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消失
水灵沉吟道:“也许,但是除此之外,实在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洁儿从来没见过顾小姐的,突然牵扯在一起,还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上官沧海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是啊,这本来是两个完全毫无瓜葛的人,现在她们的命运突然纠缠在一起,还真是让人难以相信。只是谁能知道洁儿是咱们家的丫头?难道咱们的人中有内奸?”
水灵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一般,对了,怪不得看到顾家的护卫有些面熟呢,原来那天在街上羞辱芊芊的小姑娘竟是顾家的小姐,难怪那么蛮横无理。看样子,这顾小姐必定惹了不少人。
那天那顾小姐那样辱骂芊芊,依照芊芊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那天芊芊却不曾因为对方的辱骂而气恼,那样的芊芊的确不像是真正的芊芊。难道说顾小姐的失踪和芊芊也有关系吗?
水灵便说:“沧海,其实我还和顾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呢。”
“嗯?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上官沧海惊诧地问道。
水灵不徐不缓地讲了那天在酒楼和顾小姐发生冲突的整个经过,上官沧海是何等聪明的人,况且又知道芊芊不是等闲之辈,如今芊芊在顾府竟能安之若素,这倒值得怀疑。
按芊芊的性格怎肯轻易屈服?如果顾小姐的事和她无关,她被关在顾府,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而今芊芊并不参与他们的谈话,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倒真有些反常了。
上官沧海和水灵一起看向芊芊,芊芊却并不理会,只是凝视着手中紧紧握着的精美的盒子,似乎是心爱之物。但是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芊芊有这样一个盒子,难道这也是顾小姐的?
上官沧海冲水灵使了个眼色,水灵柔声问道:“芊芊,你手里的盒子是从哪里来的?”
芊芊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别管从哪里的来的,反正不是顾小姐的。”
水灵吃了瘪,上官沧海讨好地问道:“芊芊,真聪明,竟然能猜到我们的心思。那你知道顾小姐的消息吗?”
“她死了。”芊芊的语气像是在说吃饭了一样平常,仿佛顾小姐的命在她看来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
上官沧海和水灵大吃一惊,同时惊呼道:“死了?你怎么知道?”
芊芊淡漠的神情中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轻轻说:“我亲眼看见她死的,是洁儿杀了她。”
上官沧海急切地问:“洁儿为什么要杀死她?”
“因为我让洁儿杀的,谁让她羞辱我呢?”芊芊不屑地说。
水灵“啪”狠狠地扇了芊芊一巴掌,芊芊白皙俊美的右脸顿时突兀地出现了五个手指印,芊芊捂着脸,冷冷地看着水灵,这是她母亲第一次打她,而且竟然是为了羞辱了自己的一个旁人。她的心都碎了,她忍着痛,忍着泪,强撑着漠视地看着这个她最爱的女子。
水灵显然也有些错愕,没想到自己竟然打了女儿,可是看到这样草菅人命的孩子,她不能不管教,不然以后将会酿成大错。她怒道:“你才是个四岁的孩子,竟然学会教唆别人杀人?那长大可怎么了得。这巴掌是让你记住,人是不能随便杀的。”
芊芊害怕自己的声音哽咽,便咬着嘴唇,忍着不说话,只是她的心真的好痛,上官府只有眼前这个女子可以掌控自己的心。难道她觉得自己太狠毒,不爱自己了吗?如果知道自己做的事,那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个魔鬼,再也不愿看自己一眼了吧。
她重新躺回床上,眼泪无声地流下,浸湿了枕头,却不言不语。这是她第一次哭,她从来不知道哭泣竟然是这种感觉,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难受。难怪师父师母一直让自己狠毒,不要有感情上的纠缠,不然受伤的必然是自己。可是自己还是忘了,不,其实她没忘了,只是母亲早已让她倾注了太多感情,早已就无法抑制。
但不管怎样,自己已经如此,谁也无法改变,即使是母亲也不行。
上官沧海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芊芊居然肯白白地受水灵一巴掌,而且看起来只是伤心难过,而不是生气愤怒。他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巴掌是他的话,结果会怎么样。看来水灵在芊芊心里的地位极重。
水灵泪眼婆娑地望着背对着她的芊芊,她也舍不得打芊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如今因为芊芊的一己之私,都被顾家监禁起来了,原来顾老爷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上官家脱不了干系。
但是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逃出顾府,反正顾小姐已死,不过怎样,顾家也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不如远远逃开。
芊芊和父母的关系一下子僵住了,谁也不肯理谁。正午的时候,顾家送来饭菜,还算丰盛,也许是看在曾经是合作关系的份上,不会对待他们太过薄情。可是如果顾家知道杀死自己女儿的人就是上官芊芊,那顾老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直到黄昏时,芊芊才突然起身坐在窗边,只是看着那盒子发呆,不肯说一句话。
上官沧海望了半晌,突然开口问:“芊芊,顾小姐的尸体呢?洁儿是如何杀死她的?”
芊芊吸了吸鼻子,声音听起来仍有些哭腔,“有必要让你知道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顾小姐的尸体已经被野兽吃掉了,找也是找不见了。”她冷笑着说。
上官沧海搓着手,叹息道:“那可怎么办?他们一天找不到顾小姐,咱们就一天不能离开顾府。”
“在这里白吃白喝还不好?咱们就耗着,看谁能耗得起?”芊芊不屑一顾地说。
“可是如果顾老爷不给咱们吃喝呢?那咱们不就给他女儿陪葬了吗?”上官沧海有些不甘心。
芊芊笑着说:“法子是人想出来的,要知道天无绝人之路。”
水灵走到窗边愣愣地看着芊芊脸上淡淡的红印说:“对不起。芊芊,娘不该打你的,是不是很疼。”她轻轻摩挲着芊芊的脸。
芊芊的泪水顿时毫无征兆地流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和水灵拥抱在一起大哭。哭过一番后,母女俩重归于好,是啊,世上哪有结仇的母女呢?
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上官沧海急于回去,可是苦于无良策,如今顾家守卫森严,而且还有一干家仆,总不能把他们扔在这里吧。
芊芊却自告奋勇地说:“你们别操心了,这件事我因我而起,自然也要让我去解决。”
水灵担忧地问:“可是你只是个孩子,如何能对付地了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呢?”
芊芊浅浅一笑,神秘地说道:“我自有妙计。”
上官沧海和水灵齐声问道:“什么妙计?”
芊芊没有说话只是打开窗户,望着园子的梅花,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寒风刺骨,但是芊芊并却一定也不觉得冷,反而拿出泛着幽幽碧绿色的玉笛子,放在唇边吹起一曲悠扬的曲子,曲子极为动听,但是总感觉暗含一种诡异的感觉。
一天了,顾老爷都不肯露面,还真沉得住气。难道他铁定上官沧海会主动招认吗?还是他希冀着什么?又或者他有什么阴谋?
但是芊芊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对付无数恶灵都绰绰有余,更何况只是一个顾老爷那样的老头子。
夜间她让父母在里间歇下,而自己睡在外面。夜深了,芊芊依然睁大着眼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果然窗外有了响声,芊芊立刻坐起身,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雪花飘飘,落了一地晶莹的白色,芊芊踏在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响亮。不过正好隐去她的脚印,她急速走进梅林,停在隐蔽之处,闪出几个人来,不,应该说是几个幽灵,不过对芊芊很是谦卑。
原来这几个便是那日刚降服的那些恶灵的首领,其中一个叫海林的说:“少主让我们来协助小姐。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芊芊看着这几个并不是善类,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阴冷阴鸷的光芒,一看就是很难降服之人,不知为何师兄会派他们过来。但是既然来了,她即使不愿用,也不能辜负了师兄的一番心意。不过也好,就借这个机会试探一下他们的能力和忠心,如果被发现他们仍然心存叛逆之意,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芊芊凝视了他们许久,才缓缓道:“你们愿意帮我做事,我很感激,但是既然少主派你们过来协助我,那你们就要听从我。”
那三人齐声道:“属下万死不辞。”
她冷冷地扫视着这三个人,仔细察看他们的神情,想要在他们的面孔上寻到蛛丝马迹,但是他们隐藏的太好,脸上除了恭敬并没用多余的表情。芊芊心里知道这三人既然能在一群恶灵中脱颖而出做老大,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果然够老奸巨猾。难道师兄是在考验自己吗?如果是,那么这三人倒真的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不喜欢太简单的人,就是喜欢和复杂阴沉的人打交道,因为只有遇到这样的人,游戏才有趣。
她含笑微微点头道:“好,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我要顾家的人死绝,但是要造成中毒的假象,所以你们最好在顾家的水源撒上毒药。”
那三个幽灵虽然一向残忍毒辣,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做事竟是如此狠毒,似乎在她眼中人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生命对她来说是如此轻贱。她说起杀人竟是那么轻松。难怪魔鬼城的主人能看上她。况且她身上似乎有一种阴郁的气质,让鬼神都不由得敬畏的气势。
他们虽然不知她是什么来头,但还是顺从地将任务接下来去完成,杀人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只是这次要让顾家人死的不着痕迹,就不得不费些周折。
突然一个护卫来到梅园巡视,芊芊使了一个眼色,海林一个飞身过去就扭断了他的脖子。芊芊赞赏地看着她,身上是如此干净利落,是个好手,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用。
芊芊看到他们远去后,依旧回到屋内,想要躺回床上,却突然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
她迅速出招袭击对方,那人闷不作声,只是一味接招,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杀气,但两人功力似乎不差上下,竟打得难分胜负。
芊芊有些气恼,不免心浮气躁起来,却被那人钻了空子,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揽入怀中说:“师妹,近来可好?”
芊芊本有些恼怒,一听是莫清愁的声音,由怒转喜,声音竟微微有些颤抖,可是她居然没发觉,“师兄,是你?你怎么会来?”
莫清愁轻笑道:“自然是想你了。本来想你们很快就能回去的,没想到却被顾家那老头给困住了。我岂能不来帮你。况且,我又派了生人来,怕你招架不了。”
芊芊有些不满,着恼地说:“师兄,你也太小看人了。区区三个,我芊芊就指使不了,以后还怎么做大事呢?难道你觉得魔鬼城的未来继承人会那么弱吗?”
莫清愁笑着说:“师妹,别生气了。父亲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你回去以后就能去看他了。他们都说想你了。”
芊芊靠在他的胸口,轻轻说:“我也好想他们啊,不过我真的好困,我要先睡了。”说完就躺在床上了,莫清愁就那样一直看着她,过了许久,他便也躺在她旁边,拥着她睡着了。
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有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昨夜见到莫清愁只是一场梦,但是为什么枕头上却有他的气息?
她自嘲一笑,推开门发现顾府里死寂一片,充满了阴冷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但是因为一场大雪却遮住了这罪恶的画面,园中依然散发出梅花的淡淡香味,花香和血腥味夹杂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芊芊满意地看着空荡荡的院子,一夜之间,顾府原本几十口人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顾府本来就是一座空院子,仿佛一切都只是一场梦。但是这个梦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她隐进顾府的一个房间,海林他们三个迅速出现在她面前,谄媚地笑着说:“小姐,我们已经解决掉了。”
芊芊感到很满意,却不露声色地说:“干得好。你们没有别其他人发现吧?”她还是有些怀疑。
果然这质疑的声音引起他们的不满,厉言用鼻子冷哼着说:“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差劲,少主会派我们出来吗?”
还未待芊芊说话,仇歌开口道:“小姐放心,别说没人看见,就算有,我们也会让他消失的。如今不只是顾家,整个米城的人都消失了。”
芊芊大惊,“什么?我只是让你们灭掉顾家的人,为什么要荼毒这么多生灵?”
厉言嗤之以鼻,“小姐竟也是个有善心的人。只是顾家是米城的首富,如果他们突然消失了,米城能不引起轩然大波吗?不如全部灭掉,倒省事了。”
芊芊突然觉得头皮一紧,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但是和眼前这三个魔煞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看来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难怪师兄总是对自己不放心,如果仍是这么稚嫩,如何继承大业?
她自嘲一笑,“是我欠考虑了,你们做的很好,既然任务顺利完成了,就回去领赏吧。”
这时他们眼中才出现一丝喜色,但是听到芊芊的话却摇着头说:“少主没发话让我们离开,我们就一刻也不能离开你身边。”
芊芊心中一阵感动,知道自己不好向父母交代,所以派人跟在自己身边,以便照顾自己。
上官沧海和水灵醒来的时候发现门外居然一个护卫都没有,他们看到芊芊已经不在,便出门去寻。但是他们却发现顾府有些不寻常,因为没有一丝人气,更不见一个人影。难道时间尚早,顾府的人还没起床?不可能,因为昨夜落了一地的大雪,竟然无人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