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真是可笑,明明别人的人生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却总是大言不惭地抓着别人的生活说三道四。
好像只有让别人显得不堪,她才会觉得开心似的,这些人简直就像是个被带上丑恶面具的魔鬼。
“小莫哥哥,你等我一下呀,我腿短...”慕栀暖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扯过他的衣摆,或许是因为走得急的原因,她的脸蛋染上了一抹微红。
莫白看了她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往前走。
等到两人买好东西回到家中时,早已经是晚上七点钟。
村下的夜色与城市截然不同,没有车水马龙带来的喧嚣,这里一切宁静得十分美好,抬头仰望夜空,原来不只是动画片里才有满天星,这里也有。
除却那些让莫白感到不开心的人之外,慕栀暖很喜欢这里。
这是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一切都显得新鲜,她喜欢这里的生活节奏,喜欢这里的夜晚,喜欢这里的烟火味,因为这里是莫白的家乡,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小莫哥哥,我们先把这两个灯笼挂到门口好不好?”
“嗯”莫白双脚踩上木凳这才勉强够高,莫白从未觉得自家的门口原来这么高,一向只知道它很窄,因为每一次出门或者进门时,他与莫富贵都必须一前一后地进出,容不下两个人的宽度。
“真好看”
这个夜晚,两人搬出两张摇椅,坐在门口,冬天的风虽然有些许刺骨,可是两人内心却感觉到极其温暖,或许是因为彼此的存在吧。
汪汪...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狗叫,莫白的心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想到了小黄。
他没有任何迟疑,迅速地起身跑向屋后的牛棚,他的内心一直在期待,期待可以见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可是,期待终究还是落空,牛棚依旧空空如也,而且或许是无人修理的原因,牛棚的一根柱子已经断了,整个棚子向一边坍塌下来,入眼可见的都是杂乱无章的蜘蛛网。
汪汪...
狗叫声再次响起,莫白清楚地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幻觉,但也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小黄的声音。
他的小伙伴早在他八岁那年就离开了,他不知道它到底曾经遭遇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可他就是清楚地知道它走了。
那一晚,他梦到过它,醒来时发现枕头被泪水浸湿。
慕栀暖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后,他孤独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十分落寞。
他的身上藏着太多的心事,正如他所说般,他是一个厌恶生活的人。
她很难想象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样的绝望,才会让一个人一直让自己活在黑暗的深渊里,隔离所有的人,一直孤独地活着。
没有上前打扰,慕栀暖一直站在他身后,想要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作伴,虽然看上去或许毫无意义,但至少她希望当他回头时,他可以知道自己身后并非空无一人。
这一刻,她离他的很近,离他的孤独很近,离他的绝望很近,很近...
翌日,晨曦微亮,莫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正躺在摇椅小憩的慕栀暖,回房拿了一件大衣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而后出门取了一些木柴回来生活做早餐。
昨晚一夜难眠,等到自己真正睡着时,已经差不多是凌晨三四点钟,慕栀暖在一阵阵香气中醒了过来,肚子咕噜咕噜饿得直叫。
“醒了?洗把脸准备可以吃早餐了”
“好”看着他若无其事般,慕栀暖也默契得忘记了昨晚的事情,没再提起。
“小莫哥哥,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你做的粉也太好吃了吧”虽然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一个小淑女,可是在这样的美食面前,她早已把淑女两个字抛在脑后,哧溜哧溜地大口吃着面条,形象什么的有些时候真的不值一提,开心最重要。
“慢点吃,别呛着了”
“不会不会,就是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大口大口吃...小莫哥哥,平时我吃东西可是很斯文的”
“你确定?”莫白一副完全不信的表情,眼神瞟了瞟她鼓起来的腮帮子,像一个小包子似的。
“嗯嗯嗯”慕栀暖支支吾吾地回应着,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满眼写着真诚二字。
莫白其实倒也没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有多好吃,不过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他还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很小就已经会做饭了,特别是莫富贵生病之后,家里的所有一切重担都落在他小小的身子上。
那时他靠着表演杂技,乞讨,偷东西来维持生计,这些其实并不足以让他感到绝望,真正让他感到绝望的是人心,是那些令人作呕的虚伪,是那些人云亦云地嘲笑与闲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人,要对一个活得如此悲惨的家庭怀有那样深的恶意。
他的妈妈因为生他难产而死,所有人都说他是一个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妈妈。
每一次看到别的小朋友牵着妈妈的手时,他有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想念妈妈,确实是因为他的存在,妈妈才会离去的。
爸爸说他不是扫把星,而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所有人都说爸爸一事无成,娶了一个外地的妻子却落得如此不堪的下场,她们看不起爸爸,看不起他。
尤其是在爸爸摔断了腿,需要钱医治时,所有人都不再伪装了,他们那些自私而又丑陋的嘴脸终于露出来,都把莫富贵与自己当作瘟神般躲避。
当你身在地处时,你会发现身边都是坏人。
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善人,他恨,永远都恨那些不用为自己言论而付出代价的闲人,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到底能把一个人逼到什么样的绝境。
一声打嗝声,硬生生地把莫白拉回了现实。
桌面上的那锅粉早已见底,慕栀暖一脸满足地打了个嗝。
见状,莫白的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一个女孩子的胃口竟然会这样大,都说宰相肚子能撑船,此时此刻他觉得面前的女孩肚子或许也能撑起一只邮轮了。
活捉一只小吃货,莫白瞥了一眼米缸上的面条,突然觉得自己还需要进点货,否则养不起这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