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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开罪女娲

话说商容启奏,要纣王在三月十五日这一天去女娲宫上香。三月十五日,乃是女娲诞辰。

天子出行,排场肯定小不了。三千铁骑开路,八百御林环绕,武成王——黄飞虎保驾,满朝文武随行。

从朝歌南门出发,不多久就来到了女娲宫。

纣王经过一系列的礼数之后,上香完毕,文武百官齐齐拜贺。

搞完了事情之后,纣王开始打量女娲宫。

不得不说,那时候的大商真是国富民强,一座女娲宫修建的是富丽堂皇,什么碧落床、沉香座、玉如意,大放光彩;什么彩鸾朝斗、舞鹤翔鸾、走龙飞凤,又可谓是婆娑祥瑞......

反正就是好的没边了!

就在这纣王到处张望的时候,忽然有一股子邪风吹来。

“哗啦啦!”

用来遮拦的帐幔被风吹开了,女娲圣像露出了真容。

......

那时候的求神拜佛和现在不一样,跪拜的时候不能正视神佛,那叫无礼,是为挑衅和不敬。不像现在,讲究的是个“注目礼”。

可人心总是好奇的。总认为自己趁佛像或者神像不注意的时候,匆匆瞥一眼,神佛肯定察觉不到。

这是自欺欺人。所以庙宇或者行宫的管事人员,会用一些通透的帐幔将神像稍微遮拦一下。不然总有人会瞥眼去看神像,不知道实情的神佛还总以为人间流行翻白眼呢。

......

遮盖的帐幔被风吹起,正巧纣王想要一窥究竟,随即抬眼一看。

“啊呀!”

只一眼,纣王再也移不开心思了。

看那女娲圣象,虽然只是一尊雕像,但却绽放出千条瑞彩,万道霞光。再看那女娲的面貌,真真是天姿国色,美不胜收。

宛如“蕊宫仙子临世间,月里嫦娥下凡尘”。

有古语云: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纣王见了那女娲圣象,顿时神魂飘荡,心内惶惶不可安,然后又想到了自己的后宫。

“孤贵为天子啊!除了天,就是孤王最大!可怎么就没有这等美人来配孤王!真真是岂有此理!”

纣王真是发自肺腑的痛心疾首啊。

“来人啊!文房四宝!”

此时,纣王距离葬送大商六百年天下只剩一步。

......

侍驾官取来文房四宝。

纣王确实也有才华,大笔一挥,作诗一首。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这首诗的前半部分没有大毛病,都是夸奖之词。主要是后两句,亵神确凿!

因为这一首诗,纣王彻底踏上葬送大商六百年天下的“作死之路”。

......

纣王这边刚写完,首相商容赶紧启奏。

“女娲乃是上古正神,朝歌的福主,老臣请求陛下前来进香,是为了大商万民乐业、风调雨顺。陛下怎么写出这种亵渎神明的诗句,毫无虔诚之意。还望陛下将其洗刷,若是被百姓看见,恐会有损陛下圣德!”

纣王哪里在意这么多,帝二代嘛,总是有一种“遍观天下,唯我独尊”的错觉。何况面前只是一尊雕像而已。

“孤看这女娲有绝世之姿,作诗赞美一番,没有其他意思,不必多言!况且孤乃是万乘之尊,孤王的御笔可以留给百姓瞻仰,让百姓也知晓女娲的绝色,知晓孤王的文采!回朝!”

纣王都这么说了,文武百官谁还敢反驳,毕竟没有谁会嫌命长,所以有什么话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

且说三月十五日这一天,女娲娘娘寿诞。

女娲娘娘先是前往“火云宫”,拜见了伏羲、炎帝、轩辕三圣,而后才乘坐“青鸾”回归宝殿。

所以,纣王进香之时,女娲娘娘并不在宫中。

天下有很多仙神的庙宇,但不是所有的庙宇都有仙神居住。正庙,才是仙神的居所。

正巧,朝歌城的这座女娲宫就是正庙。帝都王城嘛,香火自然鼎盛。

又有人说了,女娲娘娘要是居住在庙宇里,那不是所有百姓都能见到女娲娘娘了吗?

人家可是上古仙神,使个障眼法不是随随便便嘛。有心思想这些,不如想象女娲娘娘倒是个什么模样。

……

女娲娘娘回归宝殿,金童玉女左右侍立。

“嗯?”

女娲娘娘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首渎神的诗句。

别说是女娲娘娘,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孩儿看见了也得生气。

“真真是无道昏君!一朝人王地主,不思修身立德,以保天下;而今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岂有此理!”

凡人生气无非就是砸烂一点东西,再或者找人打架。可现在是上古正神生气,天地必有大乱!

“当初成汤讨伐桀王,君临天下,享有国运六百余年。如今想来,恐怕是气数己尽。”

女娲娘娘又看了看墙上的诗句,银牙紧咬。

“该到报应之时了!”

女娲娘娘诏来碧云童子,与碧云童子一同驾云前往朝歌察看气数。

女娲娘娘来到帝都王城。忽然间,两道红光从王城之内冲天而起,挡住云路。

原来,纣王回殿之后,纣王的两个儿子前来拜见父王。

两位殿下名为殷郊、殷洪,其中殷郊乃是封神榜上的“值年太岁”,殷洪乃是封神榜上的“五谷神”,皆是有名在册。

阻拦女娲娘娘云路的红光,就是从二位殿下头顶冲出。

女娲娘娘微皱眉头,向下望去,心中有了分晓。

“纣王尚有二十八年气运,不可造次,暂且回宫!”

......

仙神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脾气还不小......

回到宝殿之后,女娲娘娘要开始决定做些什么。

“彩云童儿,把后宫中那金葫芦取来。”

彩云童子将金葫芦取来,放在殿门之外。

“啵!”

女娲娘娘挥起袖袍,并指一点,葫芦嘴儿登时掀开。

“飒!”

霎时间,一道白光从葫芦嘴中直冲而出,足有四五丈高(一丈等于三米),扩散开来如屋顶一般大小。

倏忽,白光之中显露出一面幡,上有两个大字“招妖”。

招妖幡一出,天地变色。一时间悲风飒飒、惨雾迷迷,阴云四合、天地变色。

一道黑风在殿前卷过,万千妖魔跪伏在地,齐声呼喝。

“参见娘娘,祝娘娘万寿无疆!”

女娲娘娘把眼一扫,下了道旨意。

“万妖且退,三妖近前!”

万千妖魔齐齐退下,只有三妖动不了身。

你道这三妖分别是谁?

一个是千年狐狸精,一个是九头雉鸡精,一个是玉石琵琶精,三妖趴俯在殿外台阶。

......

女娲娘娘沉吟一会儿,而后开口道“三妖听吾密旨!成汤气运黯然,当失天下;凤鸣岐山,西周已生圣主。天意已定,气数使然。”

也不知道真是天意如此,还是女娲娘娘来了脾气。虽说天意难为,但女娲娘娘乃是上古正神,也不知能不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天意。

但是谁又能说,女娲娘娘改变天意又不是天意呢?

“你三妖可隐藏妖身,混入王朝,惑乱君心;待武王伐纣之时可以相助,切记不可残害众生。事成之后,给你们个正果。”

女娲娘娘吩咐完毕,三妖叩头谢恩,化妖风而去。

正是:“狐狸听旨施妖术,断送成汤六百年。”

……

纣王进香回宫之后,只因为看见了女娲娘娘的美貌,每日里心心念念,寝食难安。看见自己三宫六院里的媳妇儿,就觉得是一些“残羹剩饭”,不忍直视。

因此,纣王每日里忧闷不乐,更没心思打理朝政。

所谓,每个故事之间都需要一个转折。这一天,转折来了。

一日,纣王上朝之后,看着那些宫娥彩女忙碌奔走,忽然想起两个人来。

这两个人是谁呢?正是那馊主意不断的费仲、尤浑。(不知道纣王为什么看着宫女会想起这两个人来......)

费仲、尤浑官职不高,只是“大夫”,但是人家会说话啊!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会拍马屁!这是个在古代官场特别实用的技能。

两人可真是巧舌如簧,每次都能把纣王“顺”的很舒服。

但是纣王真的相信那些奉承话吗?

其实啊,信不信不重要。

谁都喜欢夸奖之词,哪怕是假的也让人心里舒服。常人尚且受不了辱骂、轻蔑的话,更别说万万人之上的纣王了。

纣王叫来费仲,也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直接相问。

“孤王因为去女娲宫进香,见那女娲真是绝色无双。再看看孤王的三宫六院,真是……一言难尽!爱卿有什么计策,能让孤王宽心宽心?”

费仲何等的机灵,瞬间想到了计策:既然输在了质量,那就用数量取胜!

“陛下乃是万乘之尊。天下之所有,皆是陛下之所有,哪有什么绝色是陛下得不到的!”

费仲的第一个馊主意马上就来。

“陛下,您手下有四路大诸侯,四路大诸侯之下又有八百小诸侯,只要陛下明日下旨,让每路诸侯都挑选一百名美女进献,难道还怕没有绝色吗?”

大伙可以算一下,八百乘以一百等于多少……

纣王听了费仲的主意,心中大悦。就算一百个人里挑一个,那也能挑出好多好多!

“爱卿所奏,甚得孤意。明早发旨,爱卿暂回!”

……

第二天一早,纣王升殿,文武百官齐聚“龙德殿”。

“传孤王旨意,命四镇大诸侯与每一镇地方小诸侯,挑选良家美女百名,不论富贵贫贱,只以容貌端庄,性情和婉为要,充实后宫。”

每当这时候,总有一个人会出来劝谏纣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首相——商容。

“老臣商容,启奏陛下!君王有道,则万民乐业!况且陛下后宫美女不下千人,而今无故又要挑选美女,有失明心、有失名望啊!”

商容吧啦吧啦说了很多很多,什么陛下应该效仿尧、舜,以仁德化天下;什么民丰物阜,稻生双穗,乃是有道兴隆之象;什么沉湎酒色、听信谗言,此乃无道败亡之象。

纣王只能听着,一方面打断人家不太礼貌;另一方面,商容乃是三朝老臣,也就是说从纣王的爷爷开始,商容就开始在朝为官了。

于是,纣王被说懵了。

好不容易等商容说完了,纣王急忙点了点头。

“爱卿说的好啊,爱卿说的对!孤王就依你所言!可别再说了!”

纣王说完之后,马上就退朝回宫了,生怕再引出什么长篇大论。

……

纣王八年。

这一年,纣王踏出了“作死之路”的第二步。

夏四月,天下四大诸侯,率领八百镇小诸侯,朝商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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