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整个9月,在薛雅萱的辛苦的操刀下,一场十一的读书节、签书会在马洛山旅游度假村的童话森林隆重举行了。她特意选择此地,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薛雅萱为了筹备这场不被看好的签售会,几乎花光了自己的零花钱,卖光了友情,还邀约了本地比较知名的媒体。
薛雅萱坐在观众席看着心中的男神,几个本地知名学者侃侃而谈文学作品的创想与背景,这算是自己有生以来做过最满意的一件事情。但其中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作家却惹得薛雅萱有些不开心,她本来不在自己的邀约名单,是作家协会会长邀请过来的。此人也算是马洛二中的网络红人,复读二年,励志要做张爱玲,文风极其幼稚没有深度,却阴差阳错的俘获了一大批粉丝,靠暗中直播带货赚了不少钱,薛雅萱听不下去索性去安排签书会的秩序问题。
姜晟敏总算是出来了,这种发布会对于他来说是无聊的,却又能收获一定的名声。他走到签售会地点的时候,却发现一个熟悉的声音,他的英语老师竟然在排队的行列中,老师竟然喜欢这样的小说,还是薛雅萱的邀请?他有几分窃喜,正好可以探讨下课堂教学的问题。对于看似弱者的帮助,年少的姜晟敏总是充满热情。
姜晟敏加快了签名的速度,终于等到自己的老师。
“老师,你好,你也喜欢这本小说?”
“是的,读书节过来看看。没想到我看过的第一本青春小说的作者竟然是你,没想到你小小年龄这么优秀,恭喜你呀。”仁灵压抑住表面的激动,这本咖啡图书馆角落无意发现的书让她看了几个晚上,一直猜想着对方的样子。她没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学生想溜走,被闺蜜劝导了半天才肯来排队。
“嗯,谢谢,第一版是香港出版的,我九年级参加他们的新锐作家颁奖,这次算是国内首印!”姜晟敏一笔一画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给了老师,那双眼睛似乎有一双魔力,让这个懵懂的少年挪不开眼睛。
“真是厉害,加油呀!”仁灵能执教这样的学生很是开心,他没想到的是这学生的英文水平完全可以吊打她的大学水准。
“谢谢,老师,你们待会就回市区了吗?”
“不,我跟闺蜜在这里玩几天,等假期结束前回。”
“书里有我的电话,可以加我微信,我对这里比较熟悉,可以推荐几个部错的地方给你。“
“好,谢谢,我会考虑。”老师和闺蜜笑着离开了。
薛雅萱想着等姜晟敏弄完了签售会,可以一起开心的玩几天,却被校长父亲的一个电话叫了回去。老校长要她务必跟自己会杭州一趟,八十古稀的太奶奶要见她一面。薛雅萱简直气的要炸了,他准备好的惊喜告白全部泡了汤,薛雅萱沮丧的简单的告别后,只能乖乖的去了机场。
签售会完后,姜晟敏在酒店的阳台坐着,似乎等待着仁灵老师的一通电话,一句问候,哪怕是简单的一句hi!毕竟在他的世界里,他的粉丝大多是同龄的学生,更多的是鼓励与支持。这部小说得到成人世界的认可,她是第一人。
时间在滴答的度过,始终没有一点音讯,打开那些网页,都是一些无聊、干瘪的新闻、广告,电影、电视剧,那些编剧想法设法的骗足小女生的情感、眼泪,埋设悬念,引人入境,吊足你的胃口,完美的爱情,相伴着残缺。
外面的世界,干燥的厉害。粗糙的九月,除了洗澡,似乎丢了魂。
他看着对面的山,开门见山不是山,为赋新词强说愁,这个年龄,过多的热情似乎在领悟一些中年男人才能有的苦恼。
这时候有人敲门,是那个女网红。
“你好,我是丽娜,我们可以聊聊吗?”
“饿,当然,请进。”姜晟敏显得又些惊慌失措。
“这部台湾剧我看过,真的很感人,但是演员不行。”丽娜进来看着那部电视剧,开始话题。
“即使他们爱的死去活来,最后,注定是悲剧的分别,这是套路。”姜晟敏说道。
“他看着这部讲到暗恋的感情戏,觉得演员完全不懂。暗恋是爱情的第一步,它是人类感情中最真挚,最美好的部分,也是最痛苦、最悲哀的般涅。在某个时刻,我们遇见为之心动之人,电闪雷鸣的,撩起你一潭沉寂的春水,你的心湖开始荡漾,在那个春雨霏霏的季节,爱情的种子慢慢萌动、发芽。她或他,被想象的太过完美,自卑的情结,油然而生,放大自我的缺陷。不经意的一声叹息,你会心烦意乱的,花去一个上午,偶尔浅浅的微笑,你会难以磨灭的,甜蜜一个下午。你们之间似乎隔着一条狭长的山谷,一条无形的墙,只能将那双多情的眼睛望穿,而铅重的脚步,却迟迟不能挪动半毫之距。你懂那种感觉吗?”丽娜的才华与思辨惊艳了姜晟敏,讲到动容之处开会落泪,弄的姜晟敏不知所措的递了纸巾。
“嗯,的确,这眼神透露的不是暗恋,这是暗号,挑逗的暗号。”
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同类,并不像薛雅萱说的那么不堪庸俗,他对于现实的洞察力远远高过于自己,这或许是来自女性的敏感与直觉。这让姜晟敏看到了世界的另外一面,感觉自己有点割裂现实的象牙塔了,他们聊了很多关于马洛、经济的话题。比如西方的管理学是愚蠢的,即使是MBA也不能管理好一个企业。这种从西方移植过来的管理方式,的确对人的企业行为有着精确的控管,可是,他们是否人性化,你所管理的人群,是他们否还是一个独立的人,还是一个丢失了尊严的机器?用的着的时候,就用金钱的绳子套索他们,没用的时候,就卷铺滚蛋?他们的医疗、事故保险,也得不到有效的保障。
马洛的外贸企业利润太多单一从何而来,还是靠低廉价的劳动力,压榨劳动时间?材料的昂贵,成本的负荷,销路的狭窄,他们会放弃行业。资本追逐利润的嗜好。那么赚足的资金流向何处了,房地产与股市,将面临金融海啸。或者转移阵地,去东南亚那些国家,那些昔日车水马龙的厂房,是否成为一件件垃圾库?所以马洛必须靠科技去驱动,带动产业发展。等他们聊完这些话题,已经到了晚上的10点,丽娜似乎又些意犹未尽,却不得不告别。
十年之后,身为合作伙伴的他们也没有想到当初的这段对话,为成为十年后马洛的真实现状。
姜晟敏将其送回了对面的酒店门口时,丽娜偷偷的亲吻了姜晟敏的左脸,姜晟敏被弄红了脸。昏头的回去酒店,而这一吻却被刚从外面回来的仁灵老师看到了,她有点不知所措的用包挡住脸快速地回到了房间,胡思乱想起来。
这时姜晟敏打通了自己的电话,约她楼下的咖啡厅见面。仁灵有些犹豫不决,一个女老师是自己学生的粉丝,太羞耻了。但还是决定赴约,他也想多了解这帮孩子的想法,好调整的自己教课方式。
到了咖啡厅,姜晟敏跟他讲了这个学校的事,她才恍然大悟,这贵族学校果然卧虎藏龙,孩子的个人能力超乎了她的想象,他们有着很明确的目标。
姜晟敏建议从课堂方式的人文趣味性下手,这是他们缺乏的东西,交换生的名额英语推荐显得额外重要,至少可以拉拢一部分人,多跟他们的父母保持沟通关系。不然这样的彼此对立的敌视态度,是他们最想看到的,永远跟着他们的节奏,你不过是个扯线木偶,很快被赶走。
仁灵老师有些尴尬,自己虽然教学一年,内地的惩罚教育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用满了策略与心机。她忽然发现姜晟敏这群年轻人完全超越了他们年龄的成熟,他们学识丰富,才华过人,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不减他们的可爱之处,毕竟他们还是高中生。未婚夫时不时打来电话问候,被仁灵按掉了,她为解决眼前的危机感到开心,他们虽然相差8岁,但沟通显得毫无障碍,更多的或许自己只是端起架子的呆板教学,而没有真正去了解这群孩子们的世界。现在她有些豁然开朗了,她开心的跟姜晟敏道了晚安,睡了一个好觉。
而这发生的一切,被找了一天证据的摄影师sunny拿起相机卡嚓不停,这意外发现是他没想到的,这个狂妄的年轻作家竟然约会女老师。这个摄影爱好者是丽娜的闺蜜,靠着不断制造绯闻提升着丽娜的名气。而这个摄影师不知道的是,丽娜除了炒作,他最钟情的确实Chris,毕竟榜上这个大腿,他就算不能嫁入豪门,也能靠着这层关系拿到交换生名额出国镀金,而非现在一个靠敢于女权出位吸引流量的网红作家。为此他足足等了二年,才等到Chris迈入高中,这种远见与魄力与她的年龄有着不对称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