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秦颜月温柔如水的声音,刘妈妈一个激灵,回身便答:“王妃,这些奴婢趁着王妃不在时打闹起来没个规矩,老奴就是教训一下,只是……教训一下。”
转过头来刘妈妈就瞧见秦颜月身边多了一位眉头紧皱眼神冷冰看着她们的青年男子。虽说这男子算不得多么俊美可这面容也算是中等偏上,眉浓而不突,鼻梁高挺,唇薄色淡,荔枝眼中黑色的眼珠如有水沉寂,清澈透亮,身穿一袭月白色简装,其上暗纹回走,隐见华丽姿态,长身玉立一身贵气。
原来是王爷回来了,难怪王妃会突然折回。
刘妈妈连忙行了一礼,“王爷金安!”
身后的奴婢们也反应过来,跟着行礼,“王爷金安!”
“起来吧!”张琰棋瞥了她们一眼,瞧见这院中奴婢皆是衣着艳丽,在这夏日里很是刺眼,眼中闪过些许厌恶,快步穿过花厅往院子里去。
见着张琰棋快步离开,秦颜月也没有多花心思在这几个奴婢身上。只道:“刘妈妈也别太过为难她们了,到底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活泼些也是寻常,平日里多调教也便是了。”
刘妈妈听着这如春风拂面般温柔的声音,再想想之前她毫不犹豫杖杀可言的模样,心里一阵发毛,低头顺眼,“王妃说的是。”
快步追上张琰棋,秦颜月抿了抿唇方才愧疚道:“是妾治家不严,让人笑话,王爷恕罪!”
张琰棋瞥了她一眼,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治家也不宜过严。”
秦颜月愣了一下,抿了抿唇,低头称是,“是,妾明白了!”
一路沉默,刚穿过两个花厅快到小月阁主阁门口,张琰棋寻了个石凳坐下,一路跟着伺候的尽珂连忙安排人捧了冰盆上来,又奉上上好的新茶,有眼见儿的小奴婢也赶紧奉上了刚刚才从小厨房送过来的点心,样样精致可人。
“王爷请用茶。”
这日头毒,张琰棋也觉得热了,抚了抚衣袖,接过放凉的冷茶草草喝了两口才道:“这些日子本王离开京城办差事,府中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看着张琰棋在这里寻了个位置坐下,秦颜月也便坐在他对面,笑着答道:“不曾呀!托王爷的福,府中一切安好!”
“嗯,无事就好!”张琰棋的眼睛盯着她看,见她明艳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没有再问什么只微微皱着眉头,转了话头,“近日你可去宫中给母妃和德妃娘娘请安了?母妃身体如何?德妃娘娘可还安泰?”
秦颜月正吩咐奴婢端了冰镇过的果子上来,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须臾又恢复常态,犹豫了一下才道:“妾去了两趟,母妃倒是见着了,身体安康心情也甚好。只是……德妃娘娘……似乎仍旧不喜欢妾,妾前去也不曾召见妾。”
“因为德妃娘娘不待见你,所以……本王离开京城两月有余,你就只进宫请了两次安?”张琰棋回府之前就已经打听了一些事情。
秦颜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贤妃娘娘是张琰棋的养母,德妃娘娘乃是张琰棋的生母。
虽然多年以来张琰棋都养在贤妃娘娘膝下,口中的母妃也只有贤妃娘娘一人,但她身为张琰棋的王妃,进宫请安理应两边都去。德妃本就不待见她,每每过去都是要受委屈的,一来二去她也不愿意去德妃那边请安,连带着连进宫的次数也少了。若不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秦颜月是两次都不愿意去的。
看她这个样子,张琰棋便明白自己说中了。
“德妃娘娘不喜欢你,你更要多去请安,德妃娘娘看见你的好,自然也就喜欢你了。”
秦颜月听见这为她好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重新拾起笑容,笑着岔开话头道:“王爷可用了午膳了,妾让人去准备午膳吧!”
说着就要召人去备饭菜,其实饭菜是早已经备好的,只等着他回来。
“不用了,本王已经用过午膳了,不必让他们忙活了。”张琰棋打断她的话。
“今日过来是来告诉你过几日便是落花节了,这是我朝大节,按着规矩你要带着府中女眷提前三天前往宫中给皇后娘娘请安,倩儿一向简朴不太喜欢锦衣华服,让她自己去挑选必然又是推辞,你便多费心一些,为她准备着。”
此话一出,热烘烘的空气都有一瞬间的冷凝,尽珂与碧琴立在一边听着这话脸色都变了。
让王妃为那个连名分都没有的卑贱女子准备衣裳,到底哪个才是这王府的王妃?王爷这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王妃的脸么?
碧琴偷偷瞄了一眼秦颜月,见她一脸风平浪静更是提心吊胆起来。暴风雨前的平静,现在王妃越是冷静,她们越是担心。
在身边伺候的奴婢皆是会察言观色的人,一时都低头敛眉小心翼翼起来。
尽珂低眉顺眼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颜月一笑,温柔恭顺。“妾与王爷夫妇一体,王爷所想亦是妾所想,这件事情妾早已经为柔倩妹妹想着了,妾前几日就已经特意让人挑了好些时兴锦缎备着。”
眼神一闪,秦颜月接着道:“只是柔倩妹妹的性子妾也知道,一向不喜欢这些锦衣华服,怕柔倩妹妹推辞,妾也就还没有将锦缎送去给妹妹挑选,既然王爷也惦记着这事儿,要不然就这会儿让人将锦缎送来看看。”
“王爷与妹妹朝夕相处,知道妹妹喜欢什么,就费心帮妹妹挑一挑,想来王爷挑的妹妹必然喜欢。”
张琰棋犹豫了一瞬,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见着张琰棋犹疑不定,秦颜月想起张琰棋刚刚才风尘仆仆赶回来,这会儿更是汗珠子都下来了,也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妥当。“王爷一路舟车劳顿,实在劳累,是妾无状了!”
秦颜月起身微微一屈膝,“原想着王爷回府之后定也要去看妹妹,才想着王爷挑了这些锦缎正好可以送去妹妹那里一解妹妹两月相思忧愁,是妾只图自己少事,有欠考虑。既然王爷累了,那就改日……”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琰棋打断。“不必改日了,让他们将锦缎送来吧!本王两月不在府中,王妃操持府中事务甚是辛苦,也该挑些锦缎做些新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