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时也命也,许多事不是我们不想让其发生,事情就真的不会发生,你要学会平心静气,要能沉得住气,不要冲动,古有先发制人之说,但也有暂避锋芒,养精蓄锐的选择。”
历朝历代,皇宫都不是栖身之所,阮秋言不讨图此地荣华富贵,更不想留在深宫。她只想挨过了这七日的时间,尽快回南起去,最好离朝歌远远的,此生都不再回来。
阮秋言所住的牢房比别的环境好不假,但是大小差不到哪里去,同样是放了一张床,一副桌椅就没别的置办。本就不大的牢房,添了青梅送来的东西又拥挤几分。
牢房的窗口正好在阮秋言床头方向,窗外朦胧的月光照进来,给屋里的添几分冷清,阮秋言点燃烛台,今日过去还剩六日,此地安静下来当真如度日如年。
时间飞逝,哪怕阮秋言觉得时间过得慢,然而不过眨眼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四日,四天的时间里李云徃和青梅没有再来,该是萧君炎那边的人盯得紧的缘故。
不过萧靖然来得勤快,每日都要过来看看,尽管待的时间不长,阮秋言都倍受感动。第四日李云徃托人送来些做手工的物件,让她有件事情做,敢打发时间。
从小到大阮秋言不擅长女红这些个,就是衣服坏了,简单缝个口子都极为艰难。不过嘛,本来也是怡情,无须真的用心去做,阮秋言就挑了几个喜欢的线,正儿八经地刺绣起来。
在幼儿园时老师教过画的那些花朵十分简单,阮秋言就照着那个样子绣轮廓,在阮湘文一行人眼里这花样自然是不能看,阮秋言自己却觉得很有童趣,当真认真起来。
这天萧靖然并没有来,阮秋言静心刺绣也没去多想,心想今日他应是被事情绊住,明日就会过来。夜间侍卫送饭进来,阮秋言才意识到太阳已经下山。
“都说牢狱之灾乃大不幸,我过得倒是清闲,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心总有些慌,永不该是因为萧靖然没来的缘故?”阮秋言自个儿自言自语,不知不觉中她是越发依赖萧靖然起来。
桌上摆着的瓜果是今早送来的,枣子色泽红润,是为上品,论衣食她哪里像是坐牢的人。阮秋言捏起一颗枣子,刚放到口中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呕”阮秋言扶着桌子难受地干呕了一阵,胃里犯着恶心,可又吐不出来,就是干呕。这一干呕阮秋言就脱力地躺回床上,胃感觉好受许多,就是头还晕着,大致是女红做得太久。
“这具身体体弱多病,在南起就折腾数回,能捡得一条命回来已是难得,在南起时看着是修养好了,别是有什么查不出的疑难杂症,这具身子骨是经不住折腾。”
明日萧靖然来时跟他说一下,看能不能请个御医过来瞧瞧,好不容易苟活到现在,阮秋言不想自己折在病痛上,被人害死还痛快,病死那过程可是漫长而又折磨人。
正当阮秋言这么想时,眼神不经意撇向墙上的窗口,只见一枚银点从窗口方向飞进来,阮秋言还未来得及看清是何物,就被利器刺穿胸口,钻心刺骨的痛随之传来。
封闭的空间内血腥气尤为突兀刺鼻,烛光微弱,就连血液的颜色都暗淡几分,阮秋言愕然地握住穿过自己胸口的羽箭,视线迅速模糊紧接着失去意识。
“刺客!抓刺客!”这是阮秋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就陷入混沌之中。
阮秋言中箭昏迷,宫中因为刺客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萧靖然得知阮秋言中箭的消息赶往牢房,坚决把阮秋言带回行宫,人命关天,萧君炎等人不好多言,只好顺他的意。
“箭刺在王妃心脏旁边的位置,好在和心脏偏离,不然一箭穿心就是华佗再世都救不回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太医帮阮秋言查看完伤势,就把取箭的事情交给女医处理。
萧靖然好看的眉头皱成川字,手中端着茶盏,神情阴晴不定。萧君炎和皇后张氏听闻声讯即刻赶了过来,在萧靖然对面坐着,闻言众人心思各异,各怀心思。
“也就是说王妃性命无虞?”萧靖然拿起差盖子抹去茶水表层的浮沫,李云徃站在萧靖然身侧,清楚看到他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他在担心阮秋言。
说到阮秋言的性命太医脸色微变,在萧靖然面前跪下道:“王妃的伤势很重,箭取出来命是能保住,但羽箭离心脏位置太近,日后多会落下心痛的病症,但这是其次……”
医术精湛的御医会被皇帝常年带在身边,皇帝微服私访他们都要跟随,世面见过不知多少,箭伤严重,但也不是多难解决,太医梗的,是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
“何事不妨直说,吞吞吐吐听着令人糟心。”萧靖然眼底闪过锋芒,带阮秋言回来的路上他查看了阮秋言浑身上下,除了胸口的箭伤没我其他伤势,太医所言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一事,就是王妃已有两个月身孕……王妃遇刺中箭,身受重伤,胎儿月份小,胎气本就不稳,没有留住的可能,孩子没了还能再有,但此对王妃的身体状况无疑是雪上加霜。”
茶盏摔到地上,萧靖然从座位上弹起来,看了太医半天,红着眼睛道:“什么?”
阮秋言遇刺中箭,重伤导致流产,羽箭虽然取出来,人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连续数天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照看不注意些,可能人忽然就走了也有可能。
萧君炎派出御林军大力搜捕刺客,找了三天三夜别说是刺客,就连线索都找不到,只有那支沾着血的羽箭令人触目惊心。
“陛下,臣请带王妃回南起,臣已做了安排,两日后启程。”御书房内,萧靖然端坐在坐下,慢条斯理喝着茶。他已经做了安排,就不是来询问萧君炎,而只是来告知他一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