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琛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林晚歌回到网吧的时候,叶捷正坐在门口旁边的服务台边上。
从林晚歌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叶捷就感觉她有些不大对劲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见她进门之后便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才起身扶了她一把:“你怎么了?是不是左琛希……”
听到左琛希这三个字,林晚歌总算有点反应。有些勉强地勾起一抹笑:“没有的事。我只是太累了。”
林晚歌说累,叶捷二话不说便让她上楼休息。
可能是也感觉到自己情绪不大稳定,上楼之前,林晚歌从服务台底下的柜子里摸出了一包药,和着水吞了才慢慢悠悠地上楼。
那些药其实刺激性还挺大,所以林晚歌自从从医院回来之后,也只有在感觉到自己情绪实在不稳定,要脱离控制的时候才会吃。
她这一吃药,倒让叶捷皱起了眉头。
什么也不愿意说,到底自己在扛着什么?
林晚歌上了楼,倒在床上原本是有些睡意的,却很不巧地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亓官锐发来的短信:你和左琛希在一起,还不如和我。晚歌,你现在这副样子,我看了,只会觉得是在把你,往火坑里推。
不知道该不该回复,哪怕是回复,林晚歌也不知道自己能回复些什么。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左琛希或许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终究还是没有回复一个字,一整夜,林晚歌几乎是哭着睡过去的。
她不知道,中途叶捷有没有上楼看过自己。她只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比要死还难受千倍万倍。
不能喊出他的名字,哪怕是不经意的,也只能放在心里。念百遍千遍,却没有一个字能说出口。
所以她不敢喝酒,不敢买醉。
更不敢让叶捷看出一丝一毫的不妥,所以连门也不敢锁。
第二天清晨,林晚歌醒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上楼的叶捷。
“那啥,亓官锐来找你了。”
听到‘亓官锐’这三个字,林晚歌便知道是为何,朝叶捷点了点头,回房间将自己再收拾地妥当一点,才下了楼。
亓官锐可能已经等很久了,林晚歌朝他点点头:“抱歉,昨晚吃了药,今早上才看见你的消息。”
亓官锐挑挑眉,一眼就看出了林晚歌说得是假。但他还是没有揭穿,也不在意:“没事,我这不来找你了?赏个脸,咱俩出去吃个饭,就当是……我庆祝你出院了吧。”
什么庆祝之类的都只是噱头罢了,亓官锐话里有话,别说了林晚歌,怕是叶捷也听出来了。
“行,那就走吧。”
看穿了,但林晚歌却不想拒绝。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而且亓官锐现在是一点儿害自己的心思都没有。更何况……
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讲,亓官锐作为男朋友的时候,没亏待过她半分;现在作为前任,竟然还成了她林晚歌,唯一一个能算得上推心置腹说上几句话的人。
可以说很可笑,但却是赤条条的事实。
亓官锐带着林晚歌到了一家咖啡馆。
咖啡馆可能是刚开门的缘故,里面除了亓官锐和林晚歌两个人之外,就没有别的客人了。
“喝点什么,别跟我客气。”
林晚歌一面接过亓官锐递过来的菜单,一面道:“有什么事,你想说的,大可以直说。你我就不必拐弯抹角的。”
“我想说的,你不是一早就猜到了吗。”
亓官锐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地靠在椅背上,冷不丁地问一句:“为什么?”
林晚歌笑了笑,手上在翻着菜谱,嘴里却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为什么?这种话,以后别再问了。我得不到的,我就不去奢求。”
“你大可以告诉白诺年的。林晚歌,我不相信你是一个这么‘烂好人’的人,我不相信,你为了一个你从来正眼都不愿意看的林晚清去舍弃一个你等了十一年的人。”
亓官锐的眼神几乎要把林晚歌给剜出一道口子一般,林晚歌感觉到了,也确实觉得心同刀绞:“不是为了林晚清。”
她沉默了很久,甚至连服务员来了,她都还能面不改色地点了一杯摩卡和一份抹茶芝士。
“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林晚歌的眼圈在这个时候有些红了:“我比林晚清更不堪不是吗?至少林晚清是干净的,我……”
“你哪里不干净了?就因为你自己混道上?可是这么多年,你混道上,我哪一次让别人伤了你半分,毁了你分毫?你就这么报答我,我放手有个屁用?!”
听得出来亓官锐语气中的恼火,或者还有一些林晚歌不敢承认的恨铁不成钢之类的态度。
“听我一句劝,你跟白诺年就算不可能,你总得试一试的。”
林晚歌沉默了,直到咖啡端上来,她喝了几口,蛋糕端上来,她食之无味。
“这话我只说一次,”亓官锐的眼神不知道为何朝某个方向瞟了瞟,继而十分认真地看着林晚歌:“你和白诺年,十一年了,我不相信,白诺年没感觉出来,林晚清根本就不是那个你。”
林晚歌张了张嘴:“他感觉到了。可我……”
还是没有勇气。
这句话林晚歌咽了回去,愣是没说出来。说不甘心,没人比她在这件事上更加不甘心了。
“你出来吧。”
亓官锐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林晚歌有些疑惑,可在目光飘到某一处的时候,瞳孔顿时缩了缩,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个方向,走过来的人。
左琛希……
亓官锐无视了林晚歌看左琛希的眼神,缓缓起身,拍了拍左琛希的肩膀:“你不是一直很疑惑?我就告诉你答案了。”
亓官锐最后深深地看了林晚歌一眼,林晚歌没在看他,而是在看着左琛希。若是那眼神可以用什么来形容,那恐怕就是震惊之中还带着一些捉摸不透的痛苦吧。
“我先走了,你们聊。”
亓官锐很自觉地让出了一个位置。
左琛希在林晚歌的注视下,缓缓地朝她对面的位置走去,不紧不慢地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