三只虎仔受到重创,可谓是势如破竹。就在这时,一声冷笑从头顶降来,不用看,这挑不出第三个人,是那个孩子。
白黎此时已经褪去一身衣物,宛如行疆戏野的蛮人,只有雪花作为他的织物,笛音不断,一切都诡异起来。翟樊冷哼一声,我不去找你还自己送上门来了,掌刀一记撩月遮云,此刀绝对猛而速,量那孩子绝对躲不开,岂知白黎早已有应对方法。
“葬羽失音!”刀身哗地劈到白黎身上,但一股强大的劲力却反震向翟樊,此外自己左腰紧被一股不弱的力量撕开。
翟樊忍痛迅速退开,眼见到那个小孩和虎视眈眈的四虎,而小孩明明确有着几寸长的伤口。怎么可能!翟樊再定睛一看,那个小孩已经又到他面前了,慌忙之下一刀再去。同样地受到一股反震力,接着自己的左腰又是一疼。翟樊迅速退开,不过这次他却感到害怕了,因为那孩子的的确确又被砍了,而且是在脖子那,可是他却还活着!
“唔。”翟樊一摸左腰,那是血,接着他闻到了血腥味,再次看鬼小孩时,他已经是只会冒血的无头行尸了……翟樊一个寒颤,此时他有些害怕了,这个怪胎是杀不死的吗?
“死吧!死吧!”又有一个声音从翟樊后面传来,他大吃一惊,因为这是被他杀死的徐记的声音,好家伙,他是装的!
翟樊刚想解决这个后患,可在他转身时,看到的却是迅速腐烂的尸体,留下了个空骨架,一切都是这般古怪。翟樊心跳漏了一拍,敢情四虎、鬼小孩、徐记成三角包围了自己。而这时笛音短促起来,四周的雪花变成了雨,血雨。翟樊再看时,世间竟变成了一片红色。
“翟樊!翟樊!翟樊!”一群群呼声从四周飘来,那些血池里伸出来无数的手想要拉住他。不过翟樊也不愧为乙境高手,这是幻术师的把戏!他定神之后,一咬舌尖,一阵剧痛让他瞬时清醒,但是四周没有变化,反而是小孩变成了一个绝妙的女子。
“你是幻术师?”翟樊横刀于前,只要清楚这一切都是虚幻那么幻术师就不再是威胁。但女子并未回答,只是叹了口气,当她抬头望向天空时,翟樊只觉得四肢一痛,接着一切景象变化,四周又回到了普普通通的样子,不过自己却被四虎咬住了四肢……
白黎转过身,后方传来撕心裂肺地叫声以及撕裂的声音。他不知道小雪干了什么,总之那个矮小男人竟任由四虎扑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但无论怎么样,现在自己最大的敌人俨然成了七虎。
灵域中小雪则一脸漠然,九百年都没让幻术师消亡么,昊砯你也该瞑目了。在这变化的天地间不变,我当真是孤独呵。
“主人,现在站着就好。”小雪又道,她其实也在赌,因为那些虎仔可是经历了多少的杀戮,它们能否留下当初的那份单纯,无人得知。若是赌对了,这把刀就归主人了……
白黎点了点头,他背对着七虎,尽管内心害怕、紧张,但是他无条件信任小雪,翟樊的死已经印证了小雪的实力,现在又为何不信呢?吐了口浊气,白黎缓缓闭上眼睛,就这么没有任何防备地站着,这一切就只有两个字——信任。白黎是信任小雪,而这做的一切却又在告诉虎仔们:他任由你们处置。
许久,白黎没被攻击也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他不由也纳闷起来,难道蒙缘自己跑了?这虽然是保住了自己的命,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试问他留下来干什么,不就是要夺回蒙缘吗?要是七虎带着蒙缘跑了,自己这一切不就白忙活了吗?
正当白黎忐忑不安时,他终于听到了声音,低嗷的虎叫。当他睁开眼时,发现七虎匍匐在自己面前,其中一只嘴里叼着蒙缘,正看着自己。很明显,它们臣服了。这份激动可是让白黎几欲大笑,但是他还是忍住了,颤巍巍地伸出右手,他要干嘛?当然是接着啊,这毕竟是他努力的成果,不接才是傻子。然而小雪却呵斥了一声:“慢着!”
白黎就这么把手僵在了半空,难道这些器灵有诈?而那只叼刀老虎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白黎,谁都不知道小雪打什么算盘。
“它们是要认你为主,拒绝它们,以伙伴的身份接受。”小雪仍是那股冰冷的声音,“让它们知道你不是为了当器主而救它们的。”
“那以后这把刀岂不还是无主之物?”白黎问道,他不明白,直接接受了它们的请求岂不是更简单,小雪她又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不过疑惑归疑惑,白黎见小雪不回答,但还是如实做了,他对着七虎摇了摇头,道:“我不接受成为你们的主人,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能以同伴共处,互不抛弃,你们不只是我的武器,更是我的朋友。”
呜呜~七只幼虎叫着,白黎不懂它们什么意思,但是它们竟然亲昵地走过来蹭自己,想必是答应了吧。这时,叼刀小虎放下了蒙缘,率先钻入刀中,接着剩下的六只也依次钻入,四周又安静下来。白黎松了口气,缓缓捡起蒙缘,只感觉这一切都像梦境一般,只有寒意提醒他这是真的。
冷是当然的,因为白黎现在可光着呢,当白黎意识到的时候他也不禁笑了,麻利地换上衣服,此时月已稍高。
“主人等一下。”小雪又叫住了白黎,“你漏了一样东西。”正要走人的白黎闻言可就立马定住了脚,他思索着,我也没落下什么啊,该留的都在身上了,怎么小雪还说落下了什么呢?
小雪轻轻说了几个字,见到白黎恍然大悟地走了过去,她莞尔一笑,泣莲虎啊,二十四器的主人怎可再收其他劣质品?
而不远处的树顶上,一位缩在斗篷里的女子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这一切,树下是十七具尸体,一位乙境和十六位甲境,这便是他们这一次来的全部实力。
“那么,这是最后一次了。”女子轻轻一跃,消失在林海里。
……
“哦,原来如此。”小雪点了点头,听得白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她不禁一笑:“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想她们为寻求地皇芝经历这些磨难,但最后又用去了它,呵呵。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白黎点了点头,胸口还是会在剧烈运动时疼,如果不想办法拔出钉子,恐怕自己受限很大,可是谁又能取出呢?小雪说至少要寻得会解尸的医师,如此看来自己只能到医馆一家一家去问了。
循着来时的路回途,此时正见三女来齐,胡笳也醒了。白黎一脸尴尬,这些种种让他内心愧疚,但是他却又不肯说,于是又僵在这了。四人面面相觑,终是胡笳先开了口:“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快点过来背我。”
“啊?”这次不仅白黎,韩茵言和贾诗雨都吃了一惊,胡笳这是不计较了吗?不过白黎一脸古怪,自己都比她矮好吧,要自己去背她,开玩笑呢!想归想,白黎还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接着的事情就简单了,三女无心睡觉,四人再次上路。
其实论情绪最复杂的非胡笳莫属,她最开始对白黎好奇崇拜,但见识过后又不满和恐惧,被他“抛弃”时则是愤怒及嫌恶,现在被他给救了,也为之动容。这短短的一两天内,她感觉自己都把所有的情绪都经历了一遍,想起来都有些好笑。
蒙缘再次给了韩茵言,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蒙缘也不是很重了,让她觉得这刀该不会是假的吧,当然,只是想想而已。
白黎接着告诉她们说,过了这里可以直接插入囚龙峰的山腰,而此行的目的就是攀上囚龙峰,“飞”跃九盘山。
“黎弟弟,这怎么个飞法?”白黎听到背后那熟悉的好奇声,就知道是谁了,这里面数谁话最多?胡笳呗。翻了个白眼,白黎还是说道:“陆羽十七中变八式结翼飞升,可凝结成白翼一双,借风飞行。”
“滑翔翼?”韩茵言掩嘴一笑,这话顿时引起了三人注意力,毕竟她可不是赤南人,这些异国物什也足以勾起他们的好奇心。
“啊?这个东西不好解释,我也只是见到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韩茵言耸了耸肩,她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学习才是主要任务,这东西她也只是在电视上看过,顶多给他们画出个样子,不过白黎所说确实跟滑翔翼很像。
四人也就继续赶路,在中途稍息休整之后,一行人终于在第二天的午时二刻到了囚龙峰山腰。
囚龙之山,九盘第四首,列西北。其上草木繁茂,有鸟焉,二首两眼,声如孩啼,有翅而走,名曰冠习。其下河滩密布,沼泞湿瘴,涉水居此,似兽有蹼,喜食寒草。山出哭水,自囚龙眼,绕山而下,食之则哑。传邓吉启为山神。——《百般山行册》
“好了,今日申时就能登顶,再休息一会儿吧。”白黎放下了胡笳,他可不觉得能背她一路是什么好事,这倒不是说胡笳就是丑女一个,只是白黎并未想到占便宜这些方面,单讲累不累,他可是能理直气壮地说一声累。论胡笳的体重,白黎能背得动,但是行山路上白黎一路弯着腰,这让他的腰多少有些酸疼。
三女各自寻得一树靠着,这一路上路上白黎也表演了他的一个绝活——滚瓜鱼,虽比不上大厨的美食,但也不差自然风味。当然,韩茵言还是习惯吃辣的,滚瓜鱼对她来说有些甜了,不过还行。
白黎来到一处开阔地,山腰间,眼下尽是囚龙山泽,苦水自斜下方石间泄出,略见彩虹,底下有些许涉水嬉戏。三天了,感觉这一切都似梦幻。白黎嘴角一扬,外界,我来了!
“啊!”兴致一起,白黎对着前方大喊一声,传来阵阵回音,惊飞了一群栖鸟,涉水也大叫起来,咿呀咿轰的,纷纷上岸走远了。“呵呵。”白黎笑着摇了摇头,此时一别,也不知何时才会回来了。
“呀!”是她们的叫声!白黎一个激灵,二话不说地奔了回去。
……
雪之鉴:
以白黎合七虎的实力对抗翟樊无异于以卵击石,而我的实力如今只能运用在灵域之中,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让翟樊没有任何抵抗地被杀掉,但要是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要骗过他,让他虚幻和真实分不清。
之前他的意识和决心十分坚定,单凭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侵染,那么我就得攻心,让他心神不宁,以笛音为媒,混合灵域与主人的羽境,让主人褪去衣物是要受伤的视觉效果更加真实。
每一次翟樊击中主人,其实只是击中主人的第十式所化的残影,主人早已用千羽步躲去并又用白夜无影隐蔽身形。
接下来就是血腥味,翟樊的受伤让他的内心稍有动变,此时我放大了血味,让主人的假象的血更加真实,加上徐记的恐吓,造成翟樊短暂的失智。
虽然他及时清醒,但他那时已经被困在灵域之中,现实已经任由七虎的进攻了,我送他出去之时,正是他分尸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