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年后,在塞外广袤的大草原上,有一个美貌的女子,她一袭白衣,身背一把残剑,骑着一匹白马,远远望去,甚是好看,可称作是“回首一魅酥百骨,玉楼望月月转颜”!
草原上天高云阔,放眼望去尽是绿色,有马肆意奔跑,有羊悠然吃草,苍鹰在天空盘旋,在那苍鹰之上,还有各种形状的云朵。
在这儿,草儿可以肆无忌惮地绿,花儿可以毫无顾忌地香,再与苍鹰、云朵构成一幅极美的画,散发出百年窖藏老酒般的醇香,使墨仇不由得醉了,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
“这一剑,力竭劲出开华山,随心愿;
这一剑,颠倒阴阳破九天,狂妄安;
这一剑,混乱尘世为红颜,命里缘;
这一剑,心系万民定中原,天下赞;
……”
这首《出剑吟》是当年剑教给墨仇的,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
突然,不知怎的,墨仇背后的残剑震动起来,还发出一阵鸣音。
旁边响起一阵掌声,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姐姐,你的歌声真美,真好听,和姐姐的脸蛋一样的美!”
墨仇转过头看去,原来是个三四岁的孩子,但根据背后残剑的动静来看,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剑的转世了。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墨仇亲切地问道。
“娘亲说不可以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人的,”那小男孩把头转过另一边说。
“不过漂亮的姐姐就不一样了,姐姐这么漂亮,一定不会是坏人的,我叫阿多,姐姐一定要记住哦,”小男孩又转过头来一脸微笑地说。
“放心吧,阿多这么可爱,姐姐才不舍得把你的名字给忘记呢!”墨仇摸了摸阿多的头说。
“那漂亮姐姐叫什么?可不可以告诉阿多呢?”啊多作出一副很可爱的样子向墨仇问道。
“我叫墨仇,你也要记住哦!”墨仇说到。
“墨仇?哪个‘仇’?姐姐是有什么仇恨吗?”
果然,别人都以为她的名字是“莫愁”,更有当初的天胜关守将史明达说出“女儿家,心莫愁”的话,唯独他不会想错。
“以前有,不过现在没了。”
“没了?姐姐是把他们都给杀了吗?”
“算是吧,但有时候要报仇,并非要把仇人给杀了,毕竟一定程度上的伤心,要比死更痛苦!”
“仇仇?”
“嗯?”
“墨墨?对!墨墨!漂亮姐姐,我以后就叫你‘墨墨’了,好不好?”
“好啊!”
墨墨,沫沫,记得在很久以前,剑就是这么叫自己的。这使墨仇不由得想起了以前和剑在一起的日子,甚是怀念啊!
“娘,您这么来了?阿多很乖的,娘不用为我操心。”
“娘当然知道阿多乖了,娘只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我才离开娘亲一会儿,这么会真快就想我了,娘亲骗人!”
墨仇在一旁听着,她心里清楚,阿多的娘是因为看到儿子和一个陌生人在一起,有些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看你的装扮不像是本地人啊!”阿多的娘问道。
“大娘,我确实不是本地人,我是从中原来的,您应该也知道,近年来中原连绵战乱,我是来此投奔亲戚的,方才看到阿多长相可爱,才忍不住和他多说了几句。”墨仇撒谎说。
墨仇早已养成了冷淡的性格,很少会与人过多交流,但是现在为了接近“剑”,她不得不伪装一下自己原本脾气。
“哦,千里迢迢的,一个姑娘家来投奔亲戚,也是怪可怜的。”阿多的娘面露心疼的说到,“不过,我家阿多也确实长得怪可爱得!”阿多的娘又笑道说。
“那姑娘你家亲戚找到了吗,他们家叫什么,说不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不劳烦您了,大娘,我去了他家的住址。却是早已没了人迹,人海茫茫的,怕是找不到下落了,不过我看大娘您也不像草原上的人啊?”墨仇问。
“说来也巧,我家原本也是中原人,也是因为战乱才来到了草原,不过这几年草原上也不太平了,阿多的父亲就是因为……”
阿多的娘亲低头看了眼阿多正露出好奇的表情,便赶忙话锋一转,说:“姑娘,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这还没有去处,不如先去我家吃顿晚饭吧!”
因为有墨仇和自己有着相同的经历,所以阿多的娘亲心中对墨仇多了几分关怀。
墨仇心中正愁没有理由留在阿多身边呢,自然不会拒绝,而阿多一听漂亮姐姐要去自己家里,已经高兴地跳了起来,赶忙在前方引路。
阿多的娘亲看到自己家孩子这么开心,不由露出了溺爱的笑容。
在这儿没有别人和阿多玩,再好玩的东西一个人玩又有什么意思,儿子已经好久没有笑得那么开心了。
刚刚听阿多的娘亲说起草原上也不太平,墨仇想起了自己这几年在中原的经历,再看看现在眼前的草原,觉得就目前来说,还是草原太平一些。
就在前几年,墨仇听说中原的诸侯各自为王,整个中原已经四分五裂了,再也不复当年的强盛,父亲为官时所盼望的盛世怕是难以看到了。
晚饭上,阿多的娘亲烧了一只羊腿,还弄了些奶豆腐、酪酥什么的,这已经是他们所能作出的最好的饭食了。
莫仇经剑教导多年,早已不在乎什么口腹之欲了,尤其是在接受了剑的法力后,以莫仇如今的境界完全不必要进食了。
不过为了避免太过惊世骇俗,莫仇还是做样子吃一些东西,倒是阿多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好了,这次沾他的漂亮姐姐的光,忍不住一番大肆饕餮。
就在莫仇和阿多的娘亲聊天时,阿多却突然身子倒向了莫仇的身上,并且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仔细看去,却是睡着了,莫仇看了看睡在自己腿上的阿多,又看向阿多的娘亲。
阿多的娘亲露出无奈的表情,一边去扶倒在莫仇腿上的阿多一边说:“阿多这孩子从小就爱睡觉,尤其是最近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并且每次睡着都要睡到他自己自然醒来,旁人是叫不醒的。
尤其是有一次睡了三天三夜,把我给担心坏了,有时我就想这孩子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说着说着,阿多的娘亲就哭了起来。
在这片草原上,乃至在这整个世界上,她就只有阿多这一个亲人了,可以说阿多就是她活下去的信念。
旁人是理解不了的,理解不了阿多对于这个母亲有多么的重要,就像理解不了剑对于墨仇有多重要一样!
越是在乎的东西,越是害怕失去!
怪病?嗜睡?墨仇的心里不由得有了疑惑。
“大娘,我会一些医术,能不能让我看看阿多的情况?”墨仇说。
阿多的娘亲对于墨仇提议并不抱什么希望,但终究是人家的一番好意,况且试一试,墨仇又不会伤害阿多,所以就同意了。
墨仇给阿多把了把脉,心底浮现一个词——“先天不足,神魂受损”!
阿多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越来越嗜睡,直到有一天长睡不起!
墨仇问阿多的娘亲,在怀阿多的时候有没有动过胎气,或者受过伤什么的,阿多的娘亲想了想说没有。
墨仇细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剑在受天罚时伤到了神魂,导致神魂有缺。
若只是神魂有缺的话,地府是可以补全的,但剑是先天生灵,且又受了天罚,不受地府管制,直接去的轮回处,所以就导致这一世先天不足。
墨仇挑了些能说的话告诉了阿多的娘亲,但阿多的母亲完全不懂什么叫“先天不足”,就问直接问阿多的病怎么治。
墨仇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先天不足,后天补”,可是阿多不单单是先天不足,他的神魂还受损了,就算是每天都吃人参灵芝之类的大补之物,也只能是减少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却补不了他的神魂,最终的结果还是会一样的。
墨仇也可以以法力为阿多续命,不过也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根治的办法也是有的,却不在凡间,墨仇在无唯山的日子里接触了很多凡人接触不到的东西,所以她深知修行界的神奇,修行界一定有救他的办法,也许当阿多的修为达到一定的地步时,神魂就能补足。
说到底,还是墨仇懂得东西太少了!至今她都没有去想过,既然剑没有经过地府,而是直入轮回,为什么他没有前世的记忆呢?即使是神魂受损,多多少少也该有一点儿吧!
墨仇和剑在一起待了近十年,剑最多的愿望就是“做人”,剑可以凭借先天生灵的身份直入轮回,但是阿多却不行。
作为凡人的阿多一旦死去,到了地府,六道轮回,阿多会入哪一道,都不一定,下一世会成动物、植物还是其他的生灵也不一样,总之阿多不该短命,不能短命!
墨仇决定了,她要带阿多离开草原,去寻访修行,带他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