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钟家三兄弟后,叶泽霖脸上牵强的笑意瞬间冷了下来,却见这人的目光落在钟博明身上,整个人警惕了许多。
方才他便觉得钟博明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今日行为举止更是异常,若是换做往日,莫要说是施诺小产,哪怕是掉了根头发也会找他算账,今日倒是出奇的平静。
“可要属下跟着他?”常兴这时从身后走来幽幽地说道,却见叶泽霖这时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另有打算。
“他今日所言有几分可信,除了我们的人,钟家外面当真有叶敬一的人?”叶泽霖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如此问道。
听了这话常兴明显有些欲言又止,王府的人早就在钟家外面监视了,一则是因为钟家从前立场并不明确,二来也是因为当今圣上太过仁慈,叶泽霖早就料到叶敬一会有今日之举,只是这几日并无消息说看见叶敬一的人露面。
如此看来,要么就是他们的人办事不利未曾察觉,要么就是钟家今日所言有假。只是常兴和叶泽霖彼此心里清楚,自施诺嫁进王府后,不管钟家如何打算,都不可能再有异议,仅凭叶敬一那多疑的性子,他钟家也不可能倒戈了。
叶泽霖见常兴沉默不语,微微侧目打量了他一眼,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见这人突然眉头一紧,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派人跟着他,若是本王所料不假,今夜该露面的人就该出现了。”叶泽霖这时眉头一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常兴听后立刻点头应下,自然明白自家王爷的意思。
“南门佑,该如何处理?”过了片刻,常兴这又接着问道。
那南门佑虽说是在府上,可是平日里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至于这人平日外出到底做了什么,更是不得而知。凭他的身手,王府的人根本跟不上,旁的也就罢了,现在叶敬一四处搜寻他的踪迹,若是暴露踪迹给王府找了麻烦,又或者死在了外面,那么这些日子一来的谋划岂非全白费了。
“凭他的身手不会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自然也是跟不住的,若他想让你们知道,又何必非那么大力气,虽他去吧,现在的都城除了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人能容的下他了。”叶泽霖听后冷笑一声,无奈的说道。
常兴听后默默点了点头便不再提起,却见叶泽霖此时眼眸一沉,嘴角笑意瞬间冷了下来。
当年南门一族获罪,虽说是证据确凿,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有诸多一旦,然而,历朝历代总是会有诸多疑点,即便南门佑想为南门一族平反,又岂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以为留在他这沐王府,皇帝和叶敬一便会收敛一些,殊不知,是因为现在的他还不足以造成威胁。
若他日叶敬一的事情尘埃落定,南门旧事被重新提起,皇帝顾忌先帝身后的名声,也不会昭告天下,为南门家族平反,最多就是赦免他的罪责罢了。
想到这叶泽霖无奈的叹了口气,生在皇家,终究是身不由己,哪怕他仅仅是个王爷,可也是要为皇族颜面着想,他尚且如此,他那个皇兄又过的能如何称心如意。
偏院内。
施诺半靠在榻上搅动着碗里的红枣燕窝羹有些出神,尤其是当朝露说起钟家兄弟三人阴沉着脸离开时,施诺不禁眉头一紧,心中明显多了几分猜测。
她那长兄钟子离还算得上是沉稳,在朝为官多年,即便心中不忿可也不会对叶泽霖不客气,可是那二哥钟博明却是个厉害的人,兄弟中就属他与钟楚嫣性子最为相像。若是钟子离和钟晨睿二人强忍着气离开,她倒是还能信几分,可是换成钟博明她却是不能信的。
“你确定,未曾听见他三人争吵?”施诺这时放下手中的瓷碗,始终不曾吃进去一口,轻声问了一句。
杏儿这时重重点了点头,尽管当时屋内并无旁人,就连常兴和老管家都退出去了,可是她还是听的十分清楚。几人在屋内窃窃私语听不清说了什么,可是确实不是争吵的样子,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回来告诉自家姑娘,免得跟着着急了。
听到这施诺微微垂下眼眸若有所思,过了片刻,却见她目光深沉,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若是她所料不假,想来今日她这三个哥哥前来并非当真是为她的事情而来,不过如此一来,就说明叶敬一此时已经有所行动,否则他三人也不会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想到这,施诺突然重重拍了下床边,一只手紧紧攥成拳头,心中的恨意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算算日子,距离叶敬一起兵造反越来越近了,可是她现在却守着这个屋子出都不出去了,她才刚没了第一个孩子,那叶敬一此时却顺风顺水,按照现在的局势局势继续发展下去,只怕这一世她也无法扭转最后的结局。
“姑娘这是作甚,当心抻着了,日后可是有的事罪要受了。”二人见了连忙劝解着,还以为自家王妃是为了叶泽霖的事情,殊不知却是意不在此。
“荣王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过了片刻,施诺突然轻声问道,朝露和杏儿这时对视一眼,接着摇头不语。
这时,只见叶泽霖手上端着汤药走了过来,“沈轻卿自入门后颇为受宠,尽管荣王爷平日里看起来异常严谨,倒是颇为怜香惜玉。”
对上叶泽霖此时带笑的眼神,朝露和杏儿立刻识相的退出去了,然而听了他这话施诺明显有些不悦,她不知道这话叶泽霖是故意说与她听的,还是事实当真如此。
他明明知道自己与那沈轻卿素来积怨颇深,如今自己才没了孩子,那贱人倒是过的舒坦,他如此说莫不是故意给她心里添堵的,然而,当施诺看见他此时微微肿起来的侧脸,便不由得有些心虚。
一个王爷当众挨了一巴掌却不曾发作的,估计也就只他叶泽霖一人了,看着他此时小心翼翼吹着汤药,施诺心里原本的猜忌莫名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