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杨笙通知同住酒店4层的罗燕，依约去5楼黄芷珊的房间谈工作。
进了房间，黄芷珊招呼二人在一张靠窗的小圆桌旁坐下，自己背靠窗坐在正中间，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显然黄芷珊已等候二人多时。
“刘局来电催问案情进展，要求我们尽快确立侦破方案，时间紧迫，罗燕你先谈下今天在档案室的获取的信息。”黄芷珊直入正题。
“今天在青山县政府档案室查阅资料，翻到一份有关二十年前修建水库大坝的文件，这在当时县里属于大工程，负责工程施工指挥的是现任县长，负责修筑大坝的是市政府直属的单位。奇怪的是市里派来的施工方，半年后因故停工，接下来工程由廖文雄接管，文件上注明廖文雄属于县里开办的光明建筑公司的副主任，主任是关晓枫。目前水库的施工主管人员要么是去向不明，要么就是先后遇害，所以无法证实水库建造过程中是否存在问题。黄队，我掌握的情况基本就这样，后来......”
“罗燕，继续调查，争取掌握更多线索。”
“是，黄队！”罗燕好不容易把到嘴的话咽回去，又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杨笙看在眼里，也不说破，知道是黄芷珊故意不让罗燕继续说，有事想瞒着他。等着，看你不憋出内伤来。
“杨笙，有句话我现在必须现在挑明，以免存在误会，影响专案组后续工作开展。我黄芷珊在人前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并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为了掩人耳目，营造出专案组内部不和的假象，方便你查案。老田和小宋是刘局安排进专案组协助我们工作的，至于具体原因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以你的聪明不能猜到。”
“看来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也有句话，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埋怨任何人，我杨笙进专案组就是来破案的，其他屁事不归我管，你们当领导的去头疼吧。”杨笙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心结一解，黄芷珊整个人松弛下来。
“杨笙，你对水库的案件有什么想法？”黄芷珊问。
“我们暂时把水库案放到一边，先梳理下青山县发生的一系列案件的相同之处，以及疑点，案件的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相同之处是案件死者属于离奇身亡，说到奇，先看第一起案件：死者候车时突然扑向公交车，当时现场地两位目击者明明都看到案情经过，为什么描述不一样呢？我之前就提到过那条狗，普通的狗不会随意跟在陌生人身后，更何况这条狗从死者身后蹿出去后，就直接消失在对面树林里，它的出现很突兀，但是它的失踪又像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按目击者对狗的描述，那条狗跃起来应该接近身高1米76的人，因此，我们完全可以假设是狗把死者推出站台，而从一定的视角望去，真相就变成死者自己成功地扑向公交车，造成一种自杀的假象。
第二起案件，死者廖文雄与朋友聚会时，突然中毒暴毙，奇在下毒的时机掌握精准，凶手如同电影里展现的人物一样，在现场盯着死者慢慢死去，为了满足自己一种变态的心理感受。
第三起案件死者李大山死于雷击，奇在当天午后天降暴雨，雷电交加，李大山安静地坐着被雷劈，纯粹一傻子。可惜是案发现场没有证人。
第四起案件死者王永邦，奇在无缘无故放着康庄大道不走，走进树丛里的羊肠小道，结果被活活吓死。案发现场也无证人。
第五起案件死者关晓枫，奇在凌晨时分去水库，是失足落水还是有人暗中截杀，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但老田和小宋遇到的蛇和猴子，也许正在告诉我们一个天大的玄机。
疑点归于被告，那么这五起案件的杀人动机是复仇还是巧合？”
“朋友，在外面待得不累吗，不如进来聊聊？”
杨笙手腕一翻，一道白光脱手射向窗外，听到一声闷哼，杨笙先于黄芷珊一步扑到窗口，窗外空荡荡的，唯有月色皎洁。
“看清楚人了？”黄芷珊紧张地询问。
“他蒙着脸看不清楚，在窗外待得不久，身手也算了得，中了我的子午镖还能脱身，现在好戏终于开场。”杨笙若有所思地说。
“罗燕，你发什么呆啊？”黄芷珊看到罗燕一脸迷妹的样子就感觉头疼，推了她一把。
“师兄，你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我要拜你为师，”罗燕格外诚恳地请求。
“不高，换做过去，就是天桥上卖艺的功夫。”杨笙不敢张扬，随意搪塞。
接着三人继续讨论案情，并制定出一个详尽的计划，一张巨大的网正悄悄将青山县笼在其中，相信很多双眼睛正拭目以待。
天龙寺后院，方丈室内烛火通明。中年僧人扶着一位左肩中镖的青年，满脸愁容，插在肩上的镖是拔还是不拔，左右为难。青年正是窥视杨笙的人，不料被杨笙发觉，中了杨笙的独门暗器。中年僧人一直尾随在青年身后，发现情况不妙，果断出手相助，但青年在返回天龙寺的途中就昏迷了，因而怀疑暗器上有毒。
“阿弥陀佛！广济，云白出事了？”门外进来一个身穿僧衣，头戴竹笠，手持木杖的僧人。
“云白中毒了，请方丈出手相救，”中年僧人愁云消散。
方丈点头，默然走近青年身边，伸左手翻看青年双目内侧，又伸右手号脉，不消片刻，含笑说道：“无妨，睡一觉就好，我来取镖。”
方丈右手在青年肩头抹过，翻掌后，掌心多出一把独具匠心打造的银镖，“镖上沾了些迷药，含有止血散，十个时辰后就会苏醒。”
“好险啊！”中年僧人身上僧衣已湿，总算有惊无险。
杨笙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8点，黄芷珊头一遭打了房间电话喊他去吃早餐。
到宾馆门口时，黄芷珊和罗燕正聊得起劲，等到杨笙靠近后，两人就偃旗息鼓。
“黄队，去哪吃早餐？”杨笙问道。
“走过前面十字路口有家老北京小饭馆挺不错的，那里的早点在小镇上远近闻名。”黄芷珊很熟络地介绍。
“跟着咱黄队就能吃香喝辣的，”罗燕在一旁附和。
杨笙干咳了一声，心里暗道：到底还是个新人，等会儿就知道味道喽。
黄芷珊瞪了他一眼，没有多说，走到两人前面，罗燕对着杨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快到十字路口，杨笙赶上黄芷珊，“黄队，我要去下洗手间，很快回来！”
一溜烟的功夫就跑远了，罗燕看着气呼呼地黄芷珊问：“黄队，杨笙怎么跑了？”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罗芷珊嘴里蹦出一句。
穿过十字路口，黄芷珊带着罗燕又往前走了约莫十分钟，眼前出现一个院子，门口挂着牌子，青山县松坡镇公安分局。
“黄队，咱们不是去吃早餐吗？”罗燕看着牌子，就感觉情况不妙。
“你的大餐就在里面，小妹妹进去吃吧！”罗燕耳边响起杨笙幸灾乐祸的声音。
杨笙手上提着刚买的豆浆油条，还有打包的两笼烧卖，在罗燕面前晃荡起来。
“杨哥，你真好，知道我爱喝豆浆。”罗燕伸手去拿杨笙手上的豆浆。
“别这么热情，你还是跟着黄队吃香喝辣的吧，咱穷人一个，就靠这地摊上的早点果腹。”
“老田和小宋正在审讯廖东，我们进去看看吧！”黄芷珊没有在意罗燕的委屈。
黄芷珊和罗燕啃着包子，隔着一道玻璃看审讯室里的较量。杨笙坐在二人身后的椅子上，埋头吃着烧卖，一会儿又端起豆浆喝上两口，就没关心审讯室里的紧张气氛。
审讯室里由老田负责主审，小宋负责审讯记录。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个二十四、五岁，染着一头金发的小青年，偶尔还打个呵欠，眯着眼挑衅式地看着对面的老少警察，无论老田如何询问，就是一问三不知。
罗燕在一墙之隔听得只跳脚，恨不得冲进审讯室扇他几个耳光。“黄队，太气人了，你问东，他扯西，这小子胆够肥的，敢和警察玩呢？”
“你有能耐，想去试下？知道廖东是干什么的？”黄芷珊问道。
“听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呗！”罗燕不屑地说。
“罗燕，你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廖东是混混不假，但不是不学无术。恰恰相反，廖东一年前自学通过律师的考试，让他在混大街里也算得上是个状元。你说，这人会简单吗？老田的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全撂了？”
黄芷珊的话对罗燕打击很大，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气呼呼地从桌上又拿起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
“别拿包子出气，小心撑着。”杨笙的善意提醒，引来黄芷珊和罗燕的一阵白眼。
“要不给廖东这小子加点料？”杨笙掏出餐巾纸抹去一嘴的油腻，然后对着审讯室自言自语。
“有料就加吧！”黄芷珊正等着杨笙这句话。
“罗燕，你陪杨笙去廖文雄家走一趟，我们给廖东一点惊喜。”
“小宋这张嘴啊，真不严实，黄队你全知道了。”杨笙苦着一张脸，本来想在黄芷珊面前嘚瑟一下。
“廖文雄的尸检报告上有一条，生殖器官功能性障碍，有年头喽！”黄芷珊故意漏个底。
“佩服，佩服，罗燕，陪你二师兄走一趟吧！这里有大师兄看家，放十万个心吧！”杨笙说完起身就走，罗燕很不情愿地跟在后面。
杨笙和罗燕刚到‘春江花月’小区门口左侧花坛边，就有警局安排留守的人过来打招呼。
“你二位是专案组的同志吧！我是张文杰，负责这一片治安的警员，局里说你们二位要过来办案，我的职责就是协助二位。”
“小张，你好！我是杨笙，这位是我的同事罗燕。现在廖文雄家有什么动静？”
“怕打草惊蛇，我和同事在小区外围24小时轮值，昨晚没动静，今天上午8：00左右，刘月娥出小区买过菜，回来后就没再出来。”张文杰回道。
“小区有其他出口吗？”杨笙问道。
“这里是高档小区，物业管理很规范，小区总共设有两个出入口，我们现在正对的门是步行出入口，后面还有个车辆出入口，廖文雄家没有购置过机动车辆，所以我和同事就守着正门。”张文杰又详细地说明。
杨笙点头表示理解，还想继续了解些情况，一辆蓝色的大众出租车缓缓驶来，引起杨笙的注意。
出租车在距离杨笙三人3米远的人行道旁停下，打起双跳，应该是辆预约车，来小区接人的。
“罗燕，你去打听下这辆车是谁叫的，目的地是哪里？”
“行，二师兄！”罗燕心里腹诽，两个大老爷们杵着不动，让我一女的去问。
罗燕走过去向司机打听情况，杨笙就继续向张文杰了解小区及周边情况。
二分钟后，罗燕面带笑容地回来。“打听过了，出租车是刘月娥上午9：00叫的，约的是9：50接人，目的地是机场，准备跑路哇！”
“快了，还有五分钟就能见到人。”张文杰也很兴奋，对了下手表时间。
刘月娥出门前精心打扮了一番，越发显得年轻，身后还跟着一位中等身材的
男子，男人戴了副墨镜，看不清相貌。
“刘月娥，这是要了远门啊！”
刘月娥对突兀出现的杨笙并不陌生，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反倒是身后的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杨警官又来小区办案啊，我和朋友约了去泰国旅行，这不刚出门，要去机场赶飞机，回头再上我家去坐坐喝杯茶。”刘月娥爽快地回话。
“有件事很遗憾地通知你，廖东犯了杀人案，已被拘捕，你涉嫌参与案件，请随我去警局喝杯茶。”杨笙摆了个请客的手势。
“你们警察有完没完，就欺负我们孤儿寡妇，没有证据就抓人，还有王法吗？”刘月娥心有不甘地喊。
“是协助调查，你这一喊估摸着十有八九就真有杀人嫌疑了，继续喊，再大声些！”杨笙故意激刘月娥。
刘月娥没有再声张，罗燕上前说道：“走吧！”
“月娥，你这不去泰国了，我们就约下次吧！”刘月娥身后的男人明显想打退堂鼓，拎着手提箱转身要走。
“别着急，既然是朋友，就协助警方一起办案吧！做个好公民。”杨笙和张文杰一前一后拦住男子退路，对方只好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