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炎收起手中的折子,脸色不比萧靖然好看多少。阮秋言是在牢狱遇刺,此前他们执意给阮秋言定罪,身上自沾上谋杀阮秋言的嫌疑,这时萧君炎强留他们相当于坐实罪名。
“王妃尚在昏迷,你着急带她妃回南起,一路舟车劳顿,只怕对她的伤势影响不好,朕已派人加强皇宫巡逻,你可安心留在行宫,王妃的伤势不合适在路上辛劳。”
这次阮秋言受伤不知多少人私底下是说萧君炎一行人下的手,萧君炎与皇后本是打算那么做,然而计划还没得以实施,就有人先动了手,他与皇后难免因此受人戳脊梁骨。
人是在朝歌出的事,朝歌于情于理都得承担责任,刺杀来得太蹊跷,他们在此事上再硬扯下去,受非议的只会是萧君炎一边,萧明恪的事情是不能再追查下去。
“陛下此言差矣,回程不赶时间,臣会互送王妃安然回到南起,只要把车程放慢就不会影响到王妃的伤势,反而是待在皇城才不能保她性命周全。”
大家的心思不过是隔了一层窗户纸而已,只是大家都不想戳破,萧君炎想强留阮秋言在朝歌,以此为要挟压制南起,想带阮秋言离开,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到现萧君炎下与皇后都未找到证据,还想把阮秋言留在宫里直到找到证据不成,若真如此与其说是找证据,不如说是他们非要把杀人的帽子扣在王妃头上不可。
回南起路途遥远,阮秋言有伤在身不适合颠簸,只要换一辆大一些的马车,把行程放缓就不会对阮秋言有所影响,早知今年会出这么多事情,萧靖然干脆寻个借口推了海棠宫宴。
至于进贡,依旧是按原来的准备好,让人送往朝歌就是。每年来朝歌总有不称心如意的事,只是今年的乱子远远超出萧靖然的预料,尤其是他早夭的孩子。
“既然你已做安排,朕不便多言,王妃到底是在朕的眼皮底下遇刺,朕亦有过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朕开口,朕一定满足于你。”
萧君炎神情和蔼,像极掏心窝地关心阮秋言,只是心底里是什么想法,谁能得知。
因先代君王的政策,朝歌与封国之间的关系历来紧张,分明是有血缘关系的宗亲兄弟,为权力之争闹到如此地步也是难看,这么些年来萧君炎到处防着,也不知累不累。
被送到朝歌当质子时,萧君炎从未欺负过他,但是在他受欺辱时也从未帮助过他,比起参与其中的人,作壁上观说不上是好人,他们的关系倒因此没闹得太尴尬。
不过随着这两年南起势力渐长,萧君炎的本质逐渐显露,朝歌与南起的关系因此呈直线下滑趋势,如今他们坐在一起说话,莫说和气,就连脸色都不愿给个好看。
“陛下日理万机,臣怎好再因个人私事劳烦陛下,陛下还是专心处理自己的国事,臣会处理好回程的事情,无须陛下操心。”
到了夏末雨反而多起来,萧靖然一行人来到朝歌,雨就断断续续的下,这连续了这么些天,空气开始变得潮湿起来,只不过天依旧是热,好在有风,不至于天气过于湿热。
阮秋言中箭昏迷,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阮秋言醒前萧靖然遣退房中的下人,让阮秋言能得以好好歇息,阮秋言睁开眼时萧靖然正对着她发呆,二人眼神措不及防撞在一起。
“你……你醒了!”萧靖然有些慌神,不相信阮秋言醒了,眨眨眼睛确定阮秋言是睁开了眼,俯下身去把头埋在阮秋言的颈窝。
阮秋言胸口中箭,伤口上涂了外伤的草药,味道难闻萧靖然也不以为意,倘若不是顾及着阮秋言身上的伤,萧靖然恨不得用力地把阮秋言揉到自己身体里才好。
“王爷,我好难受。”刺杀之人心肠歹毒,羽箭离阮秋言的伤口不过丁点距离,再过一些就能要了阮秋言的命,然而伤到这等地步,阮秋言别想好受到哪里去。
就是呼吸间,胸腔起伏都疼得能要了她半条命,除开伤口,阮秋言还觉得腹部难受地厉害,这种感觉说不出是怎么回事,就是觉得难受得紧。
“你等等,本王去叫太医来给你瞧瞧。”萧靖然放开阮秋言就起身快步离开,阮秋言张了张嘴,话没说出萧靖然人就已经不见,阮秋言无力地躺在床上,闭上眼。
看房间环境,她是被带了回来,牢房里发生了何事,是什么人想要杀她。阮秋言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是何人如此苦心孤诣,想尽办法地想要她这条命。
她初来乍到不足半年,对此地的人情世故略知皮毛,原来的阮秋言安分守己,就是个懦弱的落魄小姐,不会知道什么让人非杀她不可的秘密,谁能来告诉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妃!您醒了!”阮秋言头疼时,青梅与李云彺听说她醒来的消息,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一进来就看到阮秋言眉头紧锁,一副难受的样子,青梅的脸唰地就白了。
“王妃您怎么了?身上难受地厉害吗?王爷已经去叫太医,很快就回来,您再忍忍。”青梅奔到榻前,慌忙握住阮秋言的手,她的手比阮秋言还要冰凉。
从来青梅都是最紧张阮秋言,她手碰破皮青梅都着急半天,要小心翼翼给伤口消毒,拿纱布缠上才放心,阮秋言这回受这么重的伤,她只怕夜里都睡不好。
“本王妃无事,太医既然看过,我又醒了便无事,就是在想一件事,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云徃你过来,告诉本王妃,我中箭到底是怎么回事,动手的人可查到了?”
李云徃此行以贴身侍卫的身份出行,也是萧靖然信得过的得力助手,
刺杀的事一出,萧靖然多半派遣李云徃去查。接二连三在她身上发生太多事,她不得不留心,她可是很爱惜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