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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若就此离去

对于从未经历过人情世故的剑来说,和墨仇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就已经包括了他生命中一大半的变故,他已经开始把她当做亲人了。

但是,现在剑已经心灰意冷了,他对墨仇有些失望,同时也不再去想那丝造化之道了,剑的心里已经有了求死的念头,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想要去看一下墨仇,去看一下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

还是天胜关,上次来这儿是五年前,是为了见那个被自己寄以情思的女孩,也是为了见那个女孩,但那个女却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女孩了。

五年过去了,墨仇在这五年里,见惯了鲜血,见惯了生命的逝去,学会了冷静、坚强,失去了天真、可爱。

如果说刚下山时的墨仇是一颗红果,那么五年前的墨仇就是一颗糖葫芦,给自己裹上了一层看似坚硬却甜的外壳,而现在的墨仇已经把那层糖衣变成了冰,不仅硬而且凉。

不过,墨仇到底还是太年轻,抵御外敌一直是使用最强硬的手段,想要凭借武力打服诸国,但却忽略了国情,以及敌人的复杂。

原本的情况是,外敌虽多,但他们却不是一伙的,他们之间也相互打仗,相互之间只是为了利益,怎么样对自己有好处,就怎么样来,以此达成了一个平衡。

就像是五年前一样,如果当时没有墨仇,天胜关就会失守,但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大周人夺回来,在这样一个和平时期,边疆的战争永远都只是拉锯战,维持在一个平衡范围内。

毕竟没有谁会愿意打仗,都是为了生存,外敌的入侵只是为了掠夺城内的资源,城地对于他们来说不重要,但是墨仇的到来却打破了这种平衡。

墨仇一直是强势对外,同时对多个国家用兵,想要达到一劳永逸,却使得外敌联合了起来,一致将长枪对准了大周。

对此,大周朝廷更是不满,原本朝廷对墨仇的任命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毕竟当时整个天胜关都在墨仇的掌控之中,但是现在她把事情给搞砸了。

朝廷拒不支援,想要使边疆重新回到原本平衡的那种状态。

没有后援,没有粮草,天胜关成了孤城,城内人心惶惶,每天都有人偷偷逃走。

外面是近百万的诸国联军,而城内原本有四十万的边疆守军,但却被朝廷调走了,天胜关被放弃了!

现在,天胜关还剩下不足三千人的治安军,这些治安军的统领全是墨仇的父亲墨明堂的亲信,他们习有武艺,擅长单兵作战,治安军的训练就是由他们负责的。

当年墨家灭门事发突然,他们没能保住主人,但在得知墨仇这个墨家后人的消息后,他们就赶快来到了天胜关,来保全墨家遗脉。

一对一的单挑,军队中没人是他们的对手,但是对于攻坚守城,这些治安军却是远不如正规军队,这便是军队的强大之处。

前面有猛虎要吃人,身后是悬崖无退路,墨仇此次注定是要失败的。

但是,墨明堂从小就教导墨仇要忠君爱国,大周不容有失!

和五年前一样,城破了,治安军只能和敌军死拼。在城外守城军发挥不了作用,但一旦离开了战场,进了城就是他们的天地了,机关埋伏,迷阵毒物,骚扰袭杀,各种手段,城内血流成河!

但是,百万大军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啊!区区三千人,也只能拖延一些时间而已!

看着治安军一个个的死去,剑在空中摇摇头:“罢了,再帮你一次吧!”

剑又化作剑身,向下落去,只见一道蓝光出现在了敌军之中,以飞快的速度疾驰着,只见敌军如收麦子般一片一片的倒下,不过才几个呼吸的功夫,敌军就被杀得过半,且有死无伤。

同时治安军也在墨仇的带领下开始反击,敌军被杀得抱头鼠窜,这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

看到此方形式已定,剑便赶快离开了这儿,他深知自己这次杀了这么多凡人,干涉了天下大势,天庭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很快就有天谴降下,而且以自己这次犯下的罪孽来看,怕是真灵难存,他不想让墨仇看到。

剑选了一处地方,八百里外的青柳山,此处人烟稀少,前不久一场天火烧了整座山,几乎没什么生灵了,在这儿接受天谴再好不过了。

黑云像个罩子,罩住了整个青柳山,剑如三百年前一样,傲然面对天雷,剑气凌人!

劫云上传来一个声音,“天唯神剑,你可知罪?”

这是天庭四御中的勾陈大帝在问话,他竟然真的亲自来了。

““凡间朝代更替,凡人生老病死,这本是天道的规律,我不过顺手推了一把,何罪之有?”

“无罪?现在天庭将降天罚于你,你可认罚?

“天庭威武,我不能打破天条的束缚,自是无力抗拒。”

剑的这句话却是触犯到了天庭的威严,无力抗拒天条才接受惩罚,这岂非是在说天庭蛮横无理、屈打成招吗?若是有力抗拒就能去抗拒,岂不是冒犯天规、视天地于无法吗?

这样的话,如果是其他的天庭正神听了,必定要追究剑的罪过,但眼前的这尊大神却是勾陈大帝,一个本就对天条有些不感冒的人。

就这样,剑误打误撞的,倒使一向铁面无私的勾陈大帝留了一丝怜悯。

“好,既然如此,那边受罚吧!”

天上劫云里电闪雷鸣,与此同时剑身也不断发出“嗡鸣”之音。

紫色的闪电,如同小山一般大小,一堆一堆地往下砸!

剑身雷电纵横,疯狂的撕裂着剑的躯体,在剑体上留下一条条如蜈蚣般的裂痕

与此同时,墨仇这边,敌人已经逃走,要开始打扫战场了,墨仇却怎么也找不到剑,她心知剑这次杀了那么多人,肯定会有麻烦。

突然,天黑了,尤其是青柳山方向,更是一大片黑云,黑压压的,还不时露出几道闪电。

“是剑,是剑在受罚,他是为了我,我要去找他。”墨仇自言自语到。

这边,剑眼看就要神形俱灭,天谴却突然停止了,所有的雷电都消失了,空中只留下一个声音“天唯剑已被毁灭,天谴结束,回天庭!”

等到墨仇赶到时,青柳山就只剩下剑在原地凌乱,到底怎么回事?天罚怎么突然结束了?

“你没事吧?”墨仇看到剑的样子,急切地问道,“你怎么那么傻!”

“你来了。”剑说,“过来些。”

“嗯。”墨仇答道,她知道剑这是有事要和自己说。

“敌军的大部分兵力已被我消灭,所剩兵力已不足为道,而且我探查到天庭将在三年后消失,到那时就不再会有天谴,待我将剩余法力传给你,这样你就可以实现你的梦想,创造一个太平盛世了。”剑如同交代后事一般对墨仇说到。

剑的话使墨仇感到一丝不妙,剑有事瞒着自己,而且是很大的事,不然他不会像交代后一样和自己说话。

剑在说完之后幻作人行,将手伸向墨仇,想要将法力传给她,不料却被墨仇一把给退了回去。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去哪儿?”墨仇问。

“你不用管我,我要继续回山修炼,争取早日位列仙班,求得天道。”

“你骗人,连撒谎都不会,你把法力都传给我了,天庭也将消失,你去哪里位列仙班?”墨仇急的快要哭了出来。

“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剑一狠心说道。

“不是你说要两个人要在一起才算完整吗?”墨仇追问道。

“是,是我说的,但你看我是人吗?我只是一把剑!一把没有温度的剑!”剑又重新变回剑体说到。

“我不在乎,我以后会听话的,再也不走了,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好不好?”墨仇哭着说道。

“对不起,不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不能留下来。”剑的心终于软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温柔了。

“为什么?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和你一起扛!”墨仇说。

“不,你不行,我也不行,你若是没事的话,我便走了。”剑说着就要作势离去。

“不行!”墨仇拦住剑说:“当你是你救了我,教了我武艺,为了帮我还受了天罚,我还没有报答你你呢!”此刻,她只想留下剑。

其实你已经报答过了,在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你带给我的欢乐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剑的心里想到。

“你并不欠我什么!”剑想要将造化之道的事说出来,却又不想破坏墨仇心中的那份美好。

一人一剑,面对面的站着,就这么僵持着,什么话也不说了,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在用心在交流。

过了许久,剑终于开口了,“我要去转世投胎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对于墨仇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什么!”惊得她叫出声来。

剑又重新幻作人行,走过来替墨仇擦干泪水。

“没事,你还可以来找我嘛!到时候还要靠你来渡我呢!不过在这之前,你可要好好修炼,我可不希望那时看到一个老太婆样的小沫哦!”

离别之际,剑还是忍不住调笑了一句,就这一句话似乎又将二人带回了当年在无唯山的日子,

剑抱住墨仇说:“丫头,天下大势本应顺归自然,你既然入了修炼一道,以后就不要在插手了,很危险的!”

墨仇轻轻地应了一声,温顺的像一只小猫。

两个人这样子不知待了多久,直到剑觉得把法力全都传给了墨仇,才说了声时辰到了,然后化作一道青光飞向了轮回。

墨仇的怀里只剩下了一把残剑,这是剑的本体,也是可以帮墨仇找到剑的转世的东西。

但其实,剑还是骗了墨仇,没了法力,就算墨仇找到了他的转世,那也只是一个新生命,不会拥有前世的记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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