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相府厅堂,口出狂言,毫无礼貌礼节可言,阮秋言以为萧靖然不会许她出手大闹,不曾想萧靖然从始至终没有出声阻止,就在一边由着阮秋言胆大妄为。
“阻止你做什么,既然受了委屈,讨回公道是情理之中,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两巴掌和一张桌子远不及你当年受的苦,你就是去动手打丞相本王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萧靖然双手枕在脑后,在南起时阮秋言在他面前始终有顾虑,不愿放开来,做何事都留一份拘谨,她在人前表现出的温婉生硬地与她格格不入,耿直正义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就在阮秋言踢了饭桌那一刹,萧靖然恨不得拍手叫好,阮长怀此人在官场上的作风他暂不议论,就他们一家对阮秋言的态度而言,可谓恶心透顶。
自己不见得对人多好,又奢望着别人平步青,云之后对你好,人不顺从你的心思就暴跳如雷,觉得人处处对不住你,亏得他们脸皮能厚到这等地步,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至于南起的名声好与不好,南起子民知道即可,外人如何议论是外人的事,动不了南起的根本。日后但凡有人让你受委屈,你大可以牙还牙,本王在后给你撑腰。”
在乌云后藏了数天的太阳总算探出头来,在灰蒙蒙的天边绽出一缕光芒,那束光在天边只有那么一束,故而很是耀眼,阮秋言掀开窗帘子去看,头一回发觉太阳光竟是如此耀眼。
阮秋言空荡的心也被这阳光填满,一下有了底气。人有所谓的家,但也许心在漂泊,哪一日,你的心安定下来,选择了这个地方,到那时你才等同于真正地拥有了家。
“娘娘您可真大胆,打了主母不说,还当着众人的面把饭桌掀了,换作旁人可无人敢做这等放肆的事,不过当时看到他们见了鬼又拿您没办法的神情,真是爽快极了。”
青梅给阮秋言取下头上的穗子,笑得合不拢嘴。阮秋言成为王妃,她就等着有朝一日他们能出一口恶气,现今这恶气可算是出了,真应那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们也有今日。
“做了亏心事自会有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等,蠢才就是蠢才,他们总会自己把机会送到你面前来,我们只要耐心等着就是,还怕逮不住尾巴!”
阮秋言扶着藤椅坐下,舒坦地舒了口气,应酬这等事实在累人,不过这之后也就没别的事。听萧靖然说进贡之后再过几日他们就可启程回南起,再忍几日他们就可从朝歌离开。
到底是回南起舒心些,宫里太多规矩,阮秋言是不奢望自己能记住多少,惹不起避开就是,接下来的日子躲在行宫里安分守己,安然度过剩下的几日则万事大吉。
“娘娘当众掀桌有失风度,不过听青梅这么说确实爽快地很,可惜本姑娘不在现场,不然必给娘娘加油助威,阮长怀那个老贼,总算是有人杀他的威风,不然他的尾巴能翘到天上去。”
阮秋言回相府省亲,李云徃不好跟随,就留在宫中等他们消息,他们一回来青梅就拉着李云徃说了阮秋言在相府做下的“壮举”,李云徃惊讶之余更觉得大快人心。
李云徃的父亲是南起要臣,与阮长怀打过几回交道,她父亲对阮长怀此人不甚喜欢,李云徃起初对他尚无意见,几次接触过后发现阮长怀确实人品有问题。
踹桌子这等激动人心的大事,阮秋言竟做出来,李云徃想到自己竟不能见到阮长怀差到极致的脸色不禁扼腕,她真该死皮赖脸跟着阮秋言回相府,她可是阮秋言的贴身护卫!
“好啦,就知道跟着瞎起哄,你们两个爱凑热闹的性子是如出一辙。青梅,你接下来就不要出行宫去,在行宫里本王都尚能保护你,踏出这道门,无人知晓会发生什么。”
阮秋言瞥见青梅脸上的伤,心就揪在一起,明恪公主下手比她要狠的多,她打潘氏那两巴掌,看起来红肿而已,不过一日红印就会褪去,而青梅的脸被打得出了血印。
“奴婢明白。”青梅自知莽撞给阮秋言添了麻烦,乖乖点头应道。去南起王府之前她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在王府放纵惯了,回朝歌不知收敛就是她的愚蠢。
“云徃,明日本王妃去皇后那里请安,你可要一起前去?”按照礼节,入了皇宫就得每日去给皇后请安,皇上那头日理万机,请安就免了,皇后这边却不能搪塞。
以往去的时候,免不了与后宫的女人打交道,以及其他藩王的王妃。祸从口出,阮秋言在请安的大堂上从不多言,请了安就自顾喝茶,不多话亦不插话,倒是不引人注意。
只是去请安总要听皇后说一番话,旁人的话题她又插不进去,左右没个认识的人很是无聊,李云徃陪着她,那还有个人陪她唠嗑,不至于坐着呆得像傻子似的。
“莫!旁人请安皆带着婢女随侍,娘娘你去请安带着贴身侍卫算什么事,成心让人找话柄,不妥!”
一说要陪同请安,李云徃立即把座椅往后挪,脸上满是嫌弃,她可是巴不得离天家人远远的,长春宫那是非之地,她不想去凑热闹。
能当皇后绝非省油的灯,张氏其人她不予置评,权宜之计,还是离远些好。
“得了吧你,不愿意去就不愿意去,哪里有你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王爷一回来就被陛下召去,不如你待会就留下来用膳,热闹些,就我们几个不用拘束。”
“好。”旁的李云徃不想参与,吃饭哪能少得了她。天子脚下,皇宫件件桩桩分尊卑高低,饮食起居分的最清,李云徃只是贴身侍卫,膳食不会丰盛到哪里去。
阮秋言贵为南起王妃,待遇自然不同。要让李云徃说出她喜欢皇宫什么,她会不假思索地回答:吃!御膳房出的菜品样样精雕细琢,味道无与伦比,此乃皇宫最吸引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