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只要王爷能把云城的兵退走,王妃的性命自可以安然无恙,王爷不用急于答复,慢慢考虑无妨,在下带王妃先走一步,等到王爷想通了退走云城卫兵,王妃自会安然回到王府。”
萧靖然听罢不屑嗤笑,果不其然是冲着云城一事而来,流风抓住阮秋言是意料之外。
就算萧靖然不答应,他们也可以直接杀他于宴君楼中,无论哪个做法,对他们都没有害处,只不过萧靖然自己退兵对他们而言最为方便。
偌大的宴君楼沉在一片寂静中,阮秋言强撑着鼓起勇气睁开眼,在人群中搜寻萧靖然的身影,对萧靖然投去求助的眼神。
阮秋言自认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可生而为人,谁能无牵无挂,阮秋言对世间尚有诸多眷恋,舍不得死,纵然是死,也不该是如此冤枉的死法。
云城是什么地方,阮秋言清楚,南起边关要寨,一退就会对南起边关防守造成影响,阮秋言不奢求萧靖然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可至少,他会想办法与流风周旋,阮秋言如是想。
阮秋言在心里认定萧靖然不会置她的生死于不顾,而萧靖然接下来的话不异于把阮秋言拉回血淋淋的现实:“本王要是说不呢?”
“王爷,属下来迟,让王爷久等!”萧靖然话刚说完,王府的亲兵就从宴君楼外杀进来。
见到自己的亲军,萧靖然嘴角扬起,晃着折扇道:“宴君楼里的黑衣人,生擒几人即可,其余的格杀勿论。”
宴君楼里的人被萧靖然一行人杀了几分,王府的卫兵一来,势头立即被压了下去,眼见任务就要失败,流风把阮秋言往围栏边推去。
“南起王!难道你就置王妃的性命于不顾吗?只要我一用力,她的命就要交代在我手里!”说着流风把匕首往阮秋言的脖子上一抵,阮秋言的脖子当即现出一道血痕。
“那还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萧靖然飞手甩出一柄飞刀,流风没想到萧靖然会不顾阮秋言的生死忽然发难,萧靖然甩出的飞刀刀身极薄,加之速度飞快,肉眼难以捕捉,流风没来得及躲过,就被飞刀刺入头颅断了气。
站在流风身后的黑衣人见任务难成,大致铁了心死前要拉人陪葬,阮秋言余光看见萧靖然一行人全在大堂,而三楼还有数名黑衣人,远水解不了近火,况且,萧靖然未必想救她!
阮秋言咬牙抓住朝自己刺来的长剑,忍住手心传来锥心的痛,抬脚踢开黑衣人,其余的黑衣人见状都冲了过来。
一楼大堂里的人集中在高台的位置,而阮秋言所站的位置往下空无一人,眼下根本无人能救她!阮秋言心一横,丢下长剑,踩在围栏上从三楼一跃而下。
阮秋言以为从三楼摔到一楼不会很疼才是,直到摔到地面阮秋言才感受到那股钻心透骨的疼劲,伴随着李云徃与青梅的惊呼,阮秋言直接晕了过去。
半个时辰前,阮秋言问起李云徃在战场上的经历,方觉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血腥,出于好奇心问了一句:“将军在战场上挥刀杀敌数载,命悬一线时可否害怕,又是如何应对?”
李云徃听罢答:“怕,自然是怕的,我这人虽说杀人不眨眼,可是惜命地很,最怕这条命有半点差池,许多时候在迎敌时,为了活命,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是阮秋言从三楼跳下时脑海里所想的话,无人救自己需自救,死到临头就置之死地而后生,此乃生存之道。
宴君楼萧靖然遇袭,袭击者被当场杀尽,阮秋言肩膀中了一刀,脖子受伤,又从三楼跳下导致肋骨断了一根,大夫好不容易才保住她的性命,命虽然是保住了,但阮秋言昏迷整整十日才醒。
“王爷,留下的几名黑衣人最后都咬舌自尽,我们虽然查到他们潜入都城,但这些人到底是谁的人,至今没有定论,朝歌那边问起来,我们该如何交代?”
燕无归数着天上的流云,重重叹了口气,还以为回都城能闲几天,倒是他多想了,都城为是非之地,还不如在边关来得舒服,在边关他至少只需考虑上阵杀敌,不用顾及朝廷勾心斗角。
“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左右是发生在南起的事,理应是本王解决,朝歌插手不得,相信陛下也不愿意摊这趟浑水。”萧靖然抹去茶沫,刚送到嘴边又把茶杯放下。
“只是王妃的身体……没有数月难以痊愈,尤其是肩膀上的伤口,旧伤添新伤会导致伤口难以愈合,本王万万没想到她会那般刚烈决绝。”
阮秋言从楼上跳下来前,萧靖然手中已捏了飞刀,那些人无法靠近阮秋言,可阮秋言为了保全,居然毅然决然从楼上一跃而下,实在萧靖然意料之外。
“说起王妃,不是已经醒了两日了,末将可是从安管家那里听说,王妃两日不待见王爷,人家心里想必怨着你呢,不然不会只见李云徃而不见王爷你。”燕无归噗嗤一笑,萧靖然也有被嫌弃的一日。
萧靖然何许人也,堂堂南起王爷,受万人敬仰,到哪儿不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然而到了阮秋言那儿就是万般嫌弃,燕无归每见这般情况都觉得好笑。
“闭上你的嘴,滚回将军府去!”萧靖然眉头紧蹙,二话不说抬脚就踹,燕无归朝他吐了吐舌头,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他就别自讨没趣在这儿煞风景,麻溜地滚了。
阮秋言醒来后执意迁到靖安苑的耳房养伤,不愿与萧靖然共处一室,萧靖然没有劝,选了通风采光好的耳房让她搬了过去。
夏日闷热,阮秋言身体虚弱见不得风,每日窗都是开着一个时辰就关,导致房间里的药味久经不散,一推门就是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阮秋言敷着外伤的药,自己尚且觉得难闻,李云徃却不介意,整日里三天两头往她这里跑。
“云徃姑娘实在不必每日往本王妃这里跑的,小心沾染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