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夫人不禁扶额无奈笑到,亏得自己定的名单里多是爽快人,哪里有主人家请客,这般随意的说辞,也罢,宋寅就是这个性格,倒也无伤大雅。
在女宾席这里,温老夫人无疑是最年长最德高望重之人,众女宾纷纷前来见礼,温老夫人不失礼数,一一回了,一杯杯清茶下肚,老夫人便让跟着的瑶儿挡了茶水,众人见了,也不好再前来请安。便一桌桌聚在一起说话。
突然闻得男宾席那边一片寂静,突然闻得杯盏碎裂之声,女眷们隔着屏风只见一人拂袖而去,温老夫人年长,率先起身:“不慌,待老身去看看。”众女眷皆点点头,等着温老夫人带消息回来,却没想,温老夫人过去没一会,便传来一身惊呼,随即便听得一声闷响,再闻众人惊呼,乱哄哄吵成一片,女眷们皆失了主意,直到一两个年纪稍大些的妇人起身,众女眷才跟着出了屏风,众人皆变了神色,之间地上碎了一地的白玉杯盏,老夫人面色惨白,倒在地上,瑶儿一脸急色揽着老夫人,舞霞捏着帕子,站在一旁泪眼婆娑,宋寅面色发紫,一脸严肃。没一会儿,大夫来了,众人紧张的看着大夫,大夫把了脉,看向宋寅:“老夫人并无大碍,想必是怒急攻心,将军不必着急。”众人皆松了口气。宋寅生硬的开口:“把老夫人送到客房休息。”舞霞捏着帕子,拭去眼泪,开口道:“今日叫大家见笑了,若是大家有事,先行离去无妨,若是愿意留下来,我自然叫人好酒好肉叫大家尽兴。”众人哪里还敢留,纷纷告辞离去。
客房里,舞霞陪在床边,叫瑶儿煎药去了,老夫人睁开眼,舞霞大喜道:“祖母,您没事吧?”温老夫人笑了:“无妨,都是假象,骗的都是外人。”舞霞不解,却见宋寅和温熙一同进来,有些讶异,刚刚温熙才一脸怒意甩袖离去,怎的突然有出现在府里。宋寅用眼神安抚她,开口道:“祖母还好吧?没伤着吧?”温老夫人笑着摇摇头:“无妨,客人都走了?”宋寅点点头,温熙有些生气:“祖母可是吓坏我了。”温老夫人无奈:“祖母心里有数。”宋寅点头:“这样就好,这样一来,陛下一定会觉得温家宋家闹翻,心里的猜忌算是可以暂时放下了。”温熙点点头:“这样一来,朝堂上的风向就好办了,我们还有半年的时间,说不定还有胜算,只是国家必然元气大伤,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富国强兵。”
舞霞惊呆了:“你们这是?”温熙疑惑的看着宋寅,宋寅摸摸鼻子笑道:“我还没同她细讲。”温熙皱眉:“你不该瞒着她。”宋寅点头,温熙开口道:“明日陛下必然会问责,记得万万不要说漏了嘴。”宋寅应是,温熙扶老夫人下床:“我们先回去了。”“我送你们。”宋寅开口对舞霞说道:“你在后院等我。”舞霞带着满腹的疑惑,点头示意。
宋寅送走温家祖孙,来了后院,只见舞霞站在梅花苗下,梅花苗光秃秃的,没有一丝亮色,只有树下的舞霞,一身暗红的袄裙,头上缀个个红宝石步摇,是这后院一角唯一的亮色。
宋寅微微有些忐忑,却还是走了过去:“雲儿。”舞霞转过头来看他:“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宋寅将她拉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将一个汤婆子塞到她怀里,慢慢说来,没放过一处细节。
舞霞听后大惊:“父皇糊涂!怎么能不顾及百姓鲁莽决定?”宋寅安抚道:“陛下只是求胜心切,好在情况不算太糟,我们还有时间准备。”舞霞看着他:“你们这样,迟早会被父皇发现的。”宋寅笑道:“哪有如何,陛下并非不通情达理,他会明白过来的。”舞霞叹口气:“父皇只管动口,却是辛苦你们了。”宋寅看着满院的梅花苗,坚定地开口道:“既戎衣盔甲在身,便要挡在众人面前,所向无惧。”
舞霞看着他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凉来,她曾幻想过,自己以后的夫君可能是大富大贵,权倾朝野,也可能是闲云野鹤,清风朗月,也可能温润如玉,文质彬彬。却没想自己所托之人是个将军!是个既无权也无势,既身在朝野,却又平平无奇,有时温润如玉,有时却又咄咄逼人,有时心无城府,有时却也老谋深算,如今还算计起了自己的父皇,她一时间有些慌乱,不知自己所托是非良人。
宋寅见她发愣,以为她冻着了,一摸那汤婆子,果然已经凉透了,他伸手把汤婆子抱过,将舞霞的手裹在自己的袍子里:“太冷了,我们快进屋吧。”舞霞被一双大手捂在手里,大手虎口处很是粗糙,却异常暖和,舞霞脸微微红了却掩在夜色中未叫人发觉,宋寅见她不说话,又开口道:“你可是饿了,哦,是了,刚刚突然发生那样的事,应该吓坏你了吧,估计没吃上什么,我叫后厨弄点什么来垫垫肚子?阳春面可好?”舞霞微微点头:“都行,你也没吃上,叫他们多做一份来吧。”宋寅笑了,两人就这样裹着手进了屋里。
当天晚上,几乎参加宴席家家户户都在讨论当时温熙是如何“搞砸”了宋府的乔迁宴,皆言宋寅敬酒敬道温熙这桌时,温熙突然发难,与宋寅吵了几句后摔碎了一个杯盏甩袖离去,老夫人出来一看到这场面,气的当场晕了过去,大家都觉得,宋家和温家这下肯定彻底闹翻了,一时间,京中无数双眼睛皆盯着温家宋家。
后来又听说宋寅亲自将温老夫人送出来,大家又有些犹疑不定了,难倒这温宋两家当真要好至此?后来又传出一种说法,说温老夫人当时还昏迷不醒,是宋寅将人赶出府去的,众人又想,以温熙的性子,知晓自己祖母昏迷中被人赶了出来,就算不拼命,肯定也是结下了大梁子。一时间,京中众说纷纭,不知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