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顾总想知道些什么？”最终沈清还是妥协了。
“挑你知道的但是其他人不会知道的说。比如，顾浅这个情况有没有办法可以让她醒过来。”
沈清沉思了一会点头，“有，但是得裴总主动想解开才行。而且，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想必顾总也注意到了吧，您夫人两次醒来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了。”
“请问她是不是噩梦缠身？如果是的话，那这就是在融合了，等到她完全屈服于梦境，完全醒不过来的时候，就是裴总完全控制她的时候……”
沈清实话实话，但是顾西年身上的怒气，却已经像热浪般迎面扑来了。
“你倒是诚实。”顾西年冷冷嘲讽。
“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是我后来偷偷问的那个喇嘛。如果已经完全融合了，再想解开的话，就只有让施咒者心甘情愿去死。”
心甘情愿？裴天朗？顾西年深吸一口气，这简直像是在痴人说梦。
在计划即将完成的时候，让他心甘情愿去死，这怎么可能！
“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对，那个老喇嘛只告诉我了这个。”
顾西年不相信，也不死心，“那个老喇嘛在哪，带我去找他。”无论是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这个喇嘛，他就是希望。
“他死了，是我杀的。因为裴总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呵，我看沈先生大义凛然的样子，还以为手上没沾这些脏血呢？没想到……”
沈清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脖子，“是裴总的吩咐，我食人俸禄，替人办事而已。”
“呵。”顾西年轻笑，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般，“确实是沈先生尽职尽责。那么按照您跟裴天朗这么多年的情谊，您看，让他主动去死，这件事可能么？”
实在不是顾西年刻薄，只是这人一开始说的头头是道，完全一副挣扎在朋友与亲人之间的样子，可现在又背叛的那么彻底，实在是让人很难控制住讥笑嘲讽的语气。
“或许可能，他虽然变态，但换个角度来说，其实也只是个心智没有发育成熟的孩子而已……”
顾西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惊讶的发现，这个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个人才，狠心程度比起裴天朗甚至不遑多让。
整天和裴天朗这样可怕又暴躁的上司一起共事，被他压榨威胁，他不仅没有崩溃，反而还很好地反利用裴天朗的资源。
将他这个人摸得清清楚楚，可能有惧怕吧，但是这一切跟他自己本身，跟他的家人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一旦出现了更有实力的，更值得依附的，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更换立场。
真是狠心的利己主义者啊，更绝的是，刚刚居然能那样情真意切的阐述他跟裴天朗虚无缥缈的友情，竟然连顾西年都被骗过了。
若有兴趣做个演员，一定能拿奖。
“沈先生看起来，很了解裴总啊？”
沈清虚伪一笑，“职责所在没有办法，只有了解上司的喜好，才能生存下去不是么？”
“沈先生似乎已经有办法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一个很平常的打工族。不过，我可以给顾总讲讲我眼中的裴总。裴总从没有给我讲过我遇到他之前，他发生的事，但是我遇到他之后，他干的事情我几乎都知道。”
顾西年抬了抬眉，有点兴趣。
“杀了那个白人同学，从此之后，学校里没人敢欺负他，为求生计，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打工，毁了那个想打他坏主意的餐馆老板的店以及某些器官。”
“然后回国杀了他父亲，接手裴氏。”
“其实裴总是个特别单调的人，没有人告诉他，作为一个正常的人要做些什么，他也从未融入过正常人的世界，前半生他的方向是，活下去，然后杀了他父亲，您夫人大概是出现在了一个很巧妙的时候，非常碰巧地给了他后半生的方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其实裴总对正常人的生活，是羡慕且好奇的。很多时候，他应该会沉思，正常人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他们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他们和父母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他们是怎么对待爱人的。”
“不过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陌生，太难达成了，因为从没有人教过他，他也从未从外界学到过。他所学到的，从他现在做的就可见一斑。不择手段，暴力，为达目的可以抛弃一切。”
“所以他只能假装对这一切嗤之以鼻。”
如果说世界上谁最了解裴天朗，那一定是沈清了，他了解的程度，让顾西年都有些感到吃惊了。
而且这一切是建立在他并不知道裴天朗过去的前提下。
这人简直就像一台机器，精密计算着每一个人的人性。
“您不用感到震惊，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也会了解的，这是一件不得不做的事，只有完完全全地了解了他，才能活下去。”
沈清的话语中透着万分的无奈，但却为顾西年提供了莫大的帮助，就像是考试前，提前知道了考题的感觉。
怪不得，那段录音里面，裴天朗会问沈清，究竟什么是爱。
这么说来只要让他明白，他对顾浅的根本不是爱，或许就不会执着于顾浅了？
顾西年不敢相信，裴天朗能这么简单就被说服，看向沈清的目光依旧充满孤疑。
“那按照你说的，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我没什么想法，顾总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沈清语气平常。
可是顾西年却察觉出一些不一样的味道，他似乎话里有话。
“沈先生还想要什么就直说吧。”
顾西年不相信，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把裴天朗了解的这么透彻的一个人会没有办法。他口中的没有办法无非就是在推脱搪塞，或者给他的、许诺他的那些东西，还不足以撬开他的嘴，让他将想法说出口。
“哈哈哈，顾总果然也是个聪明人。其实我想要的也没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