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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无聊太子

德儿这个人是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唯一让她不顺心的事也就是亲人离世和顺儿在侧了。她从小就时常想,世上为什么会有像她姐姐这样的人,并时常发出周瑜临死时候的那种哀叹。“那老天造物还得跟你打招呼吗?”雪舞时常这样挤兑她。

十五都过完了,因为姐姐在家,德儿是街不能上了,庙会也没心思逛了,天天就躲在家里睡觉。顺儿每天花蝴蝶一样周旋在各种亲眷之间,如鱼得水,时常让人觉得文家就她一个女儿。

因为一个顺儿,影响了德儿一个多月的生活水平,这一日小木头来找雪舞,兴冲冲的说道,我忽然想出来个法子。

雪舞道,什么法子?

木头道,你想啊,父神派我们下凡陪着德儿,目的是什么?

雪舞没精打采,说道,不知道,我没想过那么多。

木头道,要么说你们水族的灵蠢呢……

他话没说完,发现雪舞不是好眼神瞅他,因而立即改口道,我是说呢,你们不太爱思考。德儿这次下凡前你就已经在人间游历三千年了,竟然对人族社会及天地法则没有一点领悟吗?

雪舞道,有没有的需要跟你说吗?

木头道,此言差矣。你得说出来,这样才能加深记忆,运用自如。

雪舞道,就是好好活着呗,哪有那么多道道,她前那么多次下凡还不就是没事瞎折腾才把自己折腾死的,我就看着不让她折腾就完了呗。

木头道,此言差矣。围栏里的猪,天天吃喝睡,只要没人杀它,它就能一直活着。父神怎么不让德儿投胎成猪,然后安排个环境,比如猪崇拜的民族,让她当个圣猪什么的。

雪舞道,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嘛?父神就愿意让她投生成人啊!我说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给你列的药单那么长,都做完了吗?

木头道,我要是不出现吧,你总说我逃避责任,就让你自己陪着她,我要是出现吧,你总打发我去配药。我又不是大夫,我配那么多药干嘛?

雪舞道,那你就当回大夫呗。好容易下凡一回你不找点事做,天天混吃等死,你好意思吗?

木头气道,咱还能好好说话吗?

雪舞道,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木头道,我做了个人族进化图谱,从远古狩猎时期一直到现在。

木头还没说完,雪舞就气道,好啊,你到别的时空玩去了!

木头道,哎呀,你能不能不要打岔?你总跟我说德儿近来嗜睡,让我想办法,我这不是去想了,你又不满意。别真把自己当女人啊,难伺候的很!

雪舞笑道,那怎么了。女人就是难伺候的。

木头道,废话少说。你也做一个德儿生活习惯和个性图谱,两张图对比一下,看她到底差哪了,咱们好缺啥补啥。

雪舞笑道,行啊,有点办法嘛。

木头道,那你看,这初来人间,人生地不熟的,没点看家的本领还行?

雪舞道,你这么帮她,忘了她在天界老欺负你的事了?

木头把图谱一扔,说道,那行吧,那就这么着吧,我回木族休假去了。

雪舞一把拉住,赔笑道,别别别,有话好说。那个……你让我干什么来着?

木头走后没多久,太子来了,说要带德儿去玩。雪舞正在屋里写木头留的作业,听见太子要带德儿出去玩,往里屋努努嘴,说道,睡觉呢。

太子道,跑里面睡去了?这是大睡呀!

雪舞冷笑道,根本就没起呀。

太子看看屋外的太阳,说道,我没听错吧,还是我在家看错了时辰啊?寡人是用过午膳出来的,可不是早膳啊!走到这儿……

雪舞道,没人叫她她能直接睡到晚上。行了,您堂屋坐坐让我们主母接待您吧。

太子笑笑,说道,我翻墙进来的,要不要也跟你们主母说说?

雪舞长叹一声,说道,我都说了,德儿她不记得你了,怎么你……

太子道,我就是奇怪呢?怎么就不记得了?刚进京就跟我打架,父皇派我出去练了一回兵,回来她就不记得我了,凭什么?我血海深仇找谁报去?

雪舞无奈,说道,那要不您找我报吧?

太子笑道,那不行。冤有头债有主的。

雪舞道,你这样是叫不起她来的。除非你回去写个帖子送到我们主母手上,只有主母有法让她起床。

太子道,这还不容易,就是很费事啊,我能不能……

不能!雪舞打断他。名门闺秀的闺房,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你得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太子笑道,那哪敢呀,那行吧。明儿在找她玩吧。于是佯装要走。

雪舞知道他装模作样,想要来个声东击西,因此往二门门帘处一站,插着腰,眼睛看天。

太子笑道,你用不用这么鸡贼呀?

雪舞道,黄鼠狼还是要防的。

太子气道,好,你给我等着!说罢扭头走了。谁知第二天,虞夫人还当真收到了来自东宫的请帖,说太子妃要请她用膳,请她带着二女儿去。

虞夫人这张请帖收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顺儿在一旁说道,娘认识太子妃吗?

虞夫人道,这……许是见过面?

顺儿道,这上面说让您带着女儿去,您准备带谁?

虞夫人看她一眼,说道,上面说的是邀次女同往,可不是你。

顺儿道,这打什么紧,许是说错了,或者以为我不在家也未可知。

虞夫人抿了嘴,仔细一琢磨,说道,碧柔,去叫雪舞过来。

碧姨答应着去了。

德儿长大之后她房里的事碧姨基本不怎么管了,雪舞这会儿见她过来,迎上去说道,请碧姨安,德儿还没起呢,可是夫人有何吩咐?

碧姨摇头道,我是来找你的。

雪舞跟着碧姨去了堂屋,给虞氏行了礼。

虞夫人问道,德儿这两日在忙什么?晨昏定省都在告病。

雪舞道,确实身子不舒服,天天睡不醒。之前郎中来也没看出什么。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呢?

虞夫人道,请太医又要麻烦公主殿下,咱们住在这儿已是多有打扰,怎好事事求人。这事且放一放吧,这会儿学里也没开课,如果只是瞌睡那也不妨。我且问题,德儿跟太子妃可有什么交情?

雪舞道,太……太子……妃?

虞夫人道,对。

雪舞心道,怎么是太子妃?

雪舞低着头,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半天没答话。

碧姨道,雪舞,夫人问你话呢。

雪舞道,哦。我想了半天,应该没有。

虞夫人道,那就奇怪了。怎么太子妃下了帖请我带着德儿赴宴呢?

顺儿拽着娘的手臂道,哎呀娘是旧朝皇室宗亲,如今虽然朝代变了,但是体面还在呀,再说了舅舅在朝中可是一品大员,太子那边想要拉拢也是有的。

虞氏喝到,胡说八道!拉拢你舅舅应该请你舅娘赴宴才是,怎么请到我这里,还点名要德儿去。

顺儿道,这也没提德儿名字啊,说不定就是邀请您一家老小的意思,哪见得就是邀请她的。

虞氏道,你以为这是好事?说不准是德儿那小畜生又做了什么好事犯到了太子妃手里,叫我跟她去,那是要当面打我的脸呢!什么事情你都想争一争,真是不分轻重!回你房里去!

顺儿心中一惊,捂嘴道,原来这样,是女儿孟浪了。

虞氏道,这正月都快出了,你婆婆不想儿子吗?你们两个该回家了。

顺儿撒娇道,哎呀娘。顺儿不是怕娘你思念外孙嘛。

虞氏道,既这样,孩子给我留下,你们两个回去吧。

顺儿一扁嘴,说道,我……那我不说话了嘛。

虞氏道,回你房里去,我有事问这丫头!

顺儿一拧身子,哼了一声,起身去了。

其实虞氏跟雪舞想到一块儿去了,方才雪舞一听说帖子是太子妃下的,也先吓了一跳,以为太子妃生了误会要对付德儿也未可知。

顺儿走后虞氏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雪舞犹豫半天,说道,太子妃是真的未曾见过。我都不知道太子是娶了亲的。

虞氏道,这么说,太子是认得的了?

雪舞心中一紧,不知从何说起。

虞氏道,还不快招,想让我用刑吗?

雪舞一扁嘴,说道,我……这事您恐怕要问德儿,我……我也真的不太清楚。太……太子他总说认识我们,但……我……我没记得咱们确实认识太子。

虞氏气道,碧柔!去把那兔崽子给我叫起来!这个时辰了还在睡觉,传出去咱们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碧姨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去了。

碧姨进到德儿房里把德儿拽起来。

德儿把脑袋埋在碧姨怀里,说道,奶娘,外面冷吗?你这怀里凉丝丝的,都是雪的味道。

碧姨道,小祖宗,你娘发飙了,要问你和太子的事呢!你还不快起来,一会儿要来人打你板子了。

德儿吓得一个激灵,说道,什么?怎……怎么会这样!

德儿穿戴整齐,跟碧姨去了堂屋,与雪舞跪在一起。

虞氏道,好啊,我道进京这一年你改了心性,长大了懂事了,你说,怎么又跟太子妃起了瓜葛,她做什么下帖子请这顿鸿门宴!说着把帖子扔在地上。

德儿爬过去捡起来看了半晌,说道,娘怎么看出来的,是鸿门宴?我看这上面情真意切,是请咱们过去用膳罢了。

虞氏道,你跟太子妃可是旧相识吗?

德儿道,自是认得的。

雪舞一惊,扭头瞅她,虞氏也有点不镇定了,说道,你?你怎么认得的?

德儿道,入秋的时候因说年末陛下要来国子监视学,从九月开始就有官家来学里考察课业,董礼董大人作为中书省的秘书丞,很得陛下信任,几次查考他都是总裁判官,第二次来的时候他女儿也来了,便是太子妃董氏。

虞夫人道,这么说你的课业是特别好喽,所以人家一下就记住了?虞氏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得意,因为德儿从小就知书能文,课业方面她是从未操过心的。却没想德儿答道,非也非也。是有个监生没有认出男扮女装的她,在中休的时候言行无礼,我上去帮她料理了,因此记得。

虞夫人的脸一下又绿了,说道,你就专干那些没有用的!她是太子妃,谁能把她怎么样,非要你强出头!

德儿道,德儿知道了,下回看见有人受难绝对掉头就走,就算别人求救我也不应,太子妃能怎样,谁让太子当时不在京中,活该她受人欺负吧。

虞氏气得脸忽红忽白,说道,你给我滚出去!

德儿看着她娘,深吸了一口气,果然抱着膝盖滚了出去,把她娘气得……

房中,雪舞投了热毛巾给德儿擦着手臂,说道,你何苦那么气你娘呢。你真气死了她,你可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你看你爹走了之后,咱们的日子多凄惨呀。自己的宅子都要不回来,要寄居在这儿。不还好是你娘有些情面。要是你一个晚辈,人家未必肯搭理的。

德儿道,谁叫她从小就只疼顺儿的。一叫我就是找茬。

雪舞道,那也不能这么说……话没说完碧姨来了。

德儿和雪舞跟碧姨打招呼。

碧姨说道,你娘回了帖子,说她近来身子不好,让你一个人去呢。

德儿道,知道了。我便一个人去就好了。

碧姨坐在床边,小声道,可是……你真的认识太子妃吗?去了她如果为难你可怎么办呀?

雪舞听着话锋不对,因而用怀疑的眼神看着碧姨。

碧姨说道,嗨。你还没跟雪舞说呢?那你好好想想吧,可别到时现了原形,闹得比现在还严重。

德儿道,知道了。

碧姨走后德儿才把自己方才怎么提前问了奶娘情况的事情说了。

雪舞道,可是就连夫人都不认得太子妃,奶娘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德儿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名门家的丫鬟向来就得比主子记性好,主子记不住的他们都得记住。咱们虽然才进京一年,但京中达官贵人的家眷情况,咱们接触过的和没接触过的,凡是能打听到的,奶娘是一水儿的都知道。太子妃这么重要的角色,我娘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奶娘和冬儿她们必是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雪舞叹道,原来还有这么多弯弯。

德儿道,那当然,我说你啊,没事多找冬儿姐姐玩玩,她能教你好多东西呢。

雪舞道,你先别说我了,先说眼下这关怎么过吧。

德儿道,那有什么怎么过的。你便说我病了,去不得。我瞧着也不像是太子妃请我,倒像是太子恶作剧的。

雪舞笑道,看来你这天天睡觉,也没怎么睡糊涂呀

德儿道,人只会越睡越清醒,哪有越睡越糊涂的。

雪舞道,那我去写回帖了。

雪舞回到外屋,收了木头留的作业,又拿来一封帖,准备开始写回帖。

这时德儿忽然从里面出来,说道,我姐姐什么时候走啊?

雪舞道,这可说不好。你还接着睡吗?

德儿叹气,说道,睡不着。

雪舞不理她,德儿看着雪舞写回帖,眼看快要写完了,她忽然说道,别写了。我还是去吧,在家都快呆发霉了。

雪舞瞪着眼睛看她,说道,你确定吗?这可是鸿门宴!

德儿道,刘邦死在鸿门宴了吗?

雪舞眨巴眨巴眼,心道,对啊,鸿门宴再厉害不还是奈何不了刘邦?

德儿道,备马!

德儿的小白可真不愧为中原第一汗血马,马蹄之声细微,在街上穿行犹如飞起一般。

说巧不巧,到达东宫的时候太子刚好在门口上马。

太子一见德儿来了,说道,呦。你这来的可巧,再晚一步我们就走了。

德儿道,那您走好。我是来找太子妃的。

太子哈哈笑道,别闹了,太子妃知道你是谁啊?

德儿道,那不正好介绍一下?

太子笑道,别闹别闹,咱们今天出去围猎,听说你闷得慌,特意给你写了帖子,够诚意吧?

德儿道,原来是你写的,我原以为是太子妃想结识我娘呢。

太子哈哈笑道,这可还是你那个好雪舞给我出的主意,我不过是欣然接纳罢了。

德儿道,雪舞?

太子道,对呀。昨儿我翻墙去找你,她说你日日昏睡,只有你娘叫得醒,让我给你娘写帖子。

德儿道,原来是这样。方才我出来的时候她跟我说,看见你麻烦跟你说一声,让你立马去跳河。

太子哈哈笑道,这时候河水还没解冻呢,跳了也淹不死。

德儿道,你还闹。我娘要是真来了呢?

太子道,估计你娘不会。若是真来了就让太子妃接待一下呗,刚好商量一下你的婚事。

商量我什么婚事啊?德儿一鞭子抽在太子坐骑的屁股上。

太子鹅啊一声飞了出去。

太子殿下!侍卫们赶紧追随而去。

太子骑术普通,这马受了惊跑的飞快,直跑出两箭之远才被侍卫们截住。

德儿一开始笑得开怀,后来有点乐极生悲,等太子被侍卫簇拥着回来,还没开始骂她,她赶紧服个软,说道,哎呦,你看看我,总是这么莽撞,要不把我的小白给您骑吧?

太子和德儿就是因为抢马认识的。如今德儿不记得了,太子可记得清楚。德儿这马看着温驯,其实是一肚子坏水,总是冷不防一个箭步就把人甩下去了,一般前两回你都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这么温顺的马怎么可能使坏呢?但是这小白就是这样奸诈狡猾的一匹小母马。

如今太子听说德儿要把小白给他骑,他连忙冷笑两声,心想,我能不知道你那点坏水?于是说道,本太子大人不记小人过,时候不早了,这就出发吧。

德儿正准备调转马头,忽然发现太子拉了一个小厮上马,一边还劝道,别哭了啊,没事的,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那小厮哭红了眼,抱住太子的腰,温顺的坐在太子后面,与太子共骑一乘。

德儿都看愣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俩看。那小厮本来没好气,见德儿看他,狠狠瞪了德儿一眼。

德儿又看看身边侍卫,竟然见怪不怪。

德儿心道,这想必是太子的……的……的的的……我的天……难……难道是……男……宠?

她就带着这种长见识的心情感慨了一路。

众人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的到了郊外便开始生火灶饭。德儿这会儿才注意大队带了好多食材,不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到了,分别是赵王凌杰,蒋王凌诲,晋王凌云和梁王凌谦。

德儿只认得凌杰和凌云,因为凌杰是燕妃的儿子,凌云嘛,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凌杰看见德儿,说道,咦,你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着?

德儿笑笑,没有回答。她在燕妃面前还是个十分乖巧的形象,不想因此打破。

太子道,你认得她?

凌杰道,她娘是我娘那边的什么亲戚来着,我有点不记得了。在宫里见过一次。

太子笑道,呦,见过一次就记这么清楚。是不是出五服了,想讨人家做娘子?

凌杰瞪了太子一眼,问德儿道,你是不是住在洛川姑母家?

德儿含笑点头。

太子看见德儿那清纯样子,一口老酒差点没喷出去。说道,文德儿,你是不是出门忘了吃药了?

德儿又含笑点了点头。

凌谦道,大哥,人家是姑娘家,你那么凶干嘛?

凌诲道,就是,你惯常不是最会怜香惜玉的。

太子道,去去去,我……我还用你们管我了!

德儿暗暗惊讶,心道,原来装乖巧有这么多好处。那我今日就不说话便了。正想着,太子突然吼道,文德儿!拿酒去!

德儿刚要起身,凌诲赶紧抢着道,哎呀我去我去!你看看你,吼什么吼呀?你们东宫是没人使唤啊?

太子那几个常随都抿着嘴笑。太子一回头,说道,还不去!让蒋王去吗?

几人赶紧答应一声甩开腿跑了。

凌诲见不用去拿酒,也就没回原处坐着,而是做到了凌杰身旁,跟凌杰小声打听,德儿到底是他家什么亲戚。

凌杰抓耳挠腮,实在不知道按辈分应该怎么叫,也怕万一自己还得叫她一声长辈自己怪没面子的,因此也不想想起来,然后灵机一动,小声道,想必七哥是看上了,那我回家问问母妃,然后去告诉你。

凌诲有点不好意思,拿酒杯碰凌杰的杯子,小声道,不要声张,不要声张。

凌云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德儿,德儿总觉得有人看她,一扭头,发现还真是。凌云见德儿看过来,赶紧把头转了。

不一会儿又听见马蹄声,只见远处一袭黑衣,转眼间便到了眼前。

那人下马极其利落,动作也十分好看,德儿看得呆了,却没想起来,这人不是凌谨是谁?

那人发现德儿看他,说道,咦,你不是那天那个……我好像骑马差点撞到你。

德儿回过神来,又低了头,没有说话。

太子都有点看不下去了,心道,我看你丫要给我装到什么时候。

凌诲道,呦,这可巧了,三哥差点撞到人家,可道歉了没有?

凌谨道,哎,那天家母病重,我赶着回宫,好像没有顾上。不过幸好,今儿又见了,我以茶代酒,给你陪个不是。

太子道,你开玩笑吧三弟,你欺负大哥这儿没酒吗?你以茶代酒?

凌谨笑道,我这不是怕她喝不了。

众人道,你给人家赔礼,人家喝什么。

太子道,就是,给你!把这一袋子干了,完了再说别的!说完扔过一个酒袋。

凌谨笑道,大哥这是要把我灌醉呀?

太子道,那你迟到还有理了?

凌谨哈哈笑道,好!反正母亲病体康复,我正高兴呢!便陪你一袋又如何?说着咬下木塞,当真灌了一袋子酒下去。

德儿看得目瞪狗呆,几个兄弟都鼓掌叫好。

凌诲道,三哥。你怎么总穿这身黑不溜秋的衣服啊。你们家穷的衣服都买不起啦?要不要弟弟借给你点?

凌谦笑道,你懂个屁,他天天不回家,能有功夫换吗?

凌诲道,这我就不懂了,怎么个不回家了?

凌诲是故意要在德儿面前揭凌谨的短。凌谦自然知道。凌谨和凌谦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凌谦自然是小事玩笑大事维护。可是德儿又不是他哥哥的什么人,自然也是没有必要避讳,但他也不想让凌诲得逞,因此笑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太子笑道,我们是不知道这回还是不是原来的那几个?

几兄弟哈哈大笑。

凌谨也笑,说道,你管我,我又没娶亲,说时不自觉的看了德儿一眼。

凌谦道,诶,这我可得为我哥说句话了。想当年我嫂子亡故的时候,哥哥伤心的一年都没找女人,到现在也就是外边玩玩,从不往家里领的,就这一点,比不比你们都强?

凌杰笑道,我们娶的可都是良家子,三哥那些……要带回来还不得把父皇气吐血啊哈哈哈哈哈!

几兄弟笑得前仰后合,凌谦见没帮到哥哥,脸色有点发绿,凌谨看看德儿,倒是不以为意。说道,你们当着人家姑娘家这都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凌谦道就是,再这么欺负我们,我们可回家了?

太子忙道,诶别别别,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总耍孩子脾气。赶紧垫垫肚子咱们要开始狩猎了!

凌诲道,对对对,我给六哥陪不是了,说着端起一杯干了。喝到一半的时候凌谦往上推他的手,说道,喝干净没有,喝干净了啊!可别耍赖!

凌诲喝完将酒杯往下扣,一滴不见,说道,行了吧?这够意思吧?

趁他们几个劝酒,凌谨突然问德儿道,那天跟你在一起那个丫鬟怎么没来?

德儿忽然瞪大了眼,说道,雪舞?她……我……我没带她来。

凌谨道,哦,你一个姑娘家,出门还是要带个人比较好。

德儿以为凌谨关心她,心脏砰砰跳了几下。

凌谨又道,你刚才说她叫什么?

德儿紧张道,雪……雪舞。

凌谨道,这名字真特别,你取的吗?

德儿点点头。

凌谨微微一笑。

德儿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丫鬟?

凌谨笑道,感觉像,诶你今天跟谁一起来的?

“跟我一起来的”,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俩身后。

德儿吓了一跳,气道,你干嘛呀!你是鬼呀?

太子不理她,笑着推了凌谨一下,说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叫雪舞的丫鬟了?是就直接说啊,别总拐弯抹角。这丫头傻,万一以为你看上她了那可不得了。回家跟她娘一说,你这楚王妃可就娶定了。

凌谨不解,说道,她娘是谁?

太子笑道,说来还真是巧,她娘跟你娘可能是堂姐妹。

这可有点出乎凌谨的预料,说道,你娘也姓虞吗?

德儿也有点吃惊,微微点头。

事情涉及到他娘,凌谨就有点收敛。几人吃了几口酒肉就去围猎,也不见凌谨再找德儿说什么话。

可是德儿心中却七上八下,总是想着凌谨。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而这次比之前又是不同。

太子借了德儿的小白,一人一马正在磨合当中,也没空理她。德儿一个人在林间漫步,捡了个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空中抽抽打打。

这林子靠近终南山,一到冬天,里面獐子狍子遍地都是。

几个大老爷们骑着马呼啸来去。只有凌云不放心德儿,远远的在后跟着。

德儿也说不出来自己对凌谨是个什么感觉。反正一见到他心就狂跳不止。她甩着树枝低着头,不期竟一头撞上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一抬头,一个大狗熊正在偷吃他们刚才烤的玉米。

德儿忍不住笑出声来。狗熊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

德儿好久没有遇见这么好玩的事,一点也不觉得害怕,伸出手,还想摸摸狗熊肚子。

狗熊好像不太情愿,伸手把她的手挡开。德儿觉得更好玩了,刚要再摸一下,却见一个东西飞过来打在了狗熊头上,那东西滚下来,竟是个尖角石头,血从狗熊厚厚的毛中流下来模糊了它的一只眼睛。

凌云大叫着跑过来拉住德儿的手,撒腿就跑。狗熊呼啸狂追。

狗熊身子笨拙,但是步伐也大,没跑两步就追上了他俩,一掌下去拍在了凌云手上,凌云左臂鲜血直流,狗熊整个身子扑上来把凌云压在身下。

德儿大惊,却听见一声马鸣,小白飞了过来。小白两只前蹄踢在狗熊身上,那姿势好看的不得了,然后就见它往前一倾摔了个狗啃屎。

太子本以为小白有什么高级操作,没想到就是贴身肉搏。

太子被甩下马背,摔的浑身疼。小白毫不停留,爬起来又嚎呼着冲上去。

小白这次本是去接应德儿,却没想到,一匹黑马跑了过来,将德儿顺走了。小白稍一转向,差点跟狗熊撞在一起。

那狗熊被小白踢疼了,气得捶胸顿足,看见小白又飞奔而来,一掌拍了过去。

小白激灵,一个急转弯跑了。狗熊气得追小白而去。

太子上前扶起凌云赶紧撤离。

黑色骏马上,德儿被凌谨抱在怀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他拽起德儿的那一刹真的太帅了,就像一阵温柔的风把她卷了起来。他的怀里也像春风一样温暖和煦。德儿如痴如醉,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的马。

凌杰在她面前打了几下响指,她才从梦中醒来,发现凌诲凌云太子凌谦都围着她看。

凌杰笑道,完了完了,又一个中招了。

凌谨打了凌杰一拳,又问德儿道,你没事吧?

德儿羞愧难当,咬着嘴唇,喊道,小白!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扒拉草吃,听见喊她,嘶鸣一声上前。

德儿上马,骑马跑了。

太子见凌云的手一直在滴血,赶紧吩咐给他包扎。

凌云见凌谨看着德儿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心里很不是滋味。

太子从侍卫手里接过布条,故意使劲儿一勒,凌云哎呦一声。

太子道,喊什么喊,男子汉大丈夫。然后又悄悄在他耳边说道,看好了得说啊,不说就是别人的了。

凌云叹息一声,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第二天早上,德儿竟然跟第一缕朝阳见面了。因为她做春梦了,梦见凌谨吻她。

雪舞还在写木头留的作业,听见里间有声音,进来说道,呦!你这是……诈尸吗?

德儿气道,你会说话嘛!什么诈尸啊?

雪舞笑道,你该不会是,梦见什么不该梦的了吧?

德儿气得把枕头扔了过去。说道,你出去!我还要再睡呢!

雪舞凑到床头,说道,我猜猜哈,是不是那个黑军甲?

德儿气得转过来看着雪舞,说道,你别瞎猜啊!要不我跟舅娘说我喜欢节表哥,我看你怎么办!

雪舞道,你敢?

德儿道,你看我敢不敢!

雪舞道,那你舅娘要是真同意了你嫁不嫁呀?

德儿气道,你……

雪舞得意,摇着尾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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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祝新老朋友们,马年行好运,马上心想事成!这几天一直没有更新,因为我在对原文做一些修改。(强迫症)错别字、标点符号、不严谨的地方,人物性格的丰润统一、内容的丰富精简等等。还请朋友们支持及指正。大年初八不见不散!爱你们!看书的小伙伴们,跪求点击、收藏、推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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