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伦汀?诺得是没有时间去参加与环形的和谈会议吗?是也不是,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伊凡雷奇将军队和西尼亚一起驻扎在纳尔奇克村,布伦汀和随从卡勒姆隐密地绕过了驻扎在塔鲁丁诺村的环形军,当然也避开了西尼亚军,直入利狛营帐之中。
“站住,你是什么人?”头戴筒帽、身穿无翻领草绿色上衣的猎兵问道。
卡勒姆向前一步,回答道:“我们是法里克共和国的特派员,求见大汗。”
“好,你稍等,我进去禀报。”
“好。”阳光中就仅剩三人了。
“请进,请随我来。”
“好。”三人走了一会儿,走到了中军大帐,猎兵俯身一请,两人走了进去。
伊凡雷奇高坐堂上,两人向他鞠了一躬,他颔首还礼。
“特派员先生,您来干什么?”
沉默已久的布伦汀开口道:“有两件事我们必须要告知大汗。”
“哦——请说。”看来伊凡雷奇对于这个“必须”两字在心里充满了不屑。
“这是我国宣告建国的国书,请您过目。”卡勒姆接过布伦汀手中的国书往前递了过去。伊凡雷奇打开一看,写着如下内容:
法里克共和国首任统务长布伦汀?诺得致利狛汗国第十代君主伊凡雷奇?戈东诺夫阁下:
敬告阁下,法里克共和国在牧历561年葡月二十九日大麦日于上城宣布成立。希望两国友好,永结同心。
毕
看完以后,伊凡雷奇笑了起来:“哈哈哈,特派员,难道你不知道我利狛汗国正在与你法里克交战吗?此时递国书,求友好,怎么,是想投降吗?”
布伦汀也笑了起来,“哈哈哈,与利狛汗国交战的是法里克帝国,我递交的是法里克共和国的国书,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哪里能显示出我们有投降之意啊?”
伊凡雷奇听了此话,顿时感到眼前的金发之人不可小觑,不过也引起了他的兴趣。
“好,就像你说的,这国书我接受了,另一件事是什么呢?”
“是一句忠告。”
“哦——忠告,什么样的忠告?”
“阁下可有自强之心?”
“有。”对于废话伊凡雷奇的回答向来简单。
“自强需要依靠什么呢?军队对吧?”
“对。”
“您如果倾全国之力攻打法里克,法里克也必须倾全国之力来抵抗。您应该在纳法尔已经领略到了法里克的抵抗了吧?”听到这,伊凡雷奇的脸上不禁微显怒色,但很快又平和了下来。
“而且我们为了保家卫国甚至不惜签订条约动用外部力量,您可别忘了亚尔德兰海对面还有一个大国。那么这样一来,您三国联盟想轻松拿下法里克绝对是不可能的。战时一旦拖长,您的另外两位盟友就不会愿意了,您的处境不妙啊!”
“我三国联盟坚不可摧。”伊凡雷奇微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是真的吗?恐怕不是这样吧,自从纳法尔一战以来你们三国的联盟就已经破裂了吧?”
“……”伊凡雷奇没有说话,看来他眼前的这人掌握了不少的情报。
“看来我说对了。大汗实话告诉你吧,环形已和我法里克签订了条约,将符滕堡割让给环形,环形助我们退敌兵。”
“什么……”伊凡雷奇的眉头皱了起来。
“大汗,凌冬将至。一旦环形和您为敌,您就自身难保啊,恐怕您和这十几万的大军都会葬身在这荒原之上。兵都没了,您拿什么自强,如果我们组成联军反攻的话,恐怕您和您的臣民皆会沦为阶下囚。种种来看,如果您还不撤兵,继续与法里克为敌,得不偿失!窃为汗不取。”
“怎么?你怎么就认为我利狛不能以一国之力战多国呢?”
“看来他还不死心。”布伦汀暗自想到,将头扭向了卡勒姆,似乎要问什么。一个眼神,卡勒姆就懂了。上前,附耳其旁,“统务长,应该马上就来了。”布伦汀点了点头,卡勒姆退了回去。“这样吧,大汗,让我们等一下,再谈好吗?”
虽然伊凡雷奇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依据国际惯例,他此时应该说好。
“好,特派员先生。您远道而来想必饿了?我们就边吃边等,怎么样?”
“大汗,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上菜。”
这回上的菜是利狛汗国的特色菜肴,每人面前一个桦木小桌子,各人席地而坐,桌面上摆满了白面包、红菜汤、鱼子酱、手把羊肉、奶皮子、新苏饼等等,当然还少不了助兴用的酒,不过这回的酒不是利狛的蒸馏酒伏特加而是法里克的蒸馏酒白兰地。
布伦汀一摸肚子,发现真的是饿了,于是开始大吃起来,那吃相不甚优雅,不怎么像一个国家的领袖,但是那是最痛快的吃法。伊凡雷奇刚刚舀起一勺红菜汤,正准备吃,突然从外面跑进一个传信兵,急急忙忙、慌慌张张、面红耳赤,看来有大事发生了。
传信兵一进门看到帐内正在举行宴会,马上退了出去,整理了一分钟才进来。伊凡雷奇抬头看见传信兵来了,便招手示意他到近前来,传信兵附耳而语。
“大汗,拉尔拉尼亚第四舰队于雾月八日偷袭了巴尔特邦吉布森,我方损失惨重,其中几十艘为今年冬天储盐的运盐船被击沉。”
伊凡雷奇强行将心绪平静下来,“好了,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传信兵一鞠躬转身走了。
等传信兵走后,伊凡雷奇抬眼看那两人,发现他们是早已没吃了,在侧耳旁听。
“哎,诸位吃啊,怎么不吃了?”
“大汗,不吃了,该谈正事了。看来信已送到,大汗您心里有底了吧?”
伊凡雷奇知道再继续装傻横下去已无意义了,干脆和盘托出。
“有底了,特派员先生。条件是什么?”
“既然大汗开门见山,那我就直说了。和法里克签订退兵并友好条约,法里克保利狛汗国的士兵安全撤回国内。”
“可信吗?”
“大汗,事到如今,您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和我们签订此条约,若不的话……”布伦汀从怀内口袋里拿出来了一张纸,上书《法环友好条约》六字。
“刚才忘了拿出来,不好意思大汗。若不的话,这就可以让您回不去。”
“特派员先生,您是在威胁孤吗?”
“不不不,您千万别误会。和您打仗的是法里克帝国,而现在和您签订友好条约的是法里克共和国,是您的朋友。既然是您的朋友,怎么会威胁您呢?再说了法里克帝国已经灭亡了,您还有敌人吗?您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您说我说的对吧?”
伊凡雷奇瞥了他一眼,感觉眼前的这个家伙比环形首相萨各那斯还要狡猾,“对。那我们什么时候签订条约呢?”
“后天,还是在这。”
“您来签,还是由别人来签?”
“别的人来签。”
“哦——好,孤在此静候。”
“不敢不敢,大汗,告辞。”说完二人就走了,出了营帐骑马飞奔而去。
伊凡雷奇站在营帐门口,随从上前一步问,“大汗派人去暗杀吗?”
“算了,没用了。杀了他,对我们没好处,反而有极大的害处。”
“是。”伊凡雷奇看了一会儿夕阳就进帐歇息去了,不觉天已经黑了。
布伦汀和卡勒姆一路上不敢说一句话,拼命地快骑,直跑过了纳法尔高地来到了舒马陵地(在纳法尔高地以南,靠近符滕堡要塞)才开始说话,“统务长您说我们的那张假条约会不会被他看破了?”
“管他呢,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赶紧回去。”
“是”两人又骑了好半天才到达符滕堡。
雾月十六日,细叶芹日。大概上午九点,外交部长哈登和几个文官代表法里克来和利狛汗国签订条约。伊凡雷奇并没有出席现场,派了汗弟阿列克谢?戈东诺夫出场。
双方先交换条约书签字,然后共饮联盟酒,条约签订成功。好,酒也喝了,条约也签了,该走人了。利狛士兵在当天就开始整理行装准备结束这场远征回国。
塔鲁丁诺村外环形大帐之中,法里克共和国外务总长韦德?布伦丹和赫尔曼?拉姆克坐在环形首相萨各那斯的对面。又一场唇枪舌战将要开始了。
“首相先生,三天期已过,我们如期而至,请首相先生下个定论吧。”
“这个……这个,总长先生,您方太急了吧。”
“先生,我们急吗?”布伦丹做出很诧异的表情,回头看了看赫尔曼。
“这步步紧逼,难道还不急吗?”
“哦,首相。我们步步紧逼了吗?我们这是为了您好啊。”
“为了我好,您说说为了我什么好啊?”
“您的盟友利狛汗国已经和我法里克共和国,签订了友好条约,马上就准备收兵撤回国内。您在纳法尔战役之中那样对伊凡雷奇大汗心爱的骑兵,我们难保他们在撤退过程中不对您方做点什么啊!”
“什么……”一向冷静的萨各那斯,此时的心被那人这么一说,显得有些许躁动。
“首相先生,如果您不相信的话,请看看这个。”布伦丹像布伦汀那样从怀里拿出了《法利友好条约》(亦称“雾月条约”),只不过也是假的。
萨各那斯没有接过这张纸,他知道不管这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已经没有选的了。签,背叛了整个联盟,但是可以得一大块的肥肉。不签,维持不了几天的联盟马上就要破裂,到时候要是被利狛倒打一耙,可什么也得不到,还有不小的损失。
傻子才不签。
于是上一幕的事情又重演了一番,所不同的只是条约的名称和内容。环形要撤兵,十年内不能进攻法里克(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一点极不可能实现,但它还是为法里克争取到了时间。)环形联盟在利狛汗国撤兵回国内的时候不能主动进攻利狛军队。
好,561年战争到此已基本接近了尾声,不过后面还有一个小插曲。
就这样,在法里克人组打的两手好牌之下,三国联盟破裂了,而且法里克还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好的结果。不,尾声还没有结束,让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