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皇后请安须得早起,时辰一到青梅就把阮秋言摇醒,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好一番梳妆打扮,最后戴上花冠阮秋言还有些精神恍惚,见此青梅去给她取了酸涩的干梅子来。
“娘娘,您是要给皇后请安,礼数失不得,千万不可在人前打哈欠失了仪态,趁着还没出行宫,快多吃几颗酸梅提神。这次由云徃姑娘护送您,万事小心。”
阮秋言拿过梅子在嘴里嚼了嚼,酸地皱起眉头,不过当真精神许多,也不知青梅是怎么做的干梅,比旁人做的酸两倍不止,实乃提神醒脑利器是也。
“本王妃知道,青梅你怎么越发像个老妈子似的,整日唠唠叨叨个没完,本王妃仅是没缓过神来而已,待会见了皇后知道该怎么做,倒是你,要知礼规矩些,别再冲撞宫中贵人。”
一切准备好,青梅扶着阮秋言出了房门。昨日在外奔波一日,阮秋言总觉得腰还是酸的。从前她应该是把腰伤了,腰才如此不耐累,只是站着久了腰都酸痛地厉害。
出行宫不远,好巧不巧碰到回来的阮湘文,她穿着常服,该是去皇后那处请安回来。早起请安一点上阮秋言颇佩服阮湘文,天未亮就起身准备,早早到皇后的长春宫去。
阮秋言不争这些,该什么时辰起就什么时辰起。故而宫中都说南起王爷的侧妃谦逊恭谨,不愧是相府的嫡出小姐,可惜只是坐这侧妃之位。
而身为正妃的阮秋言,来请安总慢阮湘文一步,在旁人看来就是她自持身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果然庶出与嫡出是不一样的尔尔。这些话阮秋言听了全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
扪心自问,阮秋言并未轻视皇后,她去长春宫请安的时间是按着宫规来,没有半分僭越。亏得阮湘文在人前演得好,让众人觉得她这个正妃不循规蹈矩,不知礼数。
不过嘛,既然阮湘文想得众人认可,她让她就是,不然阮湘文又得觉得她什么都与她争。
经过阮秋言身边时阮湘文停了一下,压低声音恨恨道:“你得意不了几时,等着吧。”
莫名其妙放了狠话,阮湘文就扬长而去。阮秋言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耸耸肩前往长春宫。
长春宫以往这个时辰,宫妃及在宫的命妇们已“齐聚一堂”,今日到长春宫里面却一片冷清,只有宫女在洒扫院子。到宫门前,皇后的婢女正好走出来,见到阮秋言面色微变。
“皇后娘娘等候多时,王妃随奴婢来吧。”皇后身边的婢女秦毅阮秋言与她打过几回交道,此人不苟言笑,待人疏远,阮秋言都习以为常,只是今日秦毅的神情不太对。
阮秋言听着觉得哪里不太对,何为等候多时,好端端的皇后等她做什么。以往来时长春宫的厅堂都是门庭若市,今日堂中空无一人,只有皇后坐在主位上,目光望着远处。
阮秋言未进殿都感受到皇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隐约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上前规矩对皇后福身行礼道:“妾身给皇后请安,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垂下眼眸,把玩手里的珠串。阮秋言半跪着,虽然不知皇后是何意,但就这个气氛看来绝没有好事。阮秋言跪地皇后心里舒坦了,才慢条斯理抬起头来。
“南起王妃,你入宫的时间不长,不过到底是王妃,基本的礼仪该铭记在心,但是王妃的所作所为令本宫很是失望,就在海棠宫宴当日,王妃与明恪因一支簪子起了冲突。”
皇后声音很缓,若不是她的语气咄咄逼人,不失为一个温和庄重的女子。海棠宫宴过去过几日,期间阮秋言每日来长春宫请安,都不见皇后提及,今日怎说起这件事情来。
“妾身与明恪公主起冲突不假,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妾身只与公主争论了几句,不曾有僭越的行为,扯不上礼仪与是否得体,不知皇后忽然提起此事,是何缘故。”
要说不得体,那不得体的人也是出言不逊的明恪公主,她不曾对萧明恪动手,不过是与她口头据理力争几句,怎么,萧明恪该不会还能拿这个缘由来在皇后面前论她的不是。
“明恪年纪尚幼,不懂轻重,又把陛下的赏赐看成重中之重才言行偏激,本宫已为此事训斥过她,今日提及不为别的,本宫代明恪对王妃道个歉,还望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阮秋言心底冷笑,放屁,若是为萧明恪道歉,皇后就不是这副嘴脸,只怕替萧明恪道歉只是抛砖引玉的,接下来要讲的才是正事,就是不知皇后要引出什么话题来。
“哈哈,小打小闹而已,妾身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皇后多虑了。”萧明恪能不找麻烦阮秋言都要谢天谢地,她才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烦忧,她的心脏可没什么承重力。
“南起王妃是如此明事理的人,按理说不应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昨日是你与王爷回相府省亲的大好日子,应该欢欢喜喜才是,怎么闹得那么难看,动手打主母,掀桌子,真是威风。”
皇后未开口前阮秋言全没想到她要为潘氏说话,阮秋言这才明白出行宫时碰上阮湘文,她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皇后真是好生闲暇,管的事情都宽到天边去了。
相府有一庶女,为浣衣女所生,在相府不受待见,过的日子如蝼蚁,这些是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事,张皇后从前与潘氏有些交情,不会不知潘氏什么德行,这般还为潘氏说话,阮秋言无话可说。
“皇后娘娘,要欢欢喜喜待人,首先也得旁人欢喜地对待你。一年不回娘家,家中父母对你毫不上心也就罢了,还对你冷嘲热讽,试问皇后可能受得?”
有张如玉在先,阮秋言对张家人没存什么好印象,不想张氏皇后更是极品一枚。她这话说的倒像阮家的人待她不薄,而她不知回报不念恩情似的,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