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头,东边守不住了!”
克蕾丝抬手砍死两只梦境妖:“克鲁,带着大卫和麦克去帮我二姐,快去,这里有我顶着。”
“可是大姐头这里就咱们四个了。”克鲁是个心思细腻的汉子,有些担心克蕾丝的处境。
克蕾丝再次挥剑又砍下了一只魔化精灵龙的头:“那边还有帝国的人,咱们这些人守得住。”
“可是......”
“滚啊!”克蕾丝的咆哮打断了克鲁的话。
克鲁已经意识到大姐头生气了,赶紧带着大卫和麦克转身离去。
克蕾丝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骂骂咧咧:“妈的,非要我生气才肯走。”
克蕾丝的职业是战士中的狂战士,但是她修习的是被动血狂,是一种受伤后几乎不可控的无差别攻击状态,而此时的她已经很累了,她怕自己一会失控所以遣走了自己的部下。
在她的身后一只六阶的高阶树妖各种回复的法术就一直没有停过,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只不停挥舞着双刀的螳螂妖,和那只一直被克蕾丝一直进化到六阶的初始精灵黄皮耗子,她第一次觉得她向来都瞧不起的符文精灵居然有点用,正是有了这几个符文精灵的阻挡,克蕾丝才堪堪能喘口气,喝两口恢复药水。
“没想到,我克蕾丝有一天也会觉得这些小东西厉害。”
几十年来,各种与梦境相关的灾祸一直都有在世界各地爆发,但是每一次的梦境灾祸都会伴随着盖尔文举办的新一届黄金公开赛而被慢慢消解,几十年来向来如此。可能人们已经忘记了盖尔文的作用,所以他们并没有意识到,没有了黄金公开赛,他们对抗梦境里的各种生物将会变得异常艰难。
有一些东西,总是在人们失去了之后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
看着手环上符文传说的对战界面一直在加载,克蕾丝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终于让他们见识到了你的厉害啊,盖尔文。”
手环传出提示音:“叮!您所处的区域网络异常,暂时无法启用联网功能,建议您切换至单机模式。”
不远处的陷入苦战的帝国士兵哭喊道:“为什么盖尔文大师的黄金公开赛还不开启,妈妈,我要挂了!”
克蕾丝将身上最后一瓶体力药喝光丢掉,喃喃道:“你们在向一个被你们害死的人乞求什么?”
手腕一抖,克蕾丝手中巨大的刀像是解体了一般裂开成一块一块,刀的碎片被一层薄薄的光膜连在一起,整个刀体从原本的一米五裂解成一把三米长的巨型刀,原本是一柄六十公斤重的重型刀,因为法术的缘故裂解后反倒变轻了。
克蕾丝抬手收回了黄皮耗子的控制法术:电网,被拦在那头的梦境怪物一时间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紫色的身影卷起一道风便杀了出去,三米长的巨型刀刃,每一次挥动都会搅起无数鲜红和断臂残肢,但是因为是来自梦境的造物,那些猩红的东西又很快化成小小的光点消失了。
克蕾丝的恢复手段只剩下那只树妖了,她抱着陷入血狂的决心冲进了梦境妖的海洋。
......
法师塔的人手大部分都被派遣出去调查梦境坍缩的原因了,六人议会被派出去了四个,只留下了实力最强的安东尼.大木和他的徒弟克尔苏.减德。
师徒二人站在法师塔的顶端注视着被梦境笼罩的所有地方。
年轻的徒弟站在边上四处张望,不一会就有了发现:“老师,西边出现了一只翡翠幼龙、”
安东尼.大木靠在躺椅上在剥花生吃:“嗯,我看着呢。”
“老师,有一只漫步者从梦境里爬出来了。”
“嗯嗯嗯,这盐水花生真不错,你要不要尝尝?”安东尼剥了几粒花生伸手塞到学生克尔苏.减德的手里。
克尔苏吃着老师给的花生味同嚼蜡:“老师,你为什么可以这么淡定呢?”
“减德啊,你跟着我有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老师。”
“如今你也是六人议会的一员了,好歹也是咱们法师塔的牌面,怎么遇上这种事还是这么慌张呢?”
“老师你总是让我再等等,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在等什么?”
“老朽在等盖尔文出手啊。”
“可是盖尔文已经死了啊,这件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盖尔文不可能没留后手,既然我们在他的府邸什么都没找到,说明他在前往冰原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他的知识和传承根本就不在冰原,一定会有人出现继承他的符文网络,我已经通知符文科的所有人了,他们现在在监控着符文网络,只要一有动静立马就能知道。”安东尼像是在追忆一个老朋友一样,“梦境灾祸已经导致现实混乱成这样了,这么好的机会,盖尔文他不会抓不住。”
“可是咱们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天了,再等下去噩梦泡都要出现了。”
“哎呀,再等等嘛,这盖尔文用三十多年时间布下的一局大棋,我想看看后面会有谁来替他下。”
突然塔内一个法师跑上了顶楼:“报告大法师!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年轻人,怎么慌慌张张的,我不是跟你们说过要学会遇事不慌张吗?”
“大法师,您别再悠哉了,您再不去主控室看看,法师塔就没了。”
安东尼大木一愣,赶忙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下一刻就消失在了原地。
法师塔主控室内,已经炸了锅。
“操作台一号机已经不受控制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操作台三号机已经失控。”
“操作台六号机已经失控。”
“操作台五号机已经失控。”
“操作台二号机无法正常启动。”
主控官凯斯.布劳伦简直要发疯了,他第一次见到主控室的所有机器一起失控的:“他娘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苍老但是有力的声音回响在主控室内:“切断一号原型机的魔力供给,把法师塔执行模式切换成人为操作。”
凯斯回头看见了安东尼,行了一个礼:“见过大法师大人。”
“不必多礼,布劳伦你去看看二号原型机还能用吗?”安东尼一边安排查看工作一边询问着操作台的人员,“操作台那边怎么样?”
“除了有两台无法正常启动,其余的已经全部失控了。”
“他娘的。”布劳伦咒骂一句便向安东尼这边跑了过来,“一号原型机没法切断魔力供给,二号原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启动了,魔力供给被一起接在了一号原型机的接口上。”
“这么说,法师塔已经彻底被人劫持了?”安东尼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在看一个笑话,“到底谁能做到这一步?”
突然之间,老爷子回想起几十年前和盖尔文的对话。
“你确定你的研究能代替传统施法?”
“我能。”
盖尔文啊盖尔文,原来你生气了吗?安东尼大木如是想到。
熟悉的轰鸣声突然间响起,还伴随着法师塔核心的正常运作的声音。
“叮,手环精灵提醒您,现已进入正常联网模式。”
“叮,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各式各样的提示音在屋内此起彼伏。
“......”安东尼总算是明白了,这个劫持法师塔的人,把法师塔主塔当做信号发射器了。
法师塔已经安逸太久了,都快忘了挨打的滋味,让他们这群心高气傲的家伙长点记性,也好。
几分钟后,符文传说论坛上跟炸了锅似得。
“盖尔文大师太强了!”
“盖尔文万岁!”
“人死了还能更新自己的程序,这就是大佬的力量!”
“大佬太强了!这强大竟该死的甜美!”
最新一期的黄金公开赛已经实装,玩家们只需要前往相应的酒馆和饭店就可以激活参赛资格,本次赛制同样沿用了之前的规定,先是巨型海选再是淘汰赛,比赛的前四名依次奖励五百、三百、两百、两百点星火点,八强奖励一百星火点,六十四强奖励五十星火点,参与的所有符文传说选手都会获得五包经典卡包,符文精灵选手都会获得一枚稀有精灵蛋,同时比赛前四名还可以获得进入迷惘之塔的机会。
当法师塔治下的区域符文网络再次被接通的时候,安东尼大木感觉梦境像是震颤了一下,被整个削弱了一般,许多东西都变得简单明了起来。
......
巨大的暴龙之王仿佛来自深渊一般,在梦境妖的群体中一片屠杀,克蕾丝在血狂的边缘收到了符文手环的提示音,及时刹住了车,赶紧召唤出了一只魔什,那橘红色的身影让克蕾丝倍感亲切。
伴随着服务器的接通,连梦境本身存在的影响都变低了,很多梦境怪物实力都下降许多。
之前那个还在呼唤母亲的士兵,此刻跟变了个人似得:“感谢上苍,感谢盖尔文,你们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这个区域的符文网络已经和梦境世界接通了,许多符文手环里的游戏方式都可以直接呈现在现实中来,就好像克蕾丝召唤的老朋友,暴龙之王魔什。
无数的游戏角色和手段纷纷涌现出来,有穿着铠甲拿着宝剑的骑士高喊着“德玛西亚”,也有穿着黑色风衣带着帽子的人喊着“欧拉欧拉”,有悍不畏死的库卡隆勇士向前冲“为了地狱咆哮”,也有老练的弓箭手一箭放倒好几个“在精灵的力量面前颤抖吧”。
有从史诗而来的英雄王一剑天地乖离,有跨越洪荒苏醒的人祖一个眼神炸裂虚空,无数的不可思议纷纷涌现,人们用荒谬对抗着另一种荒谬。
各种各样不合常理的事情在这里发生,这里是梦境坍缩的中心,无论何种现象的发生都会被世界原谅,任何的创伤在梦境结束后都会被抚平,但是如果你在梦境中就此死去,你将会陷入永远地沉睡。
随着符文网络的接通,法师塔这边居然取得了压倒式的胜利,甚至还击败了一只从梦境里爬出来的风之古树,当然人们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始。
当梦境造物在现实中被击溃的时候,会生成一种名为噩梦因子的东西,顾名思义这种东西是一种被人吸收了之后睡觉会做噩梦的东西,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但是有无数的英雄都是倒在了噩梦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出来,噩梦是能杀死人的。
如果一个局部地方的噩梦浓度过高,甚至还会产生大量的噩梦泡,哪怕是最小的噩梦泡也可以笼罩一片居民区的十几栋房子,若是噩梦泡不能及时消除,你会一点点的被抽走神志,最后变成行尸走肉一样的存在,更有甚者会被直接梦境化,那样你的肉体就直接从现实层剥离了,你会彻底变成一个梦境层的居民,随着梦境的褪去,你也会跟随着梦境一起消失在现实中。
每次梦境灾祸过后,总会有人莫名消失,也会有人神志不清,他们都是梦境的受害者。
过往的经验告诉这里的人们,梦境造物虽然消散了,但是噩梦却愈发的浓烈,他们还不能睡觉,他们应该立马去最近的酒馆参加游戏比赛来暂时驱散梦境对自己的影响。
然而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城镇中的哀嚎此起彼伏。
“妈妈,妈妈你别睡啊,妈妈你醒醒。”
“老公,你怎么了老公。”
“爸爸,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不幸的人群只能节哀顺变,他们为了不步自己亲人的后尘,只能拿起符文手环去打游戏。
死了丈夫的寡妇敲开隔壁刚刚丧妻的门。
“不要打扰我,我亲爱的玛丽刚刚离我而去。”
“要来一局昆特牌吗?”
“我欧文打牌一生不弱于人,来吧。”
于是整个城镇伴随着这样的诡异气氛开始了全民的打游戏热潮。
“我们不是不懂得悲伤,只是我们必须承载着已经逝去的人的意志,更加痛苦的笑着。”这是来自许多年前初次见到这样场景的一位战地记者的报导。
酒馆里各种游戏打的热火朝天。
“老板!再来一杯麦酒!”
“麦酒已经被你们都喝完了。”
“那就来点伏特加。”
“那种先人创造的好货我上哪里去弄?我这有桶水你们还要吗?”
“要!”叫喊声此起彼伏。
“老板来杯水!”
“干杯!”
“干杯!”
“祝今晚的各位,冲出黄金公开赛的海选,乌拉!”
“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