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匆匆赶到苏府,只看见下人来去匆忙,后院更是乱成了一片,稳婆,接生婆,奶妈,侍女站了一片,苏涣站在门口,脸色不算焦急,但背着的手青筋突起凸起,暴露了他紧张的事实。
苏濯走上前去,微微行礼:“父亲。”
苏涣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还知道回来。”
宋瑜从他背后笑嘻嘻的走出来:“可不是将军派人去请的吗?”
苏涣浓眉一蹙:“你怎么在这里?”
宋瑜笑着说道:“温先生让我来给将军贺礼呢。”
苏涣不耐的看了苏濯一眼:“带着她,出去外面等着,这里是你们这些人该进来的地方吗?多不吉利。”
宋瑜面上也不装了,冷笑一声:“若是里面的夫人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生着将军你的孩子,还被嫌弃不吉利,估计要一尸两命了。”
苏濯皱起眉来,将宋瑜拉回身后:“说什么胡话呢?”
苏涣已经气得没了脾气,却只能看着宋瑜干瞪眼,若是这此再动了宋瑜一根寒毛,估计这苏府也保不住了。他瞪着眼,看着苏濯领着宋瑜出了院子。
苏濯将宋瑜领到院子外,站在墙根边,松开了宋瑜的手:“孩子没出世,何必说这种话,孩子无罪。”
宋瑜撇嘴:“我这可是为你抱不平。”
苏濯笑了,摸摸她的脑袋:“习惯了,倒觉得没什么。我还没生气,你生啥气呀。”
宋瑜被她摸的愣了一下,这是头一次,苏濯主动对她如此亲近。宋瑜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是个孩子了,她抬手将苏濯的手拂开:“干什么干什么,我的脑袋是你能随便乱摸的吗?”
苏濯嘴角微抬,划出一个清朗的弧度,像是天边的弯弯月牙,让人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两人这么想对着,突然闻得里面传来的响亮的哭啼,苏濯一瞬间愣住了,这声响像一声嘹亮的号角,划破了苏府长期以来冷漠的平静,苏濯突然心揪起来了,随着孩子越来越嘹亮的哭声,越发心疼,这个孩子,出来就是一枚棋子,在这个诺大的府邸,他如何自保,又如何反抗呢。
苏濯抬脚跨进院子,便看得奶妈眉梢眼角洋溢着笑意:“恭喜将军,夫人生了个小将军!”
苏濯走到门口,听到这话,心头哀怮顿起,这可如何是好呢,府里已经是一道枷锁将自己牢牢锁住了,如今,又要多一个笼中鸟了。
苏涣倒是高兴的,他合掌笑道:“好好好,都有赏,快,把孩子报来给我看看。”
奶妈高兴的说道:“将军别急,小将军去收拾一下,马上就来。”
苏涣看见两人进来,脸色微变,轻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话。
苏濯不说话,垂着头,睫毛在他眼底打下浓厚的阴影,看不清眼神,看不见少年清朗的眸子,少年的气场顿时阴郁下来,沉沉的像不散的阴云。
宋瑜站在他的后面,收敛面上嬉笑的神色,安安静静的站着,等着新生儿的出现。
庭院好像一下安静了下来,里屋没了气息,就好像里面不是一个刚产下一个孩子的女子,而是一只奄奄将息的鸟,静静的躺在一边,等着人们发现,救援或者静静死去。
过了好一会,许是等不到孩子,有些不耐,苏涣才想起来问道:“夫人如何了?”
老嬷嬷浅笑鞠躬:“夫人太累了,这会许是睡着了。”
苏涣点头:“辛苦了,去库房拿两支最好的雪参,给夫人补补气血。”
老嬷嬷笑意更甚:“奴婢替夫人谢过老爷。”
乳娘抱着孩子来了,孩子裹着鲜红的小棉被,仿佛是睡着了,很是安静。
苏涣本是兴冲冲的从乳娘手里接过,看见孩子皱巴巴的脸,皱了皱眉头,也没仔细瞧,便还到乳娘手里:“这孩子倒是安静。”
乳娘有些慌张,怎么父亲见了孩子,脸上没点笑意的,怕是误会孩子不健康,连忙说道:“孩子刚才哭的大声,哭了好一会,现在哭累了,这不就睡着了吗?”
苏涣点点头,挥手准备叫乳娘把孩子带下去,苏濯开口,轻声到:“把弟弟抱来我看看。”
乳娘赶忙将孩子递给苏濯,怕苏濯也不喜欢这孩子,特意开口说道:“孩子面色红润,想来是个有福气的呢。”
苏涣面色一变,呵斥道:“会不会说话,我们苏家人,那个不是有福气的?”
乳娘吓得腿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老爷恕罪啊。”
苏涣冷哼一声:“没用的东西,再去给我换个乳娘来!”说罢,怒气冲冲的离开了,也不管这个新生儿和里面虚弱的孕妇。
本听得苏涣在孩子面前大吼,苏濯已然不忿,皱眉冷眼看着苏涣离开,轻声哄着怀里的孩子,又叫地上的乳娘起来,苏濯才细细打量起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