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
“哎呀,小莫...小莫回来啦”看到莫白的那一刻,王婶激动地走到他面前,紧握着他的手,认真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而后,心疼地开口:“瘦囖”
“王婶,这是给你的”
“哎哟...你一个小孩在外面生活不容易,王婶不能要,你留着慢慢吃”
“王婶,你就收着吧,家里孩子喜欢吃...对了,这位是慕栀暖,我在苏城认识的朋友”
听到莫白说朋友时,王婶眼睛闪着泪光,这孩子从小孤零零地一个人独行,不爱与人谈话交流,看着就让人心疼。
这下好了,终于愿意交朋友了。
“王婶,你好”慕栀暖对着王婶甜甜一笑,乖巧的可爱模样很讨人喜欢。
“欸,小暖丫头长得可真漂亮啊”
“谢谢王婶,不过小莫哥哥刚还说我丑呢,真不诚实”
莫白没想到这丫头竟还记得他对她的吐槽,那想要找帮手一起对付他的调皮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哪里是,一点都不丑!对了,你们吃饭了吗?要不到我家一起吃?我都做好饭菜了”
“不用了王婶,我们等下出去吃点就好,我顺便出去办点事”
“那好吧...家里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找我,可不能跟我客气啊”
“好”
莫白步伐沉重地走向自己家,门口的那颗小树,不知何时起早已断得只剩下干枯的树干。
打开门往里一看,一切与他上一次离家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又多了一层层的灰尘。
“小莫哥哥,这就是你家吗?”
“嗯...是不是与你想象中的差很多?”莫白转过身子,浅浅一笑,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只有他才明白自己有多在意她的看法。
“嗯...确实与我想象中的差了很多”
闻言,喉咙感到一阵苦涩,低落的情绪席卷而来。
“你那么喜欢学习,我以为你家里面也会有很多书呢,这里好像被空置了很久了”
“我常年在苏城,这个家可能一年才回来一次,也可能八年才回来一次...”
“八年?那你应该很想家吧?”
“有亲人在的家才叫人牵挂,没有人在的家也不过是一间空房子罢了”
感觉到他话里的苦涩,慕栀暖很想要抱抱他,可是她害怕这样的举动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可怜他,她知道他的自尊心有多重,也知道他掩饰自己情绪这一能力有多厉害。
对于他而言,所有的安慰也都比不过一场真心的陪伴吧。
“我们去买点东西把家里装饰一下吧?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气氛,不能这样死气沉沉的”慕栀暖扯了扯莫白的外套袖口,满脸憧憬地看着他。
莫白点了点头后,背着那个装满文具跟本子的袋子便与她一同出门了。
他发现似乎每一次慕栀暖对他提出的要求或者愿望,他好像都无法也不会去拒绝她。
他喜欢看着她没心没肺地闹着,不喜欢她的脸上沾上哪怕只有一点的悲伤,她皱眉的样子或者哭泣的样子,他都会跟着难过。
或者这就是朋友的威力吧,总能牵扯着彼此的喜怒哀乐。
去街上买东西之前,莫白把带来的所有本子与文具,拎到那个他曾在门外偷偷跟着学习的学校里。
没有任何言语,他直接把东西放进教室,上面压着一张无名的卡片,便匆匆离开。
笔锋苍劲有力,大概没有人会把它与一个从没上过学的孩子联想在一起吧。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莫白的一系列行为,慕栀暖内心对他的敬佩更多了好几分,也更为自己遇到他这样的一个人而感到万分庆幸。
生活以痛待我,而我回之温柔一吻。
这就是面前这个总说自己厌恶生活,总说着自己活在黑暗中的男孩当下做的一件事。
当局之谜,旁观者看得比他自己要清楚得多。
其实他是一个热爱生活,并且很善良的男孩,也是她那孤独心灵的救赎。
“你在笑什么?”自从从学校出来后,莫白总感觉到一双眸子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自己身上,现在可更过分些,还笑了出来。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
“什么事?”
“我怕你不喜欢听”
“那就别说了”
慕栀暖转身挡在他面前,撅起嘴巴有些不满意他的反应,不甘心地开口:“你怎么就这么没有好奇心哪?”
“你不是说我不喜欢听?”莫白看着她一副小耍赖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你也可以听听嘛”慕栀暖揉揉糯糯地小声开口。
“那好吧...做对了什么事?”
“认识你!我觉得我前半生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遇见你,小莫哥哥”
“前半生?你才十六岁而已,小朋友”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他不可否认自己还是被她的话触动到了内心深处。
就像一片被风刮下来的不知归处的树叶,到处飘零时恰巧遇到一个懂得它价值的人,那人告诉它,它并非毫无价值。
“你别忘了,你也就大我两岁而已!小莫哥哥,我是认真的。”像是怕莫白不相信自己似的,慕栀暖踮起脚尖,睁着写满真诚的大眼睛直直看着他,以证明自己的认真。
莫白无语凝咽,这丫头较真的样子可真的是...
遇到她之后,他才发现女孩子确实是一个很神奇的生物!
“欸,那不是富贵家的儿子吗?”
“好像是...没错,就是他...现在长得还真是挺俊”
“听说他爸去世,这孩子连葬礼也都没回来走动过”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这孩子小时候可坏了,到处偷东西,有几次还被打得半死呢...”
“不过他们家也确实可怜,没有女人顾家,也就只有他们爷俩相依为命”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得懂事些,还是跟以前那样往歪路走去!”
“他身边那女孩子是谁啊?长得可真漂亮,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人,看着生”
“不会是早恋吧?现在新闻可多那些早恋新闻了,有什么堕胎啊,有什么未婚先孕啊,现在的年轻人很浮躁很轻率”
田里的几个大妈,一边看着在对面水泥路上走着的莫白与慕栀暖,一边兴致极高地聊着八卦。
她们没想到的是自己自以为是的低语会落在当事人耳中,莫白双手紧握成拳,深呼吸几下而后加快了步伐。
身后,慕栀暖见状不对,也加快了步伐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