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辰在接完了墨流觞的电话之后,也回到了寿宴上。
云洛从厨房跑到大厅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她看见众人围在许流年的身边,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想法。她快步走到许流年的身边,看见桌子旁边的那一杯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众人看见云洛过来,心想这不就是刚才寿宴上给许老送上一幅“万马奔腾图”的女孩么。
“少爷,刚喝了酒。”云洛的这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她看向千一。
“是的,少爷在寿宴上喝了一些酒,然后吃了些他平日最喜欢的胡萝卜丝,就趴在桌子上昏迷不醒了。”千一以为云洛是问他,许流年是不是喝了酒。
胡萝卜丝,酒。这不是之前她在小山村的时候,就亲眼看见过的稍微有些钱的人家办寿宴,一道凉拌胡萝卜丝加上气氛好又过度的饮酒,有些宾客肠胃不好的,当场气短胸闷。一场喜事变白事。更何况,云洛可是知道的,酒里面被人下了毒。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噗——“原本昏迷中的许流年,突然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而后又重重地倒在了桌子上,要不是有千一在后面扶着,怕是都摔倒在地上了。
“这可怎么办呀?老爷夫人怎么还不到?“周兰芝看见儿子吐血,也不免有些慌了。
云洛走到许流年的侧面,一只手扶住许流年,看了看他眼底和嘴唇的颜色,一只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许建利在看见云洛上前给许流年把脉的时候,微微一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子,不会坏了自己的事吧。
“你在干什么?“沉不住气的许建利,当场呵斥出来。
只见许建利一脸气呼呼地走过来,将云洛推开。云洛差点摔倒,被周兰芝扶住了。
“爸,不要吓到人家小孩子。”原本站在许少华身旁等着看戏的欧阳明珠走过来,拦在自家公公前面。
“嫂子,我爸这也是紧张流年的情况,你别怪他。”欧阳明珠对着周兰芝假装一脸抱歉,但心里不免嘀咕道,这许建利和许少华两个蠢货,一个小女孩能干什么,自乱阵脚,还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周兰芝现在可无心管这些,她一颗心可都在她儿子许流年身上。
而云洛再次听见欧阳明珠的声音,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欧阳明珠看见云洛这副模样,以为是刚才被许建利吓到了。
于是,欧阳明珠扬起自己认为和善的微笑,对着云洛说:“小姑娘,别害怕。刚才伯伯吓唬你的呢。”
要是云洛没有在后院看见欧阳明珠、欧阳历和李成福一伙人的对话,八成她也会把眼前这个女人当成是一个好人。
云洛没有接欧阳明珠的话,而欧阳明珠也朝自家公公许建利使了使眼色,静观其变就好。
眼看着许老和许老夫人还没有过来,而许建利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整个人脉搏跳动得越来越慢,几乎感受不到了。
云洛对着周兰芝说:“夫人,我之前的时候有见过这种情况。您相信我的话,我可以一试。”
云洛的这番话让众人吃惊。这可是许家唯一的小少爷啊,在场的医生都不敢接手,她一个小姑娘居然说试试。
其实云洛有一回帮下人倒掉书房里的纸篓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其中一本被丢弃的人体穴位图集。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字。于是许流年每天过来找她的时候,云洛会让许流年教教自己认字。这样下来,一本人体穴位图也算是学了下来。
周兰芝看着云洛,心里难免有些担忧,真的要把许流年的性命,交到一个小丫头的手里么?可眼见着自己儿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许老和许老夫人又没有回来,只能冒险一试了。
“尽力就好。不行还有许老夫人。”周兰芝话是这么说,但渗出水的手握住云洛的时候,出卖了她心里的慌张和担忧。
“我绝不会让他出事。”云洛一脸坚定地看着周兰芝。是的,云洛绝不会再次让关心她的人出事,绝不会。
云洛让千一将许流年平躺在地上。其实只要不是肠胃炎特别严重的人,酒和胡萝卜同食的话,只会让人感到胸闷气短,同时血液急速流动,导致头昏脑涨。但要是这酒是下了毒的,随着血液的急速流动,很快就会贯穿到全身。云洛也不知道许流年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只能是按照村里医生的做法,按压相关的穴位,好在云洛现在认得人体穴位,很快就让许流年将食下去的部分酒和胡萝卜丝吐了出来。
周兰芝一看云洛这番手法,果然有效,也稍微放了放心。
“这里有银针么?“云洛清理好了许流年问。
云洛如此一说,不光周兰芝,还有众人都懵了,不是说试试嘛,怎么变成要扎针了。这拿针往人体穴位上扎,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场的宾客都是来参加寿宴的,谁会随身带着银针啊。
“许老夫人的座位旁有一盒银针,不知道可不可以用?”一直关注着云洛这边动静的镇辰开口说道。
这是疯了么,一个两个的任着一个小女孩胡闹。这是众人的想法。
但有些人一看到这种情况,就又着急了起来。这许流年不死,许家二老不倒,他还怎么做许氏董事长。
还不待周兰芝回复,镇辰就命人将银针去了过来。
笑话,这小姑娘可是主子罩着的人。他不帮她,帮谁?
“谢谢!”云洛接过镇辰递过来的银针盒,朝他感谢地说道。
以前要么是云凤卿拿着针扎她,要么是为了她和弟弟能在云凤卿和朱源那里好过一点,每天起早摸黑地刺绣。
今天倒是头一次用它治病救人。想罢,她居然兴奋起来。
抽出一根银针,她的手快如闪电,就像刺绣时的动作一样,插入许流年身上的穴位,第二根针同时落下,快准狠!同时动作又轻得像是在人体上画画一般。
众人看得冒了汗,这哪里是救人呀,根本就是乱扎呀。云洛根本不像其他中医一样,还摸摸穴位,几乎是想也不想就下针了。
欧阳历、欧阳明珠等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他们就不信了,那杯酒里可是下了剧毒的,单凭一个小女娃,怎么可能救得了许流年。
周兰芝看着许流年双手被扎成蜂窝,问道:“小洛,你学过针灸吗?”
她真的想说,你别乱扎了。可是她还是存有理智的,话语没有客气,但却十分礼貌,不会让人觉得不妥。饶是许老夫人在下针之前,都要摸摸穴位才敢下针,她连摸都不摸,直接扎针。
云洛聚精会神地看着许流年的十指慢慢由淡白色变成深紫色,起身,众人给她让路。
云洛拿过桌子上的碗,蹲在许流年身旁,然后又是快递地将他手指上的银针拔出,紧接着将碗放到许流年的手旁。
左手握住他的左腕关节,制止血液回流,右手按压他的手指,将暗红色的血滴到碗中。对许流年的另一只手也是同样的操作,只见碗中的血越来越多,而许流年丝毫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