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在申屠府客房的无衣,坐在书桌前,手指却不自然地蜷曲。
而他面前的宣萱众人,更是出了一身冷汗,从来没见过公子这般模样。
狄埁倒是好一些,听见无衣问他们花重的去向,便开口说到:“花重不曾来找过我们,午时一别就没见过了。”
“花重不见了?”宣萱也顾不得无衣的气场。“她不是一直和公子您在一起?”
“中途分开了。”无衣现在心里只剩下焦急,他后悔自己让花重一个人离开。原本以为她只是怄气,可到了这个时候,花重还没回来,他就开始急了。
“我马上让管事去问,看花重有没有回府。”申屠序彦说完就急匆匆地出门。
白正凡突然想起:“花重不会出什么事吧,这次调查的事会不会牵连她。”
无衣听见这话,手更是握紧,骨节清晰可见。他心里明白,把所有的可能都过了一遍,却没想到谁会对她下手。
“你们今日可有什么特别?”无衣沉声问着。
狄埁摇头。白正凡却呢喃着:“不会是他吧?”
“谁?”无衣瞳孔一缩。狄埁此时也是一震,答案呼之欲出。
“晏炜。”
一家青楼的顶层,花重慢悠悠地醒过来。阳光打在她身上,她举手挡着。
“醒了?”花重脑子一懵,谁?她坐起来,看见桌前的晏炜,呼了一口气。
“晏炜?”这时花重也回忆起昨晚的事了,从床上爬起来。
晏炜脸色不算好,阴沉沉地看着她,这样的神情让花重一缩。再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更是崩溃。
“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她颤巍巍地开口。
“不然?”晏炜心里生了逗她的乐趣。
“晏炜!你……”花重指着他。晏炜倒是一脸坦然。
“无聊。”花重像看智障一样看着他,心里清楚得很,晏炜不会这样做。
晏炜瘪了瘪嘴,慢悠悠地喝着茶。花重紧接着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脸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这个脸……”花重瞧见晏炜脸上细细的痕迹。
晏炜脸色更黑了,偏过头。花重瞧着他这神情,嘀咕着:“又不是我打的!”
声音不大,可也逃不过晏炜的耳朵,他龇牙,却没傻到承认自己被她给打了。
“这是哪儿啊?”花重瞧着这房间,绯红的纱幔,古色古香的摆设。
晏炜勾了勾唇:“闻香楼。”
“奥,闻香楼。”花重点了点头。突然有点反应过来,“闻香楼?你逗我吧!”闻香楼可是这城里最大的青楼。花重不由得想了想无衣知道自己在哪的模样,缩了缩肩。
晏炜逗乐地看着她,正准备说什么,门却被推开。
任戈走到他面前,低声说:“宗主,那个人来了。”
花重无心去窃听他人的谈话,在这房间转起来,说实话,若不是这是个青楼,自己铁定极为喜欢,装饰都极为符合自己的审美。
“嗯,去叫声声来服侍她。”晏炜瞥了一眼在这里像是逛街的女子,吩咐着。
“是。”
“你要出去啊?”花重问道。
“你先梳洗,我一会儿来送你回去。”晏炜对她总是有耐心的。
“好。”花重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相反,她不愿意欠人情,有事都是当面算清,此时,她已经在打算该送什么给晏炜还情。
晏炜和任戈两人紧接着出门,走到了下一层。推门,无衣已经坐在那儿,神色淡然地喝着茶,显得不急不忙。
晏炜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讨人嫌,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啊?”
无衣瞥了他一眼:“她人呢?”
“你说呢?”晏炜也不瞒他,他既然能找到这里就说明他知道人在自己这里。
“交出来。”仍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晏炜看着心里就不爽的很。
“可以是可以,不过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呢?”晏炜挑眉。
无衣藏在袍下的手攒紧。“昨晚,我跟小丫头可是玩的很开心呢。”晏炜不怕死地继续说道。
“晏炜!”无衣此时心里很是烦躁。
晏炜瞧着无衣终于不淡定了,咯咯地笑出声。“这就对了嘛,自己的女人不见了,你还装什么淡定。”
一旁的任戈觉得自己的宗主实在是……幼稚。而别人要是知道,晏炜这个大魔头在这里与公子无衣嬉闹,肯定不敢相信。
无衣深吸了一口气,“她怎么样?”
晏炜觉得好笑,两个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样的脾气,小丫头都忍了,你还拒绝人家,想什么呢!等着孤独终老?”
无衣没说话,晏炜却理解。两人怎么也是过命的交情,他在想什么自己还能不知道?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是你的弟子,你不想她牵扯进来,也不可能。昨夜要不是我遇上,谁能保证不出什么状况?”
“与其这样,不如把她放在自己身边,自己护着总好过别人。”
无衣听着,心里却是寒冷的,“她,值得更好的!”
“屁话!你自己什么段位自己不清楚?谁比得上你,比得上你的又能真心对那丫头好?”晏炜觉得平时这个人聪明的不行,现在怎么这么固执,果然是恋爱使人智商降低。
无衣一时间没说话,两人沉寂,房间陷入寂静,门却被推开。
花重慢慢地走进来,一身白衣,衬得她脱俗。她看着坐在桌前的男子,心里复杂。
晏炜看着,摇了摇头,“你们聊。”他走出去,还贴心地带上门。
无衣看着她,一颗心终于放回了心里。他站起来,走到她跟前,伸手想碰她,却被花重躲开。无衣的手僵在空中,无力垂下。
“我错了。”无衣看着她,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一句话。
“先生没错,错在哪儿呢?你不过心里没我而已。”花重心里涩涩的,开口更是颤抖。她在门口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她从不惧怕无衣的冷漠,可是刚刚的一瞬间,她觉得她与无衣的世界真的好遥远。她计划着未来,可无衣的蓝图里从来没有自己。
说完这句话,花重觉得自己的肚子生疼。昨夜没吃东西就喝了烈酒,一直到现在,自己也没有用食。可是这个疼痛远不及自己的心。她的泪滑下来,她手忙脚乱的想擦干净,却怎么都不行。崩溃间,她蹲下来,将头埋在了膝间。
听着花重这样的哭,看着她的无力和崩溃,无衣觉得这比自己受伤都难受。
花重哭着哭着,自己浑身无力了,没有见到无衣来扶自己,心里更凉了。她颤颤地站起来,看着无衣:“打扰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