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人就入了院子。
时烟躲在角落里,一身粗布衣服并不显眼,一双灵动的眼睛看着那穿着大红喜服的男子。
说不上帅气,但是在周围人的衬托下倒也显得有几分书生气,却是不远处镇子上的商户之子,毕竟读过一些书,身上的文人气质不是村里那些目不识丁的人所能比的。
看起来倒是个实诚的面相,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新娘子的新房门口。
时烟好奇的看着接下来的一幕,屋子被推开,新郎走了进去,起哄声响起,更热闹了。
时烟没有去挤,她虽然喜欢看热闹,并不代表她要挤进热闹中,这个位置足以。
很快走完流程,也不知道是谁建议的,新郎也不恼,俯身亲自将新娘子背了起来,看似瘦弱的身子,背起人来却稳稳当当,倒是有好好锻炼过。
很快众人送出了村子,院子里只有时烟和二狗子,院子恢复平时的寂静,有一种人去楼空之感,这就是凡人的嫁娶?
这种莫名的愁绪伴随着一道妇人哽咽的声音更浓了,却是李大娘送完女儿回来,已经哭成了泪人。
养了十多年的女儿,终究是舍不得的。
时烟悄悄退出了院子,中午还有喜宴,却是在村子里的广场上举行,那里热闹非凡已经忙成了陀螺,唯独这里满室凄清。
时烟叹了口气,幸好自己不是凡人,也不用嫁娶,否则这场面着实让人悲伤了,只是刚刚走进院子里,时烟和二狗子突然齐齐回头,同时看向了同一个方向,那里正是李大娘女儿出嫁的方向。
“二狗子,走!”
时烟本不想理会,毕竟这尘世间的因果那么多,一沾上就是一大串,司命可是耳提面命的交代了的,让她莫要多管闲事,毕竟她现在好歹是一名仙人了,虽然是一名没有仙骨的仙人,但好歹还是挺唬人的。
耳边还回响着李大娘不舍的哭泣声,这要是刚嫁的女儿出事,她又该是怎样的绝望?
虽然和李大娘的女儿接触的少,但是给她的印象却是好的。
避开人群,一路疾驰,朝着一个方向追去。
“汪汪~”
二狗子低声嘶吼,压抑而恼怒,它是特殊的,一些东西感受的很是清楚,当那气息出现的时候,一种来自骨子里的躁动让它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就像是和对方有仇一般,那里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即使时烟不去,它自己也会忍不住过去。
“二狗子,低调一点。”时烟此时正坐在二狗子的背上,以她刚刚苏醒的脆弱身板还承受不住一路疾驰,所以这种跑路的时候自然就用到了二狗子。
她毕竟是知道二狗子身份的人,眼见着二狗子在自己面前生生长了近乎一半的身影,眼中的眸光却是了然,这倒是让二狗子心中微微诧异,果然是男主人选定的女主人,就是和那些普通人不一样。
与迎亲队伍一路缓慢行走不同,一人一狗的身影可以说是风驰电掣,一路过去,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不知道刚才有东西跑过去了。
村口是一道小桥,小桥下流淌着从山上留下来的山泉水,在往日清凉而透彻的山泉水在此时却变成了诡异的墨黑色。
那黑犹如墨汁在水中晕染开来,黑的内敛而深沉。
一股残余的淡淡气息从山泉水中飘来,时烟微微皱眉,伸手触碰山泉水,那触感依旧清凉而透彻。
那东西只是借由山泉水到达这里罢了,看来这山泉水并不是它的老巢,如此也就解释的通了,往日她可是经常在这条山泉水里面清洗衣物的。
“走!”
二狗子虽然急躁的恨不得直接冲向那个方向,但是唯一的理智提醒着它男主人的话就是保护眼前的女主人,所以此时虽然面目狰狞的有些可怕,忍耐到了极限,却依旧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听从女主人的吩咐。
高大的黑色身影再次出发,这一次比之前跑的还要快上几分。
“呜呜···”二狗子低声嘶吼,狂暴的力量与速度眨眼睛就飞入了树林,那里已经出了村子,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
树林里静悄悄的,二狗子一路疾驰,耳朵却是在不停的抖动。
直到半盏茶过后,二狗子突然降低速度停了下来,而这里已经远离了之前的路,这里是树林深处,枯黄的树叶落在杂草上扑了厚厚一层,上面有着浅浅的痕迹。
有人从这里跑过。
时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二狗子往前走,迎亲的队伍足有二十多人,此时却是一个都没有逃脱去报信,对方有些厉害了。
当二狗子的爪子落下时,时烟以为会听到干枯的树叶被踩碎的声音,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厚重的爪子落下,却轻巧无比,那枯黄的树叶仿佛最坚固的石头,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更别说碎裂了。
上面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人一狗都不曾从这枯黄的树叶上踩过。
时烟有些诧异的看着二狗子,这控制力简直了,也不知道那将军是怎样在训练二狗子。
如此她也明白了那凡人将军为什么不愿意放二狗子离开了,就这实力怕是很多勇猛的士兵都比不上。
但随即又想到它本就是仙界原本的哮天犬,如此不是正常的吗?
时烟思绪流转,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一人一狗已经在树林间轻巧的穿过长长的距离,终于从前方传来轻微的惊颤声。
时烟眉目间尽是凝重,还未成仙时,她自然也是打过架的,但很多时候都是以本体在打架,如今化为人形,又是仙人了,但是会的仙法也不过寥寥,想要像那些高人一般,随手就是一大串华丽的法术轰过去,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现在的身体这么弱,连施展仙法都有些困难了。
所以这事情不能急,一人一狗渐渐接近,终于远远的看到那些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