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岁那年,我被父母从外婆身边带走,去到他们工作的地方,幼稚园三年,每到晚上我就会哭着喊着要外公外婆,父母无奈,只好给外婆打电话,我抱着电话哭着和外婆说要回老家继续和他们在一起。
这种情绪在刚离开时异常强烈,时间久了就淡了。
小时候身体比较差,经常动不动就发烧,父母大半夜把我送到医院,打了一晚上点滴才退烧。有时候早上我爸刚把我送到幼稚园去上班就又会接到幼稚园老师的电话,说我又发烧了,于是我又去了一趟医院。
我妈说,有次我爸去打麻将,我在旁边一动不动地坐着,我妈下班回来发现我又发烧了,去医院检查,已经烧到了四十度,于是我又在医院过来一个晚上。
我很庆幸当时脑子没被烧坏。
我爸妈说我小时候特别高冷,谁跟我说话我都不理。从幼稚园放学后,家里没人,我就在我妈工作单位待着,静静地等待我妈下班。
不是吹牛,我小时候是真的长得好看,一副大人见了都会喜欢的皮囊,就是小时候性子清冷也会有很多大人来逗我玩,虽然我都不会去理睬那些人。
幼稚园三年,因为性子清冷,没什么朋友,记忆里唯一的朋友就是当时住隔壁比我大一岁的男孩子。
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大记得了,脑子里对那个男孩子的记忆也很模糊了,不记得他当初是因为什么离开,直到后来我妈告诉我说:“以前比你大一岁的那个男孩子,他爸以前招惹到了一些黑社会的人,然后你爸大半夜把他们一家给偷偷送走了,这一走就没敢回来过了。”
我妈说我爸以前也是跟那些人混的,后来就不混了,在我眼里,那些人就是一群恶魔。
我现在看到一些打架斗殴或者血腥的画面就会有种恶心想吐甚至头晕的感觉,大概是小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小时候住的地方对面有家小卖部,小卖部里提供桌球娱乐,有一次一群全身都是纹身的社会青年来娱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突直接打了起来。
我就看到一半,我妈捂住我眼睛把我抱走了,后来我听到有人说小卖部老板娘朋友送的几万块钱的桌球棒断了,我去看的时候只看到一个很吊的人拿着半截棍子气冲冲地回来。
小卖部老板娘看着半截棍子似乎很心疼的样子,但是又不敢多说些什么,然后我好像听到他们说有个人被打断腿了,当时我就被吓了一跳,对这些人打心眼里觉得恐怖,觉得他们的行为恶心。
那三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在做一个相同的梦,每天晚上要么什么梦都不做一觉睡到天亮,要么就重复做一个梦,一个噩梦,然后被吓醒,缓了会又继续睡。
梦里,我在走一段阶梯,一段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阶梯,梦的结果有两个,一个,是我走到一半,阶梯从我身后开始坍塌,然后我猛的往前跑,但是最后还是没逃走,从阶梯上坠落,坠到一个无底深渊。
第二个,也是阶梯开始从我身后坍塌,我也是一直往前跑,每次险些被坠落时又跑走,然后跑到了一个似乎是终点的地方,然后我醒了,再次回到梦里时,我坠落到了那个无底深渊。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三年的夜晚我就一直在这个梦里循环反复挣扎。
……
小时候成绩挺好,原因很简单,我妈在我家门后面放了一根粗细刚好合适的棍子,那条棍子也是我那时候的阴影之一。
每次,要是我不写作业,或者尿床不听话的时候,那条棍子总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然后身上一阵疼痛,我迎来一顿抽打。
大概是因为我父母的这种教育方式,我小学的时候,之前坠落的梦不做了,但是我做了另一个梦。
我梦到我妈手里拿着菜刀走向我,拉起我的手拿着菜刀向我的手砍了下来,但是忽然发现砍不动,于是就放弃了。
幼稚园毕业后我父母带着我去到另一个城市里的小镇。
我还记得当时在车上我不愿意走,吵着闹着要找外公外婆,我爸就说:“现在就是去找外公外婆呀!你不听话就不带你去了!”
我信了,后来一路上都很乖,但是当去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十分陌生,也没有看见外公外婆。
但是我没有吵闹,异常的平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