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言也不知道自己一瘸一拐地走了多久,总算看到了前方有这一片广阔的地方。
急忙走了过去,眼前是一片白色寂静的广场,和朝歌的广场有的一拼。
唯一有点颜色的便是广场正前方百节阶梯之上的一个殿宇。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一扇巨大的红门紧紧地闭合着,叫人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然而那殿前,此刻一身黑衣,伟岸的站在那里的男子,正是阮秋言喊了一路的人。
他此刻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蹙着眉头,一阵若有所思的样子。
阮秋言见到人,心里的委屈顿时如潮水般涌来,将自己淹没。
抽噎的喊道:“萧靖然……”
话落,见萧靖然身子一颤,转身看着阮秋言,见她掘强憋红的双眼,心痛不已。
急忙飞身至广场上,“夫人……有没有哪里受伤?”一脸急切关怀地问道。
没有安慰还好,一安慰阮秋言的泪水就如决堤的洪水,流淌着。
“心受伤了。”阮秋言一边发泄心中的恐惧,一边哭着说道。
萧靖然一听阮秋言的哭声,心像被撕裂开一样,措手不及的慌忙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抹不光。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擦着她的眼泪,自责的说道。
阮秋言哭了好一阵子,总算将眼泪苦尽了,才道:“没事了,妾身就是被吓到了。”
萧靖然闻言心里松了一口气,怜惜的看着阮秋言哭红的小脸。“没事就好。”
话落,阮秋言抬眸望向那座殿宇,疑惑的问道:“爷刚刚站那干什么?”
萧靖然抬眸深邃的看向那高处的殿宇,说道:“里头有声音。”
“有声音?”阮秋言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言罢,萧靖然不再说话,搂着阮秋言朝上飞去。
站定在那朱红色的大门前,阮秋言侧耳静静地聆听里头萧靖然所说的声音。
不过一会,里面果然传来一阵丝竹音乐的声音,好似在举办宫宴一般,传出的是天子的三架编钟。
阮秋言朝萧靖然看去,见他正巧也看向她,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萧靖然随即松开阮秋言的手,走上前去,将力气附在手上,伸手一推,将大门推了开来。
见阮秋言瘸着腿从身后走了过来,萧靖然眼眸低垂,一丝寒光从眼底划过。
不由分说的打横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
阮秋言也不矫情,搂住萧靖然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殿。
抬眸看向殿内,“爷可真是巧,咱们刚说这长垣王朝,就掉到这来了。”
阮秋言无奈的说道,只觉得自己这张乌鸦嘴也是无敌了。
萧靖然赞同的点头,笑了笑。
殿内昏暗无比,一个人影也没有,阮秋言都怀疑他们两个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突然之间,殿阮秋言二人眼前一亮,整个殿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阮秋言讶异的搂紧萧靖然的脖子,生怕和他再分开了来。
萧靖然冷冷地看着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此刻正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那人该是长垣王朝最后一个君王。
底下,歌舞升平,舞女们衣袖飘香,动作极致魅惑;鸣钟击磬,乐声悠扬,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金色台基上点起的檀香徐徐升起,烟雾缭绕,奢靡至极。
阮秋言和萧靖然屏息看着眼前的辉煌景象。
不过一会,画面一转,原先那位睥睨天下的王者此刻正一个人跌坐在宝座之下,神情颓废恍惚。
“王,我们走吧。”一个温婉清脆的声音自阮秋言她们身后响起。
阮秋言扭头看向身后,只见那女子径自穿过了她们的身体,走上前去。
君王广袖一挥,固执的说道,声音沙哑低沉。“你要走你走,孤不走。”
那女子容貌绝美,是阮秋言迄今为止见过最美的一个女人。
“臣妾和王说过,这般大兴土木,势必会迎来难以接受的后果。”女子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在殿内。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王,我们挡不住就走吧。”
君王一听,倏得起身,一双眼睛通红地看着女子,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你,都是你咒的孤,孤如今才落得这般地步。”
说罢,竟走上前去,狠狠的掐住女子雪白细长的脖颈。
阮秋言只见女子被掐的面色涨红,下意识的想去阻止。
却见那君王眼眸突然变得清明,松开女子的脖子,怅惘的坐回了宝座之上。
“柔儿,孤不能离开这……”声音包含着无尽的苍凉。
那女子捂着脖子,艰难的呼吸着空气,闻言瘦削的身子一颤,盯着君王摇了摇头。
“不是的,王,我们可以离开这里的,我们一起去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重新生活好不好?”
“呵……”君王苦笑一声,无奈道:“这是孤的天谴,无论孤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顿了顿,抬头怔神的看向殿外,“……孤只要在的地方,终究是会被黄沙吞噬。”
君王不禁回忆起自己的一生,从天之骄子到君临天下,再到狂妄膨胀,大兴土木,修建行宫,最后以至于沦落到现在,亲的人近的人都离自己远去。
只剩下这一个多年与自己相敬如宾的王后。
“柔儿,你走吧,孤不能拖累了你。”
君王眼里弥漫着悔恨与不甘,“都是孤的错,孤该早早听了你的话才是。”
女子不自觉的泪水流了满面,轻轻的走上台阶,到那君王的面前,轻声道:“柔儿不走,柔儿要一直陪着迁郎。”
萧靖然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来,殿内的两人便消失不见了。
阮秋言看着复又昏暗下来的殿内,有些迷惘的说道:“我好像来的路上看到这个君王和王后的棺木了。”
“夫人,如果为夫以后变成了这般样子,你当如何?”萧靖然没有接阮秋言的话,只是轻声问道。
阮秋言闻言身子一僵,抬头看着萧靖然,认真的说道:“你若是变得这般,我定然毫不犹豫地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