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李桉阳先说话了,他道:“程程,好久不见了。”
只是李桉阳的神情略显得有些紧张,他,为什么会紧张?他见我会紧张?此刻的我正带着眼罩,遮住了我大半张脸,他自是也看不清我是什么神情。不过,我也很意外,他竟这般认出我了!我暗暗地深呼吸一口气,试图消除我的紧张,尽量以着平缓的语气道:“李桉,什么事情,你说,我听着。”
李桉阳脸色很不自然地变了一下,我看得很清楚,我和他现在也只隔了一俩米远,且我没有近视。或许是我喊的那一句李桉让他不自然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而已。李桉阳柔声道:“程程,是我不好,我真的是没有办法,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此刻的李桉阳俨然没有当初的模样,当初,他就是在医院里,也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坦然自若的模样,不会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的不肯定,不自信。那他究竟是因着什么原因才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内心一震,问道:“那你先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因为,我觉着他身体的缘故在某种层次上来讲会影响他的判断,影响他做一件事情的决定!
李桉阳显得有些痛苦,嘴角有一丝苦笑,他一字一顿地道:“是因为毒,程程,我吸毒了。”
这实在是打破了我的认知,我印象中的李桉阳不会是这般自暴自弃的模样,他就算是天塌下来也能承受住的,会什么会吸毒?在我本能的反应里,吸毒就是对生活的失望,然后对自己自暴自弃的人所做的事情。那他,李桉阳又是为了什么吸毒的?也许,我即将说出来的话会影响他的自尊心以及之后的无所适从,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是自己主动吸毒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李桉阳此刻竟然笑了,我说的话很搞笑吗?反正我自己没有这样觉着。李桉阳笑道:“程程,听你这样说,我很高兴,在你心里,我就不是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我是无意之中受牵连了,现在也一直积极地在戒毒中。虽然,有时候毒瘾来了,确实很痛苦,但是我现在好很多了。”
中央电视台不是经常有那种教育地纪录片吗?吸毒的教育片,贩毒的教育片,那个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了解一些。那些犯了毒瘾的人,显而易见地是难受,想吸。戒毒所的人强制将他们捆绑起来。有的人活生生地晕了,戒毒这种事情只能是硬抗,要不然下次会更加难受。李桉阳这样说,那就是说他不是自愿吸毒的,而是被迫吸毒的,且他现在正在积极地戒毒,之后,他应该不会有任何事情了!那既然这样的话,那当初李桉阳突然“不辞而别”是因着这个原因?我顿了一会儿,问道:“李桉阳,在一开始的时候,你是不是一个人偷偷地躲着吸毒了?”
李桉阳笑着道:“程程,每当这个时候,你就是这么聪明。刚开始的时候,我想一个人扛着,可是,只要一碰上那玩意,就是戒不掉了。我没想到,连我都没能控制住。”
李桉阳竟然承认了,这般坦然地承认了。那我又该说什么呢?是以着什么身份说呢?告诫他要控制住,那玩意儿伤身?亦或是吼骂道:“李桉阳,你他妈的是不要命了吗?”最后,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似乎没有一个身份能够这般劝慰他!我淡然问道:“那你今后是要怎么办,继续将那玩意吸下去,还是给戒了?”既然,我没有一个身份关心他的话,只能以着一个陌生人的身份关心他!
李桉阳此刻的表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应该是有希望也有失望的吧!不过,李桉阳有什么好失望的呢?我也实在是不了解一个吸毒的人的心态了,我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口吻劝诫他,让他戒毒。只是,我俨然没有那个劝诫他的身份了,看着他的样子,我茫然了。
半晌,我没有说话,同样,李桉阳也没有说话。我们俩个人四目相对着,一时相顾无言罢了!
李桉阳突然道:“程程,我后悔了!”
后悔了,后悔吸毒了,也是应该后悔的。李桉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白羽嘴里的“霸道总裁”吗?现在连一个帅字都扯不上,将自己糟蹋成这样,也确实是应该后悔了。不管是什么身份,既然面对这样一个无助的人,我应该给出我为数不多的散心,他需要语言鼓励。我微微低着头,因着光线的缘故,甚至是垂下了眼眸,婉转道:“既然后悔了,那就去改变,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应该戒下来。”我很直接地告诉他要戒毒,当然,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我都希望他都能戒掉。我不是那种分手了,就想让对方过得无比悲戚的人!
李桉阳有些茫然,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娓娓道来:“程程,我后悔了,我后悔说分手了。”
李桉阳说后悔了,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些高兴安慰。可又一想,李桉阳竟是能这般出尔反尔,我又是很难过。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已,当然他也静静地看着我。可能是他现在生病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了自己,随意地做决定罢了!他可以随意做决定,可是我却是不能。我很在乎我的心情,更在乎我那微小得几乎没有的自尊心。
李桉阳的眼睛蒙上一层晦涩,他不确定地问道:“程程,若是我戒毒成功了,你还能再次接受我吗?”
此话一出,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了,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就想要一个原因,一个李桉阳为什么会分手的原因。此刻,李桉阳说出了自己的原因,是因为有了毒瘾了。此刻,我有些退缩了,李桉阳因着毒瘾,能放弃我一次,也能因着别的什么原因,会再次放弃我的。我只是微垂着脑袋,胡乱地想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同样,我的脑袋也很疼,兴许是想得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