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鸢从卧室走出来时,天已经几乎完全暗了下来,整个伊府也已经完全呈现出一片喜庆的过年气氛。一只只大红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它们在黑暗的夜色中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将整座伊府都照得明亮而喜气。红色的对联、五彩的窗花和贴画也已经贴满了无数扇大大小小的门和窗,穿着各种充满节日色彩新衣新鞋的老人、小孩、妇女和男人在院子中满面笑容地来来往往,他们或高兴地玩耍着,或急匆匆地忙着各种事情。
伊鸢看着满眼的红红绿绿和欢声笑语,心中很是开心。可就在这时,天空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惊雷,并同时飞出一道闪电,吓得伊鸢大吃一惊。他抬头向天空中一看,天上乌云密布,似乎马上就要大雨倾盆。这隆冬腊月为什么会打雷,伊鸢不禁开始琢磨起来。可他没有时间多做思考,想了一会儿便加快脚步向他母亲的房间走去。
很快,伊鸢就来到了他母亲那儿,他要先向他的母亲问安。他母亲住在他父亲以前住的房间中,等伊鸢到达时,她也已经穿上了大红色的喜庆衣服。伊鸢跪在地上向他的母亲磕了三个头,祝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紧接着,伊鸢的母亲便将他扶了起来,并亲切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我的鸢儿,真是长大了,今年是你继承侯位后的第一个整年,真是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你的父亲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我其实做得不够好,很多事情没办成,父亲如果还在的话,他一定会责怪我的。”伊鸢有些惭愧地说道。
“不,孩子,你做得很好,慢慢来,不要太难为自己了。”伊鸢的母亲充满慈爱地安慰道。
“好的,母亲,那我先去祭祖了,等祭完祖我再来陪您过年。”伊鸢说着,给他母亲再行了一个礼,然后就转身去往王城伊府中的小型祠堂。
等伊鸢到达小型祠堂时,祠堂中的祭祀仪式已经准备完成。伊氏最重要先祖的副牌位都已经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香案上,香案前的台子上摆放着一座大香炉,香炉中点满了又粗又长的红香。而在香炉之前又放置了一张桌子,其上摆放着一只整羊,一头整猪,一条大鱼和三杯装满了酒的青铜大爵。伊氏族内几乎所有有身份的男子都已经聚集在了祠堂中,有官位的都穿着官服,没有官位的则穿着黑灰色礼服。
伊鸢到达后,祭祀正式开始。伊鸢作为伊氏侯位的继承人,承担着主祭的责任。他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单独站一列,其他人则按辈分高低整整齐齐地排在他的身后。
一切准备就绪后,祭祀司仪便宣布祭祀开始:“伊氏年终大祭开始!”此时,隆重的祭祀礼乐响起,严肃而深远的乐声充满整座祠堂。
接下来的流程便是由族中长老宣读感恩先祖、祈求先人福泽后世的祭文。
然而,就在祭文宣读到一半的时候,伊二却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一边跑一边喊道:“侯爷,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家被包围了。”
听到伊二的喊叫声,演奏礼乐的乐工和宣读祭文的长老都停了下来,整个祠堂先是瞬间陷入沉寂,接着便有很多人开始乱糟糟地低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谁敢包围我伊氏?”伊跬问跑得气喘吁吁的伊二道。
“是狐显和古连爵,他们率领大批披甲戴盔的士兵,已经将我伊府团团围住,我们现在已是插翅也难飞了。”伊二慌张地答道,“他们现在正在狠狠地敲着大门,要侯爷前去答话。”
一听到伊二所说的话,小祠堂中的伊氏众人便开始慌张起来。有些人凑到一起咒骂狐显和古连爵,有些人开始敲桌子,有些人被吓得不知所措,还有些人则开始往外跑。
“都给我静下来!”伊鸢拔出随身携带的剑,并用拳头狠狠地捶打了一下面前的桌子,然后大声说道,“现在情况不明,需要做最坏的准备。如果狐显真地要攻打我伊府,我们就别无选择,只能率军从后门突围出去。因此,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立刻率领府内士兵去军械库领取武器和铠甲,并做好战斗准备。一部分人随我到正门应对大门外的军队,另一部分人到马房牵马,并保护老幼妇孺到后门。一旦情况不妙,立刻突围。”
听到伊鸢的命令后,伊氏众人便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跑向军械库,迅速穿上铠甲,并拿起了武器和弓箭。伊鸢在去军械库的路上,特意找到了伊可光,他命令他马上带领几个武艺最好的守族亲兵,去找到公主和他的母亲,并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她们从后门突出重围。
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伊鸢便与伊跬、伊献等人一起率领着府内的大部分伊氏族兵来到了前门。此时,门外的士兵正在大声敲打着伊府的大门。伊鸢指挥士兵排列好防守阵型之后,便命令看门的士兵打开了大门。
果然,狐显和古连爵正骑着马站在门前,与他们站在一起的还有田宣等人,在他们身后则是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
“龙威将军在除夕之夜率军将我伊府团团包围,不知有何要事?”伊鸢走到他们面前给他们简单地行了个礼,接着恭敬地问道。
“侯爷,请勿见怪,有人举报伊氏意欲谋反,本将军奉陛下之命,不得不请侯爷前去问话。”狐显并没有下马,只是以低沉但还算恭敬的语气答道。
“我们谋反,简直是信口雌黄,你们有何证据?”伊跬责问道。
“这有侯爷与却昕、田宣等人相互勾结并准备谋反的信件,而田宣也已经自首,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事实确凿,请几位随我前往司寇府,查清案情。”狐显拿出几封信件,并看了田宣一眼,田宣点了点头。
伊鸢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形势,知道现在辩驳没有任何意义,而束手就擒肯定是死路一条,如果能逃回伊城,说不定还能有生路。
擒贼先擒王,伊鸢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这一点。“我想看看侯爷手中的信。”伊鸢说道,接着他便轻轻几步向前走向狐显。但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伊鸢即将靠近狐显的那一刻,他突然拔出手中的剑,高高跳起,全力刺向马背上的狐显,想要一剑刺死他。没想到狐显反应也很快,急速躲开了刺向他的剑,伊鸢只是刺伤了他的手臂。
“快快退回府内,关上大门!”伊鸢刺伤狐显后一边往回退,一边大喊道,接着便与伊跬及伊献等人迅速退到门内。伊府的卫兵也立即关上了大门,并放上了门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