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长老之子
“我们仅有的力量,便是这不灭的玄术。可是,五百年前,天降大灾,我们龙月一族受到诅咒,世世代代与外世封闭。每过五年,我们都要献出四十九名未过三岁的童男童女给赤蛟,否则……赤蛟便会在我族大开杀戒啊……”长老豸悲叹道。
小龙的眼神凝了凝,问道:“赤蛟又是什么?”
“就是赤蛟给我族施下了诅咒,它体型庞大,全身赤红,所以我们叫它赤蛟。”长老豸伸了伸手,示意小龙和姚川月从这个方向走。“五百年前,我们的祖先用最庞大的玄术阵预测到,五百年后——也就是现在,有天降神女乘龙飞来,待她降落时,需用火光将其包围,若她毫发未损,便将成为我们的圣女,我们的王。我们祖先留下的龙月权杖将会选择圣女,将权杖的力量都转移到圣女身上,圣女将带领我族打败赤蛟,破除诅咒,而我们也会听命于圣女,完成圣女的心愿。”
姚川月看了看龙月权杖的龙头,难怪她在进行那个仪式时会感到巨大的力量源源涌来,原来是这样。
“我听说,蛟都想成龙,是么?”姚川月问道。
长老豸点了点头,说:“赤蛟欲成龙而不遂,故十分记恨龙类。神龙公子,可要注意了。”
小龙不屑的笑了笑,说:“我如今解了封印,境界大大提高,就算打不过黑死龙,还打不过一只不成龙的赤蛟么?”
“如此甚好……”长老豸点了点头。
小龙见姚川月微微低头思考,又见她勾起一抹浅笑,便问道:“姚川月,想到办法了?”
姚川月咧开了嘴,转了转眼珠子,问道:“下一次献孩童给赤蛟,是在什么时候?”
长老豸算了算,说:“三年半之后的冬天。”
“那也就是说,现在是夏天?”小龙问道。
长老豸看了看小龙,明白过来。“两位是从遥远的南方来,可能不会适应这里的天气。现在我们是夏天,却也不热。我们的冬天极长,也极冷,两位适应便好。”
姚川月点了点头,双眼一弯,道:“我有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什么办法?”小龙和长老豸一起问道。
姚川月上下扫视着小龙,笑道:“你们急什么!三年半之间,我还要观察本族的情况,而且,我还要尽可能的打听到日落国的消息。”
姚川月看向南方,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复杂。
长老豸也同时在内心琢磨着,随后说道:“为庆祝圣女和神龙到来,今晚我们将举行史上最盛大的宴会。”
“很好玩么?”姚川月眨巴着眼睛问道。
长老豸愣了愣,不愧是圣女,他实在是看不透她,时而深沉,时而天真。“呃……是啊……”长老豸汗颜,他自己都觉得像是在糊弄小女孩一样……
姚川月又笑了,说:“看把你紧张的。长老,我希望以后族人们都能把我当姐妹看待,不然生疏了,那就不好玩了。”
长老豸怔了怔,终于展开了笑容。“圣女说什么便是。圣女不分尊卑而亲民,是我们龙月一族的福分。”
夜晚,天上繁星翻天,地上灯火阑珊,龙月一族所有的人们都聚到了一起,庆祝这等待了五百年的一天。
长老豸坐在上席左端,望着天上繁星抚须道:“万里无云,星象清明,好天象,好天象啊……”
小龙无知的望着天空,这天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么?不都是黑天白星的么……
“今天的月亮真圆。”姚川月望着天空,笑得很安静。
小龙看着姚川月的侧脸,忽然就被这一瞬间的安静吸引住了。
“不管是在我的世界,还是在日落国,就算是十五也没有这么大的月亮。”
姚川月的睫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美,小龙微微低头暗了暗神色,他知道,姚川月想念独孤绝弈,想念日落国的一切了,尽管姚川月至今都未说出一句思念的话。
小龙隐隐看得出,姚川月变强了,不仅仅是在力量上,还在心智和心态上。
宴桌上摆满了烤肉、水果等食物,宴桌旁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毫无拘谨的大口吃着。没有了日落国那般的阿谀奉承、拘谨束缚,姚川月感到轻松很多。
宴会正中燃着一簇篝火,几十个蒙面女子围着篝火跳着诡异妖娆的舞蹈,随着她们的舞步,那簇篝火时而大红,时而妖紫,时而幽蓝,有时还显现出诡异的图案。
“玄术?”姚川月颇有兴趣。
“这是专门用作表演的玄术,只可观看而无法用作实战。”长老豸说。
“有趣。”姚川月眉眼一弯,样子很开心。
“圣女,神龙公子,干杯!”长老豸端起了尖口酒杯向小龙和姚川月敬酒。
“干杯。”
“我不胜酒力,还望长老见谅。”
刚喝了一杯,姚川月便觉微微有些晕了,这儿的酒真是烈,可不能多喝。
姚川月一只手背撑着下颚,微微眯眼观看着表演。
那群蒙面女子围成圈向那团篝火迫近,直到将篝火完全掩盖,又突然向后一仰,中间的那团篝火如爆炸一般猛的向上冲去,进而火焰突然消失,从中出现了一个英姿勃发的男子。他双眉如刀,双目如剑,作雄鹰展翅状,全身上下都透着大山的豪气。
女子们都退到男子身旁和身后,成了他的伴舞。而男子就像草原雄鹰一般,展现着自己的舞姿。
姚川月眼神慵懒的瞄着那个男子,男子感受到了姚川月的目光,对了上去,身子不自觉的一震,又将目光瞥开了。
有趣。姚川月勾起了嘴角,这个男子全身尽透着奔放之气,却也不敢看她一眼。她长得有这么媚人?哎呀真是进步了进步了……
“这个男子是谁?”姚川月仍保持着手背撑着下颚的姿势,问着长老豸。
长老豸见姚川月问话,眉眼间都是喜悦之色。“他是我的独子,名叫箌.今年二十六了,还未娶妻。箌自幼学习玄术便比他人出色,是不二的下一任长老的继任人啊……啊呵呵……”
姚川月用无语的眼神瞟向长老豸,她有问这么多么?这个长老,平时严肃的要命,一说到自己儿子就眉飞色舞夸天夸地的,啧啧啧……二十六了,在古代二十六了居然还不结婚,老了啊老了……
长老豸片刻后便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轻咳两声又恢复了一脸的严肃像。
“哟呜!”跳舞的所有人都以一声叫唤结尾,其他人都鼓起掌来。
箌跳得很带劲,他喘着气,向着上席抱胸鞠躬。
“好!”姚川月也鼓着掌,向着他微微点头。
小龙虽然什么也看不懂,却还是跟着他们一起鼓掌了。
箌见姚川月笑得很开心,自己也笑了,又敬一礼,便和其他表演的女子们一起退下了……
姚川月又拍了拍掌,笑道:“今天,我很开心,我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感到这样开心过了。”
“姚川月……”小龙静静看着姚川月,轻唤出声。算起来,他们的确有太久太久没有开心过,甚至连安心都没有了。
“我先敬大家一杯!”姚川月举起了酒杯。
小龙轻轻蹙眉,说:“喂,你不能多喝!”
“没事……”姚川月示意小龙安心。
所有聚会的人们都向姚川月端起了酒杯,和姚川月一同喝下。
姚川月将酒杯放下,说:“我很高兴,也想给大家献上一曲,大家不介意吧?”
长老豸首先阻止:“圣女,你尊贵之躯,怎么能和他们一样表演呢?”
“那又怎样?”姚川月轻轻挑眉,“我已成龙月族人,便和大家一样。”
刚说完,姚川月已从宴桌上跳到了中间表演的空地上。
不错,有了龙月权杖的力量,轻功都不用学了。
姚川月刚落到空地中央,空地周围便燃起了一圈幽绿的火焰。
姚川月抬起一只手,用食指在空中轻轻敲打着节拍,奏乐的人便跟着她的节奏奏起了乐。
姚川月闭着眼睛,听着伴奏,又微微睁开眼睛,唱了起来。
“沉睡了千年的身体,从腐枝枯叶里苏醒,是夜莺凄凉的叹息,解开咒语。
遗忘的剑被谁封印,追随着箫声和马蹄,找到你。
最光荣的牺牲,是英雄的宿命,挥剑的瞬间心却在哭泣……“宴会中的人们都静声聆听着,圣女的声音很是好听,清亮而不失粗犷的气势,听着她的声音,听着她的曲调,听着她的歌词,看着她的眼眸,看着她的神情,仿佛就能感受到她所受过的一切困苦。要不然,一个灵秀的女子,怎么会仅用一首歌就能表现出如此的气势?
此处唱完,周围的绿火猛的闪成了红色,如血的鲜红。杀戮、乱战、刀光剑影,全都呈现在他们的脑海。
“生是为了证明,爱存在的痕迹,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杀是为了歌颂,破灭前的壮丽。
夜是狼深邃眼睛,孤独等待黎明……“这首歌,完完全全表达出了姚川月的心声。只有在此时,姚川月才切身感悟到了这首歌的真谛。她生存下来,就是为了证明!经过火的煅烧,她会变得更强!杀戮让她,也让无数人失去了许多,但那都是黑暗破灭前的铺垫!她会生活在黑夜之中,如狼一般的等待着黎明,等待着她的重现,等待着黑暗的破灭……
姚川月唱的忘情,直到唱完还不肯睁开眼睛。内心翻腾的热情久久不能平静。
“圣女!圣女!圣女……”
宴会上的人都站起来鼓掌,每个人的内心都收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首歌不止表现了姚川月的内心,还表现了龙月一族的内心。他们压抑了太久,已经五百年了,只等五百年后的这一刻,等待他们的救世主,帮他们结束那无尽的诅咒。
鲜如血的火焰,正热烈的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