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城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城主窦浩在城外打猎时,突遇寅尸兽的袭击,并因此而身负重伤。
寅尸兽身为仙界十大毒兽之一,除了自己武力强大外,还带有剧毒。凡身中此毒者,不论熬过多少时日,最终都会在寅时暴毙。所以大家给这种异兽取名为寅时兽,又叫做寅尸兽。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城主府虽然严密封锁了消息,但是窦浩身中剧毒的消息,不消几日的时间,还是传的满城风雨。
城主府外,这几天人明显的多了起来,有来探病的,也有来探听消息的。城主府大门上高挂着避客牌,除了医师外,其余客人一律谢绝拜访。即使是医师,也只有那些有道行的名医,才有资格进入窦浩的府宅。
窦浩寝室内,月兰城第一名医诸葛铭摇摇头站了起来,冲旁边的一个随从点了一下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起从房中退了出来。
院子中,窦城主的妻妾以及几位公子小姐,立即一脸焦急的迎了上去,将二人团团地围住,每个人的眼睛都流露中期盼的目光。
诸葛铭叹了一口气,冲窦夫人躬身深施一礼,“夫人勿怪,小民才疏学浅,城主大人的病,恕在下无能为力。”
几个女人呜呜的哭了起来,几位公子也是一脸的愁云,忽听见屋内窦浩大声地喝骂道:“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老子还没死呢,哭什么丧?”
几个女人立刻止住了哭声,一个个捂着嘴无声抽泣着。诸葛铭又叹了一口气,朝众人供了一下手,带着随从转身离去,自有城主府的下人,将二人送出了大门。看见二人出来后,府门外的一群人立刻围拢上来,有请喝茶的,有请喝酒的,有些性子急的,直接询问起了病情。
诸葛铭给众人作个罗圈揖,“各位,老夫今日家中有事,改日再聊,改日再聊!”说着分开了人群,和随从一起登了上车,车驾随即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回到自己的宅邸后,二人下车走进了院门,诸葛铭对管家吩咐道:“挂上避客牌,如有人问起我,就说老夫去乡下采药了,现在不在家。”随后带着那个跟班,钻进院中的密道里,那条密道的出口,位于一个偏僻的胡同中,二人从密道中钻了出来,胡同口外,早有一辆马车在此等候。
两个人也不搭话,一头钻进马车里将帘布放下,车夫吆喝了一声,马车徐徐离去。
月兰城占地甚广,车驾一直走了两个多时辰,这才来到一处府邸的侧门。马车夫骗腿下了车,左右看看确认无人后,用赶车的鞭稍,轻轻地敲了几下车厢的立柱。
诸葛铭和随从下了车,来到侧门前,三长两短扣了几下门环。侧门吱嘎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一仆人打扮的人没有说话,冲二人点了一下头。诸葛铭二人迅速进了门,仆人随即将门关紧插上,在前面领着两个人,来到一处内宅里。
进了屋转过了屏风,仆人掏出来一块令牌启动了阵法,打开了墙壁上的暗门,冲诸葛铭二人一努嘴,诸葛铭会意的点了一下头,带着随从钻进了密室。仆人待二人进去后,将暗室门关上,走到屏风外望风。
暗室内有一条向下的楼梯,诸葛铭二人顺梯而下,楼梯尽处豁然开朗,连接着一间大厅。此刻的大厅内灯火通明,或坐或立能有十多号人,当中端坐着一人,面白无须,小眼不大透着精光,此人正是月兰城安抚使周里。
此时,只见诸葛铭二人的气势也发生了变化,那名随从突然拔直了身躯,双手背拢,诸葛铭则是哈下了腰,往后倒退了几步,将那名随从让在了前面。
周里连忙站起身,冲那名随从拱手道:“王太医,可曾探听到了消息?”
王太医扭过头对诸葛铭吩咐道:“你来说一说吧!”
“是,那小人就唐突了,各位大人,我观窦浩确实中了寅尸毒,不过何时才能毙命,小人倒是看不准了?”诸葛铭谦虚的说道。
那王太医哼了一声,“活不过六月初三寅时!”说着冲周里一拱手,“那个窦浩没几天活头了,大人尽可以放心了!”
“真是天助我也!”周里闻言后哈哈大笑,然后,冲左右那些人说道:“各位大人,这下不用大家辛苦了,只需要等窦浩小人毙命,月兰城唾手而得!”
周里旁边坐着一个人,官阶在众人当中应该是比较高的,在那沉吟片刻之后,有些狐疑的提醒道:“周大人,此事来的很是突然,我们须得提防其中有诈!”
王太医听的真切,恼怒的说道:“你是怀疑老夫的医术吗?还是说,你怀疑老夫在诈你吗?”
“周大人,孙大人,小人和王老都已经确认了,那个窦浩的确中了寅尸毒,这一点小人敢拿全家人的性命做担保。至于有没有诈,小人只是一个医者不敢断言,不过从医而言,这中毒的事情倒是千真万确的。”诸葛铭在一旁插话道。
周里赶紧打圆场,“王太医不必动怒,孙大人绝对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窦浩那个贼匹夫一向奸诈,中毒一事确实有些突然,我们不得不防啊!”
王太医哼了一声,“那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只在医言医,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去费心了。此处没有什么事情了,老夫这就告辞了,丞相大人那边,还等着我回京复命哪!”
周里清楚这位王太医的脾气,也不多加挽留,起身亲自将王太医送出了密室,拱手致歉道:“这次事情紧急,恕本官礼貌不周了,等辉州局势稳定之后,本官定会邀请王太医重返月兰城,让本官好好敬一敬地主之谊!”
说着,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储物袋,“一点心意,望请笑纳,还请王太医在丞相面前,多替本官美言几句。”
王太医难得的笑了一下,接过了储物袋,看都没有看,随手塞进了袍袖中,“周大人客气了,那老夫就愧领了,那个诸葛铭倒是有一些本事,老夫走后,大人可让他继续探听病情。老夫所料肯定不会有错的,以那个窦浩的修为,最多能熬到六月初三寅时,至于其他的事情,老夫就不太懂了,大人看着安排就是了,大人留步,老夫告辞了!”
说完后,不再理会周里,迈步朝屋外走去,自有仆人迎了上来,将其送出了府邸。周里不知道的是,府邸外,早有人暗中监视着这里,将所有进出府邸的人,全都记录在案。
周里站在了原处,将近期发生的事情反复琢磨了几遍,然后嘿嘿冷笑了几声,背着手,转身回到了密室。密室内,众人早已望眼欲穿,眼见得周大人去而复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周里思索了片刻,对着诸葛铭吩咐道:“这些天,还得麻烦诸葛先生勤去着点城主府,发现有什么情况,即刻回报与我。”
“大人放心,小人明白!”诸葛铭躬身回答道。
周里挥了挥手,“你回去吧,一切小心行事!”
诸葛铭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周里又对旁边坐着的人说道:“孙大人所虑也不无道理,不过,窦浩现在卧病在床,防备必然十分的严密,我们再想行刺他,难度势必登天。原先的计划现在肯定行不通了,孙大人可将布置的人手,暂时都收缩回来。”
“周大人,那高丞相安排的事情,我该如何回复丞相大人?”孙大人有些担心的问道。
“窦浩将死时,一定会在帅堂上宣布辉州的继承人,窦浩的余党也必将尽皆到场。届时,我们可以在帅堂上当众宣布王旨,众死士齐出剿灭其贼党,这辉州可定也。”
孙大人沉思了一阵,缓缓地点了点头,“就按周大人的意思办吧,下官这就去安排!”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到了六月初三,子时刚过,月兰城大军帅堂外,响起了清澈的聚将鼓声。帅堂聚将大鼓轻易不会敲响的,除非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此鼓才会被击响。
鼓响三遍,一个时辰内无论文武必须到场点卯,否则立斩不饶。这个规矩很少有人敢违背,敢违背的人,都已经到地府界报道去了。
此时,鼓声三遍后,不到一个时辰内,月兰城内各级文武齐聚帅堂,众人按品阶站好,堂下一片肃静,彼此间并不交谈。
不多时,周里带着孙大人,迈步走进了帅堂。孙大人进屋后,顺势站在了周里的身后,两人对了一下眼神后,在那静静的等待着。
有些好奇的官员,偷着打量周里身后的人,觉得十分的面生,心中暗想,‘看了今天不会太平喽!’其实大家已经猜到了,今天聚集文武的含义,此番风云悸动,不少人的心里,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丑时刚过,有亲兵用担架抬上来一个人,只见此人面色枯黄气息微弱,一副行之将死的模样,非是旁人,正是辉州牧月兰城城主窦浩。亲兵们将窦浩抱起,轻放在了帅座上,左右各有一人伸手扶住了他。
周里看见后,微微地笑了笑,放心的闭目养神。
帅堂上,窦浩强撑着身子,虚弱的对下面吩咐道:“来人,去将诸葛神医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