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3.
拉塞尔在阁楼间的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
湖镇的清晨还带点市井的气息,远处叫卖的小摊飘出一缕缕烟气,锅炉中的热气顶着锅盖,还有不少流动摊贩推着已经染黑的推车,一边抹着汗,一边将汗液擦在围裙上。
有不少富家的孩子在湖边嬉水,一人提着一双湿透了的凉鞋,然后被旁边唠嗑的父母们呵斥着上了岸。
拉塞尔无心看窗外的景致,也不想知道今天的湖水是否依然清澈,今天是他人生中最转折的转折点,他不想出一点差错。
拉塞尔来到玄关处,换上黑色皮鞋,昨日他用鞋油过了一遍,鞋子显得油光发亮。
拉塞尔戴好腕表,按照最标准的时间调好,便匆匆忙忙走了出去,沿着通往街区的道路走了两分钟才想起大门未锁,懊恼地又回去锁门,还不忘骂上两句。
清晨的街道上少不了慢跑锻炼的身影,零星的几个人正戴着发带和腿带,发髻间凝着豆大的汗珠。有许多十来岁的孩子正攥着零钱嬉笑着往小卖部跑去,拉塞尔经过时还能感受到他们带起来的一阵风。但是他面无表情地走在街道上,看着人来人往,感觉这一切都很虚假。
这样的宁静,在他看来,都是庸俗和乏味的,就像没有一丝色彩的黑白图片。
凋零者总部大楼。
“哥,今晚又有新任务了。”男人将一份牛皮文件扔在桌子上,自己则在身后的沙发上随意一坐。
桌前的那位倒也不生气对方没有敲门就推门进来,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将牛皮袋拆封,然后抽出那几张白色的折叠过的纸张。
男人的眉头皱了三分。
“又是这样的任务。”
“没办法,现在那些人啊,只要有钱,一定要往上层挤,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个人没钱,只是公司倒闭后无用的普通黑骑罢了。”
“哦?”沙发上的男人直起腰来,饶有兴趣地问:
“没钱还敢找上层,啧啧啧,难道要卖肾吗?”
“你只要做好任务就行了,别的别多问。”
“知道啦知道啦。”男人又往后靠了靠,倚在松软的卡其色沙发背上,盘起了颈前的玉石项链。
“任务表上写的今夜八点半准时行动,地点……在湖镇湖景别墅a区28号。”
“哥,这都住上别墅了,还没钱呢?”
“朋友的。”
“那还是老办法?”
“是。”
“这老头还是这么无聊,要我说,几个炸弹炸了就行。”
“颜迪,注意你的身份,要叫司令。司令让做什么你做就是了。”
“行行行,我的老师。”
男人不再说话,内心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得打量起面前的资料,虽说这次任务与先前的毫无二致,但这个名叫拉塞尔的男人的信息,却让男人有些在意。
“帮我查个人。”
颜迪本来窝在沙发里想打开手机游戏,倒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去……你说你要是个温暖的小哥哥也就算了,你声音就和冰窖里冻过一样,是个人都要被你吓一跳。”
男人没有理睬颜迪的抱怨,转过身将其中一份白纸文件递给他:“帮我查叶兰这个人。”
颜迪本来还百无聊赖地晃着手机,听到叶兰这个名字立马来了兴趣。
“哥,是那个叶兰吗?”
“我知道还需要你查吗?拉塞尔并没有附上他妻子的照片和具体信息,我无法确认。”
“好嘞,包在我身上。”
男人转过身去,心中五味杂陈,他将资料放入牛皮纸袋中封好,双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他还依稀记得她的样子,她死去的样子。
但是拉塞尔的妻子,是他认识的叶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