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就道:“小姐您放宽心好了。慧太妃这会儿没空搭理韩大小姐的,您慢慢收拾好了再过去春晖堂,也来得及的。”
白玉娇更是一头雾水了,慧太妃难不成这会儿还没起床,所以不会听韩佳明的诉苦?
寒露想了想,还是说道:“昨天夜里,慧太妃把王爷叫过去,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白玉娇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
寒露道:“沈侧妃昨天在慧太妃面前讨好卖乖了一整晚,终于讨的慧太妃的欢心,逼着王爷昨天晚上歇在了沈侧妃的屋子里。”
白玉娇有些懂了。
定然是出了岔子。
她愣了好一会儿,想起了翠羽,想起了海棠轩里,哭的难以自已的那个丫鬟——原来,是在这个时候。
她心里有些堵,突然觉得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小姐,您怎么了?”玲珑最为细心,又一直关注着她,立刻就看出了她脸上的不自在,顿时关心的问道。
白玉娇赶紧摇头,道:“我没事!帮我把衣服拿过来,我们赶紧收拾完,去清乐堂看热闹!”
玲珑按下心里的疑惑,转身去柜子里翻找衣裳去了。
……
清乐堂。
沈侧妃被人按在椅子上,几乎要哭晕过去了!
慧太妃脸色阴沉的坐在首位,瞪着沈侧妃的目光简直要射出刀子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沈侧妃知道慧太妃气坏了,可她难道就不生气?
她明明计划好了,接慧太妃的手逼着王爷来临幸自己,然后她暗中调换了自己和翠羽的位置,造成一副被翠羽截胡的假象来。
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借王爷和慧太妃的手除去翠羽!
可现在呢?
王爷一脸铁青却并不发话,慧太妃生气的骂了自己半天,却没有一句是她想要听到的。
翠羽呢,怎么处置,他们都没有打算吗?
沈侧妃简直要气疯了!
可她却偏偏还不能生气,只能哭,只能难过和委屈……
否则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现在的她,只能展现出一个苦心孤诣却被自己身边最贴心的丫鬟截了胡的悲痛欲绝的形象。
在这可真是,气死个人了!
慧太妃骂的口干舌燥,齐侧妃适时的端上一杯温水,轻轻地放在她手边,温声道:“母妃,喝杯水吧。”
既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装宽容大度,齐侧妃只是很平淡的做了她的身份应该做的事情。
然后就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旁。
慧太妃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对于齐侧妃的稳重,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仔细一想,齐侧妃入府的时间,和沈侧妃几乎没有差别,可这些年,这个女人都是不动声色、分毫不显的活在着王府后院。
既没有娘家人上门来攀关系,她自己也只守着清乐堂这一亩三分地,从不参与任何的勾心斗角。
这样的女子,在整个大燕朝,都十分少见。
慧太妃甚至怀疑过,齐侧妃的心是不是另有所属,所以才不在意王府后院的地位,不在乎谁在王爷心目中更加得宠……
甚至都从不主动讨好自己这个婆母——可眼下她又恍然觉得,这个齐侧妃,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并不是波澜不兴。
想到这里,慧太妃再次瞪了沈侧妃一眼,明明家世背景、容貌身段各方面都胜人一筹,偏偏这脑子却是真的不怎么好使!
竟然被自己身边的丫鬟给截了胡……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早知如此,昨天晚上自己就该成全齐侧妃好了!
并不太宽敞的清乐堂正房厅堂里,坐了四个主子,除了齐侧妃,其他谁的脸色都不大好,使得整间屋子里跪着的丫鬟们个个都战战兢兢。
气氛低沉的完全不像是酷暑天。
白玉娇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中,面带微笑脚步轻快的走进来,她先是惊讶的愣了愣,停下脚步四顾打量了一番,对眼下的情形已经有了计较。
想了想,她放缓脚步走进去,到百里翊身边福礼轻声提醒道:“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出发?”
慧太妃顿时冷眼扫过来,却没有搭理白玉娇,而是问百里翊:“翊儿,你要出门?”
百里翊脸色铁青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是,儿臣有要事要出门一趟,大约要十天半月的功夫,这些日子府里的大小事情,就劳烦母妃多费心了。”
慧太妃的脸色并不好看,而且看着不像是担心儿子出远门的那种……反倒是因为儿子不和她提前沟通这事而气恼?
或许还有自己比她更早知道这事的缘故?
白玉娇暗自揣摩着慧太妃的心思,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偷偷的打量了一会儿慧太妃的表情,然后就低下头去装木头人了。
可慧太妃还没来得及对百里翊的即将出行发表意见,沈侧妃就第一个跳了起来:“王爷?您就这样、就这样走了吗?那、那翠羽她——”
“你欲待如何?”百里翊忽然朝她看过来,目光冷的像是数九寒天的风雪,刺得人骨头缝儿都疼了,“本王念在她是你身边第一得力的人,代表着你沈侧妃、忠勇侯府的颜面,而未加以惩治,你却不依不饶,是要如何?”
白玉娇适时地接上一句:“沈侧妃,你不是打算借王爷的手,杀了翠羽泄愤吧?”
沈侧妃的脸顿时一白,有种被人说中心事的下意识的心虚,可随即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能这样,立刻白着脸,惊恐的望向白玉娇,楚楚可怜的道:“五小姐,你、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
然后转向百里翊和慧太妃,言辞恳切的表明心迹:“母妃,王爷,妾身和翠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多年情分堪比姐妹,妾身怎么会想要翠羽死呢……”
“再者,妾身悿居侧妃之位,虽出身武将之家,却也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虽然翠羽不顾和妾身多年的主仆之义、姐妹之情,但妾身却不能如她一般,翠羽毕竟已经是伺候过王爷的人了,妾身——”
白玉娇皱了皱眉头,打断她的自恋,一脸好笑的问道:“那听侧妃的意思,是不介意和翠羽共事一夫、共同伺候王爷了?沈侧妃,你可真大方!”
沈侧妃的神色又是一僵。
她暗自咬牙,在心里把白玉娇凌迟了一百遍,都难消自己心头的郁气,这白玉娇,句句话都是踩着点再说,就好像她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并且知道了自己会怎么开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