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的办事效率一直在建康城中首屈一指,短短半个时辰之内,诛杀了齐王夫妇二人,钱顺府中婢女府兵七人,俘虏六人,其中,就有钱顺。
当余止将钱顺押解到大殿之上的时候,钱顺早已经得知了当年的真相,他拒不跪地行礼,被武和殿中的侍卫一脚踢倒在地。
“钱顺,朕待你不好么?官升一级,赏赐无数珠宝,你还有何不满足?”
钱顺昂起头,冷笑着:“我钱顺,承蒙穆将军所救,才有了今天,这普天之下,我只忠心于将军,只臣服于百姓,你机关算尽,这种君主,我钱顺宁死不从。”
“好,那朕就成全你,成全你去见你那穆将军!”
仅仅用了半月的时间,钱顺就从一个荣耀无上的青年才俊,变成了锒铛入狱的阶下囚,早先登门送礼频频的几位官员,现如今更是撇清了自己与钱顺的关系。
裴恪生怕此事败露,本来下诏要在菜市口斩首示众的,却暗中派人在牢饭之中下了毒,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了齐王和钱顺这两个心头大患。
消息传到了胜芳古镇,许沉然顿时大惊在他本来的计划里,齐王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他不会将这枚棋子轻易出手,在他的计划当中,齐王一如二十年前一样被人利用,但是这一次,却不是被裴恪,而是被许沉然利用。
事到如今,齐王已死,自己的计谋瞬间垮台,许沉然又气又恼,直接将手里茶杯摔在了地上。
顾居安正巧走进来,他见到许沉然这幅样子,便问到:“发生了什么事请?”
许沉然双手手指交叉,牙齿咬的紧紧的,末了,才将齐王的死讯告诉给了顾居安。
“齐王就这么死了?”
“没错,我也十分震惊,本来想着,齐王是裴恪最看中的人,断然不会轻易出手,只是没有料到,裴恪这个人疑心病太重,又阴晴不定……”
本以为顾居安会有些悲伤,没有想到,顾居安当即便问到:“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没了齐王,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向建康发兵?”
此言一出,许沉然的目光也严肃了起来:“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我也可以告诉你,现如今我们的兵力难以和禁卫军相抗衡,更何况建康城里还有巡防营把手,简直是难上加难,要想篡位,我们还需要计谋。”
顾居安面色阴沉了一些,正在此时,毓钟走进了帐内。
毓钟被顾居安两人接回来之后,很快便表明了立场,虽然当年的事情在毓钟的心中依旧介怀,但是看在杜焚琴还活着,而且裴恪又是如此残忍暴政,毓钟早已表示,愿意帮助许沉然。即便如此,两人之间仍有嫌隙。
许沉然与毓钟之间,早已没了客套的话语,毓钟进来之后,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刚刚所说之事,我都已经听到了,咱们现在没办法强攻,但是我前不久听闻,裴恪本来要巡游东海一带,假借巡游之名,实则巡视地方政绩,还要在渤海一带大搞祭祀典礼,只不过,因为裴恪近来多病的缘由,这趟巡游,就变成了太子代为出行,我想,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机会。”
许沉然听后,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祭祀的典礼是在哪里举办?什么时间?我们这边好做一个周密的计划,以便到时候劫走太子。”
毓钟陷入了沉思,他想了一下:“五月初四,那就应该是在半月之后,听渔民说,祭祀的地点是在蓬莱岛上。”
“好!”许沉然大喜过望:“咱们即刻准备,那一天,咱们就把当朝太子劫过来,我就不信,裴恪还不能乖乖地束手就擒!”
建康城里经历了几次流血事件之后,终于进入了难得的太平时期,裴禹接到旨意,代替裴恪巡游东海一带,巡游的队伍很快便集结而成,四月底的时候,便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建康城。一路上,明则察看民间疾苦,实则都是各路官员在迎来送往。
“大人,太子的车马已经靠近蓬莱了。”
许沉然暗暗点点头,对来人说道:“等到他们的队伍,靠近这座山头的时候,我们就动手。”
前方探查的士兵离开之后,顾居安慢慢靠近许沉然,问到:“太子出行,那么多人,咱们能得手么?”
许沉然的嘴角却是微微一笑:“你别忘了,你那个妹妹,可是咱们的一个法宝啊。”
这句话听到顾居安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顾居安没有说话,咬了咬牙,便退下了。
太子的车马浩浩荡荡,从西南方向一路而来,想着早日结束祭海典礼就可以班师回朝,不由得催促了几声,而伴驾的众人,也无不想着早日回到建康。
“来了。”
许沉然听到消息,向后挥了挥手,手下的两个马匪打扮的人,押着毓笙便冲了出去。
裴禹的马车走在最前,忽然停住了,裴禹撩开车帘问到:“发生了什么事?”未等到马车夫回答,便看见了不远处毓笙被两个马匪推攘往前走去,似乎是要拉着毓笙去什么地方,又好像没有看到这边一样。
“毓笙!”裴禹目光一惊,当即冲出了车马仪仗,全然不顾身后身后侍卫们的呼喊,见裴禹冲了出去,几个侍卫彼此对视了一下,也很快出动了五个人一起跟着裴禹前去解救毓笙。
忽然,从四周射出数支利箭,将五人一并射杀,裴禹的行动太快,马上就被许沉然的人截住了,他们迅速绑住了裴禹,只留给车马仪仗一封手书。
消息传到了皇宫里,裴恪震怒,他看着手书之上,那熟悉的字体,一气之下,将手书撕得粉碎,高欢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一会儿,裴恪便沉下脸来,低声说道:“去天牢,把那个妇人带出来,随朕走一趟武威山!”
猎猎的春风在山顶吹着,许沉然押着裴禹站在山头,远远望去,裴恪押着一个人正走来。
“陛下,别来无恙啊。”许沉然站在风口,山风将他的衣襟吹满,他玩味地笑着,当作没有看到杜焚琴一般。
“少废话,朕已经将这里包围了,你若是敢动太子的一跟汗毛,休怪御林军下手太狠!”
“呵,”许沉然握了握手中的利剑,那剑尖在裴禹的脖颈处晃了晃,说道:“别闹了陛下,就算是我许沉然今天死在这里,也一定会拉着您这位宝贝儿子一起的。”
“你放开他!”裴恪的脸色阴沉至极,同时,紧紧牵制住杜焚琴的手也用力了一些。
这一幕被躲在后面的毓钟看到,他心疼杜焚琴,想要冲出去救他,却被顾居安狠狠摁住了。
“陛下,相信你一定也听说过,‘毓钟者得天下’这句话吧?今天,下官可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现如今,毓钟,包括顾居安和毓笙,都已经投靠在了我的麾下,你还是想要作何反抗,都是无济于事的。”说到这里,整个山谷之中,都是许沉然放肆的笑声。
“你说什么?毓钟他活着?他在哪儿?”杜焚琴双眸一亮,激动地问着,身体向前倾斜,裴恪只得更加用力地箍住她。
“哼,”裴恪也狠狠地说道:“朕当然知道这句话,但是,许沉然,你别忘了,现在的江山,可是朕在稳坐,如今四海太平,你要是想起兵,恐怕是难上加难啊。”
“我的陛下,您这个春秋大梦还要做到几时?你看看,太子在我的手里,就算你想要稳坐江山,也要看看后继有没有人啊?”
此言一出,裴恪有些心慌:“你不要动他,有什么条件咱们可以商量。”
“我要你退位!”许沉然又将宝剑贴近了几分。
“你休想!”裴恪也拿出了杜焚琴的这个筹码:“杜焚琴在朕的手里,朕就不信了,毓钟能任你摆布?”
许沉然不屑地笑了笑:“陛下是有多么看不起我啊?”话音刚落,许沉然手起刀落,一支宝剑从裴禹的肩头凌厉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