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街
洁儿看着黑沉沉的天色,有些不情愿,慢吞吞地问:“小姐,这么晚,去哪里啊?”
芊芊不耐烦地说:“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
洁儿看着芊芊满脸的怒气,不敢再多说,只好低着头随芊芊出了客栈。
芊芊独自驾着马车,让洁儿坐在右侧,急速行驶至郊外,洁儿惊恐地望着荒凉萧肃的四周,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偷偷瞧着神情自若的芊芊,心里害怕的要命:难道芊芊要杀了我吗?
芊芊瞥了惊慌失措的她一眼,笑着说:“别怕,我不会杀你的。”
洁儿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害怕,不知道芊芊大半夜的跑到荒郊野岭做什么。只见芊芊拿出一支晶莹剔透的碧绿色的玉笛子,放在唇边吹出一支优美的曲子,但是这支曲子似乎能控制人的情绪,让人的心绪不由得随着曲子的变化而变动,洁儿就觉得自己完全沉浸在曲子中无法自拔。
但是她恍恍惚惚好像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跪拜在芊芊脚下,芊芊一番吩咐后,她便离去了。
当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发现芊芊竟然已经不在车上,只有自己躺在马车上,在这寂静的郊外,似乎能听到野兽的嘶吼声,还有孤魂野鬼的气息,她害怕极了,却只能硬着头皮,想要驾着马车离开。
她刚刚拿起鞭子,却听到芊芊喊道:“洁儿,你干什么呢?”
洁儿突然惊慌失措,鞭子掉在地上,看到芊芊正朝她走来,此时她突然想哭,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芊芊是如此可爱迷人,她简直要忍不住亲她一口。她流着泪说:“小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了呢。”
芊芊笑着说:“怎么会呢?我的好戏还没上演呢。况且,我把你扔在这里,回去怎么跟少爷少奶奶交代呢?”
洁儿喜极而泣,用手绢擦拭着眼泪,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落在眼前,扔在地上一个麻袋。
那白色影子原来是个女人,还是个美丽的女人,简直有一种致命的美。她原来一直觉得少奶奶已经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了,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相貌不如少奶奶,但比少奶奶多了几分妩媚风情,倒觉得胜过少奶奶了。原来一个女人的相貌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那种浑身散发出来的味道才让人过目不忘。一个女人能美到这个份上,也算是达到极致了吧。
那女子对芊芊十分恭敬,盈盈拜倒,说道:“主人,人已经带到,听候您的发落。”哎,这声音如出谷黄莺一般悦耳动听,世上怎会有这样完美的女子,美则美矣,只是感觉她有些冷冰冰阴森森的,并不像人,不过也难怪,和芊芊在一起的估计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芊芊满意地点着头说:“很好。可可,打开吧,别把这小美人闷坏了。”
可可点头应声打开麻袋,却见袋中的人是一个姑娘,洁儿心想,芊芊让人带一个姑娘来干嘛?她走上前去,一看竟是白天在酒楼出言不逊的那个姑娘。原来芊芊是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教训她一番了。
可可冲那姑娘吹了一口气,她打了个冷战,就醒了过来,看着陌生的四周,有些迷糊,以为是在梦中,突然看到可可,笑着说:“你是仙女?我竟然梦到仙女了。嘻嘻。”那姑娘兀自笑着,突然瞟到了可可身后站着的芊芊,芊芊正冷冷地望着她。
那姑娘此时完全清醒了,大喊道:“是你?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芊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你说呢?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什么找你了吧。”
那姑娘惊恐地望着阴沉沉的芊芊,忙跪在地上,乞求着说:“对不起,饶了我吧,我白天不该那样说话的。我知道你厉害,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芊芊满意地看着她额头上渗出的血丝,狠狠地说:“扇自己耳光,狠狠地扇。”
那姑娘忙点头称是,原本攥着的拳头伸开,用手掌狠狠地刮过自己的脸庞,不知打了多少下,脸已经完全麻木了,手掌也疼了,脑子已然昏了。
芊芊刚喊停,那姑娘就瘫软在地上,软弱无力地乞求道:“这样可以饶过我了吧?”
芊芊突然掀开面纱,露出恐怖的左脸,凑在她眼前,嘿嘿干笑道:“看见了吗?这就是我的脸,你不是说我有毛病吗?那你好好看看我这张有毛病的脸。”说完,她仰头哈哈大笑。
那姑娘本来刚刚回过神,一看到芊芊魔鬼一般的脸,顿时魂飞魄散,这哪里是人的脸,明明就是像被诅咒一般恶魔的脸,她惊呼一声,几乎昏厥。
芊芊怎肯轻易放过她,用手掐着她细长柔美的脖子,狠狠地说:“怎么?害怕了?哈哈。”芊芊大笑着,但笑声中却有一丝苦涩。
那姑娘几乎要缩成一团了,洁儿在旁边也看得惊惧,原来芊芊果真是这么心狠手辣,但是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芊芊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在那姑娘的脸上比划着,“你说,要是在你的俏脸上划上几道,会不会变得像我一样丑呢?”说着就在她脸上狠狠划了一刀,那姑娘惨叫一声。
可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可是洁儿却不由得颤抖着,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落到这个姑娘的下场。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惹芊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她如今是真的没胆子跟芊芊作对了。
芊芊像疯了一般,狠狠地在那姑娘脸上划来划去,惨叫声不绝于耳,看到血肉模糊的脸,才满意地用可可递过来的白布擦拭着自己的手,像欣赏艺术品一般欣赏着那张满身血的脸,而那姑娘已经昏死过去。
芊芊像打赏一般对可可说:“你要不要吸点她的血,挺新鲜的。”然后眼神似有若无地瞟了洁儿一眼,洁儿早已缩成一团,根本无法言语了,看到芊芊的眼神,忙低下了头。
可可像得到莫大的赏赐一般,忙谢道:“谢主人。”说完便添着那姑娘脸上的血,洁儿不曾想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的美人竟然嗜血,忍不住呕吐起来。
可可舔干净血后,显然不满足,便咬着那姑娘的脖子,狠狠地吸起来,直到心满意足了,才用一块白色丝绸手绢轻轻拭去嘴角的血渍,像一个大家闺秀刚吃过饭一般,动作优美极了。如果洁儿不是亲眼看见这血腥的一幕,她是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那美丽的女子竟是那样的可怕。而这样可怕的女子竟然是芊芊的手下,那芊芊到底有多么可怕?她简直是深不可测啊。
芊芊看着地上气若游丝的姑娘说:“反正她也活不了了,不如你带回去给你的下属解馋吧。”她笑盈盈地冲可可说道,她语气轻松地仿佛她们说的是美味的晚餐,而根本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可欣然接受,轻轻摇了摇手,便冲上了许多各色小鬼,看起来倒和人差不多,只是竟要吃人肉喝人血,太可怕了。他们跪拜在地上大呼三声:“谢主人赏赐!”才走到哪姑娘身边瓜分起来。
洁儿看着那些小鬼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滚,再次呕吐起来,几乎把胃都吐空了,酸水都要吐出来了。
一个小鬼不满地叫道:“没看见我们正在吃饭吗?要吐去一边吐去,影响我们食欲,真是讨厌。”
洁儿忙道歉,跑回马车上,但是她眼前依然浮现着那一幕幕可怕的情形,耳边仍然能听到他们咬着骨头的声音,真是太可怕了,芊芊居然是这些可怕的人的首领,可是她才四岁,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洁儿躺在马车上,紧紧捂着耳朵,不想让那些恐怖的声音传过来,但是却无法阻止自己的想象,那血腥的画面一直不断浮现在她眼前。
看来芊芊今天不仅仅是为了要杀掉那个侮辱她的女孩,也是为了警告自己,可是如果不按姨奶奶吩咐的去做,那回到上官府,一样没好日子过,那该怎么办呢?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芊芊回来了,看到洁儿无力的样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冷笑一声,便驾着马车带着她回到了客栈。芊芊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可是洁儿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怎么才能逃脱芊芊的魔掌。
一不做二不休,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主意已定,洁儿便起身,轻手轻脚地下床,看着芊芊毫无反应,拿起自己的包袱,便轻轻打开房门,逃出了客栈。
芊芊等她关上门,便起身打开窗户,冷笑着看着洁儿逃跑的身影,再次躺回床上睡去。
第二天,天刚一亮,芊芊就急匆匆地敲开上官沧海的房门,大喊着:“娘,不好了,洁儿不见了。”
水灵忙打开门,惊呼道:“什么?洁儿不见了?什么意思?”
芊芊的脸红扑扑的,好像刚跑了很远的路似的,大口喘着气说:“我早上醒来就发现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想洁儿可能是去茅房了,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她回来,然后我发现她的包袱居然也不见了。”
水灵皱着眉头说:“难道洁儿跑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跑?她又没犯什么罪。”
芊芊说道:“就是说啊,咱们上官家从来亏待过下人,可是您的贴身丫头居然逃跑了,这不是上官家的笑话吗?”
水灵焦急地说:“可是你爹现在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呢?”
芊芊眼珠子一转,“其实也没什么,咱们回去撒个谎不就完了,只要让这次出来的人保密就行了。”
水灵满脸愁云,愁苦地问:“可是撒个什么谎呢?”
芊芊神秘一笑,“这个您就不用操心了,到时候您自然就知道了。”
水灵刮了她的鼻子一下,“你这孩子,连娘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可是那些随从肯帮咱们保守秘密吗?要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芊芊呵呵一笑说:“我自然有法子让他们听我的。而且永远也不会泄露秘密。”
水灵突然感觉芊芊身上有一股杀气,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容,但是瞬间就消失了,仿佛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芊芊缠着水灵说:“娘,昨天都还没逛够,今天接着去逛吧。好不好?”
水灵叹了口气说:“可是娘担心你会像昨天一样被侮辱,咱们还是不要出去了。”
“不要嘛,在这里多闷啊,咱们就出去玩一会,好不好嘛?”芊芊央求再三,水灵实在禁不住她磨,只好答应了。
二人匆匆收拾好,吃了早饭,方带着几个随从坐着马车去了米城的街市。她们刚逛了没多大会,就看见很多人围着墙上贴着的一张告示在看。芊芊不由分说地拽着水灵冲到前面,好奇地问道:“娘,这上面说什么呢?”
水灵说:“米城最富有的药材商人顾家的千金昨晚无故失踪,悬赏寻人呢。”
芊芊恍然大悟,点着头自顾自说着:“原来如此。那咱们走吧。”
她们刚走出人群,忽然间一群官兵押着一个姑娘走过街市,水灵惊呼道:“那不是洁儿吗?”
芊芊顺眼望去,看到那女子披头散发的,细细看去,果然是洁儿,“真是洁儿啊,可是她怎么会被官兵抓起来呢?”
水灵想上前去救洁儿,却被芊芊拉住,“娘,你先不要冲动,看看情况再做决定也不迟。”
水灵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洁儿被带走,突然听到旁边有人说:“刚刚被抓走的姑娘听说和失踪的顾家小姐有关系。她的包袱里有顾小姐的玉佩,官府怀疑她偷了顾小姐的玉佩,但是她不承认。便问她顾小姐去哪里了,她也不说,只是哭。她还想趁机逃跑,就被官兵打了一顿给抓了回来。”
水灵看着说话的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便问道:“这位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说:“嘿嘿,我小舅子就是米城县衙的兵,我也是听他说的。”
水灵“哦”一声,问道:“我看那姑娘并不像偷窃之人,是不是被冤枉了呢?”
那人冷哼一声,“人不可貌相,谁知道呢。管他的,又不是自己的事,你们上心干什么?”说着便摇着头离开了。
水灵叹了口气,说:“洁儿怎么会成了盗窃犯了呢?”
芊芊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会说:“也许刚才那个人说的不错,人不可貌相。”
水灵不可置信地反问道:“难道你也怀疑洁儿?绝对不可能的,咱们家什么东西没有,她伺候我这么久,怎么没见她偷过一件东西呢?”
芊芊笑着说:“但是人是会变的,谁知道呢,大概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吧。别管她了,不就是个丫头吗?”
水灵摇着头说:“不行,她好歹也伺候了我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芊芊冷笑道:“可是她只是个丫头,而顾家可是个千金小姐,顾家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水灵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想办法去看看她。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咱们先回去吧,跟你爹商量商量怎么办。”
芊芊听到水灵如此说,便不再多说了,只顾低着头沉思,不知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她们回到房间的时候,上官沧海正愁眉苦脸地在房间踱步,一看到水灵就叹着气说:“这单生意泡汤了。”
水灵握着他的手问:“怎么回事?”
上官沧海又叹了一口气说:“对方家里出了点事,而且嫌疑犯和咱们家也有瓜葛,所以谈崩了。”
水灵和芊芊对视一眼,问道:“难不成对方是顾家?而且顾家小姐失踪了?”
上官沧海惊讶地看着水灵问道:“你怎么知道?”
水灵无奈地摇着头说:“如今街上都贴了告示,到处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洁儿偷了顾家小姐的玉佩,所以怀疑洁儿是不是绑架了她。”
上官沧海更惊讶了,“咦。连是洁儿都知道了?你倒比神探还厉害啊。”
水灵苦笑道:“哪里,只是刚才在街上看到洁儿被官兵抓了,然后听别人说的。”
上官沧海恍然道:“原来如此。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