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晚歌说完那话之后，白诺年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但林晚歌也不试图找话题，也不想跟他搭话。
打心里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对一个自己已经得不到的人，放在天边也好，放在眼前也罢，始终都还是舍不得掉惦念的，才是最可悲。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林晚歌终于道：“行了，别跟我耗着。赶紧回去吧，林晚清在等你，万一时间长了，她也该胡思乱想。”
白诺年的脸上有一丝触动，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忽然道：“我真的觉得，你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林晚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蹦了一下，但随即便摆摆手：“别说这样的话，”呼了口气，似乎要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一般：“我听不得，林晚清要是知道了，我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别忘了，我是你兄弟的女朋友。”
‘你兄弟’‘女朋友’这几个字林晚歌说得很重，也不知道是在提醒白诺年还是提醒自己：“而且你们俩的事，我一点都不想掺合。你觉得不是，那我也没办法，终归是你和林晚清之间的事。”
目送白诺年的时候，林晚歌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白诺年的身影。在白诺年看不到的地方，那一眼看得极深，似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一刻要钻进白诺年的身体里，而林晚歌就这样看着他，也感觉自己在这儿过了一万年一般。
可终归还是会消失的。
那一眼极深，渐行渐远。
林晚歌呼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顺了一根点燃放在嘴里，一根抽完了换另一根，没多久，一包就见了底。
瞧了一眼满地的烟灰，林晚歌只觉有什么很好笑的东西在脑子里闪过，猛然地笑了笑。将烟蒂和烟盒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
得了，林晚歌。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别说白诺年，你就是随便找个人谈恋爱，也得别人不嫌弃你。
想着，林晚歌只觉得自己胸口里似是有什么东西压着，痛苦地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就这样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叶捷打电话喊她，她才缓过神来。
“林晚歌，嘛呢？左琛希来店里找你了，你要是没事，就回来一趟。”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
挂了电话，林晚歌终于起身，也懒得走了，到医院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送到巷口，直接往网吧走去。
林晚歌回到网吧的时候，左琛希应该在里面已经待了一段时间：“怎么，你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林晚歌拿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左琛希笑了笑：“就是来了，听叶捷说你去医院看林晚清，不好给你打电话。她如何了？”
“没怎么，我也不想关心她。”
林晚歌摆摆手，关于林晚清的事儿她是一点儿都不想提了，左琛希识相地点了点头：“今晚来我家好吗？有惊喜。”
林晚歌想起今天那些糟心的事，第一反应就是想拒绝。
可当她对上左琛希的眼神的时候，那仿佛能将一切都温暖的眼神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拒绝不了，艰难地点了点头：“成吧。”
在叶捷满是怨念的眼神下，左琛希拉着林晚歌上了车，往自己的家开去。
“你要是在林晚清那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尽管跟我说。没有问题的，我愿意听，你别自己憋着。”
车内，左琛希一边开车一边说着，林晚歌看向窗外，一只手在左琛希看不见的地方握得死紧。可是顷刻间便松开了。
“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也知道，我并不关心林晚清如何如何，只是林阿姨说话，我终归在意一些。”
一定也是些什么难听至极的言语了。
左琛希有些心疼得握住了林晚歌的手：“下一次，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有什么事，我替你挡着，你也别再一个人去受这些气，不然，你让我在你身边，有什么用？”
林晚歌盯着左琛希的手，只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来，却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你和白诺年是朋友。你要是跟我一起去了，对你也不好。”
不知为什么，林晚歌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很委屈，眼圈也跟着红了一片，左琛希却是拍了拍她的肩：“你想什么呢？我跟白诺年那都多少年的朋友了？还会在乎这个。”
林晚歌没再搭话，过不了多久，左琛希的车就在自家的车库停了下来：“行，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了。跟我回家吧。”
被左琛希牵着的感觉很好，至少在那个时候，林晚歌感觉到自己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跟着他就可以了。
上一回来，她压根儿就没心思打量周边的环境，现在眨眼一看，屋里的装饰也是很漂亮的，但林晚歌还是只坐在沙发上，也不见走动。依旧是左琛希让她喝茶，她便端起来喝两口，让她说话，她便搭几句腔。
但左琛希并不觉得无聊。林晚歌陪在他身边，便是什么样的，都可以，也都好。
直至晚上十点多，林晚歌终于慢慢地开始焦躁起来：“那个……我要回去了。”
没拐弯抹角，倒也是林晚歌的个性。
“行，我送你回去，也是，再晚些，叶捷该担心了。”
左琛希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中规中矩地把林晚歌送回到了巷口里，只是在下车之前，左琛希似是忍耐了很久，终于有些爆发了一般，将林晚歌放倒了在副驾驶上，吻开始一点一点地落下。
林晚歌下意识地推拒，可左琛希还是没有立刻停下。好一会儿，他才从林晚歌的身上离开，声音也变得有些哑然：“晚歌，如果吓到你，我很抱歉，”林晚歌盯着他，眼神中的恐惧实在太明显，左琛希也看着她：“可是我也会忍不住的。晚歌，你真的……喜欢我吗？”
她僵住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听到了左琛希的一声叹息，一点自嘲：“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儿。可是晚歌，我喜欢你，真真切切的。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是……”
顿了顿，最后左琛希也没说出口。
林晚歌下了车，浑浑噩噩地往网吧走。
车内，左琛希借着灯光看着她的背影，那一瞬间的眼神是落寞的。
可是晚歌，别让我等太久，别让我等不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