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姑苏城内依旧人声鼎沸。烟花道的灯红酒绿迷了人的眼,繁星与月亮作伴,微弱的月光从窗外溜进来,映在地板上。
榻上的人翻了一个又一个身,床上的人安详的似在假寐。刚入春天气还有些寒凉。风儿吹进房里,冻得榻上人直哆嗦。风儿拂过床纱,伴着拖地帘沙沙作响。
床上的人睁开眼,转眼看了看那边,不语,拿了床被子。慢慢的走到那儿,将手里的被子盖在了那人身上。转身手臂被一只纤柔的手握住。
“你为何要答应皇上去孟婆窟寻找孟婆果。”阮伊月闷声,另一只手死抠着被子。
沈夙轻笑。
“不是我,是我们。”
“不是,你也知晓我母亲重病在床,离不得人。为何还要再把我拉去”
“嗯......就这样随口说了一下,没想到皇上到同意了。”
“……”默。
甚觉无趣,阮伊月放开沈夙那早已被捏红的手臂。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从沈夙身边绕过,打开门时转头说,
“睡不着,出去走走,别叫人跟着。”
而隐匿在暗处的景谦见阮伊月孤身一人,为难的看着房内。
“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
“不用了,哦,对了,听说今晚如花似玉出新花魁?”
“…..是的,王爷。”
“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今晚就不要守着了。”
“可是王爷......”
“可是什么,让你休息你还不乐意啊。”
“没,没。谢王爷,属下告退。”
看着景谦走了之后,沈夙抬头望着西边发红的天,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烟花道的夜市很是热闹,但最热闹的还数坐落于夜潭中央的如花似玉。
如花似玉像妓院但又不是,里面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都极其富有文采,而且那里不止男人可以去,女人也可以。拜师学艺,交朋会友,无一不可。
潭里的荷花簇拥着光鲜靓丽的姑娘们,花瓣随风而落,竟显妖娆。王公贵族,公子少爷,贵妇小姐争相来到如花似玉,能一睹花魁芳容。
阮伊月手提酒壶,往如花似玉的后庭走去,身边跟着一位轻佻公子哥。
他手执红扇,头束一丝不苟,但却被那一身红衫扰了气质。
叶长卿嬉笑的扇着扇子,调侃闷闷不乐的阮伊月。
“看来,你又和你家那位闹别扭了呀。”
阮伊月用一种“你知道还说”的眼神看着他。
“别提他了,心情不好。喝酒!”
阮伊月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跳到了后庭的屋顶。
叶长卿收起红扇,一个跃身,坐在了她的旁边,捞起一壶,喝了起来。
阮伊月见叶长卿一壶酒已喝一半,赞叹道:
“酒量不错,但我也不赖。”说着头就倒,不小心就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叶长卿急忙拍着她的背,让她舒缓呼吸。
“怎么不小心点。”
顺了气的阮伊月推开他,叶长卿没注意,一个踉跄,惊动了屋内的人。
沈夙往上看了看,不知在想些什么。如花似玉的掌事人还在一旁等着沈夙开口,但过了好长时间,也没有声音,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夙王爷。”
掌事人花娘提声道。沈夙没有回头,只是交代了一声。
“你先下去吧,有事喊你。”
“是。”
待花娘走后,一个飞身,来到了屋顶上,屋顶上空无一人,只剩散落的空酒坛和一把红扇。
他拾起红扇,若无其事的拿着它去了如花似玉的中厅。
这边,叶长卿拖着半梦半醒的阮伊月在狭窄的楼道里挪着。既要看路,又得当心被绊倒,还要跟被阮伊月撞到的人打招呼,塞银子。好不忙乎。
这不,阮伊月的手又挥起来了。
“来,嗝,喝,喝酒。”
“诶诶诶,你小心点儿。啊!抱歉抱歉啊,小妹有些醉酒,打扰了打扰了。”
沈夙找到他们的时候,不觉皱起了眉头。抓住阮伊月的胳膊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将红扇扔给了叶长卿。
“虽然要谢谢你,但是我很不开心。”说完,便抱起阮伊月走了。
叶长卿慌忙接住扇子,向沈夙的背影招手。
“这也是迫不得已,王爷,慢走啊。”
待两人走远,叶长卿才舒了口气:“呼,拍拍小心脏,吓死了。”
突然又一惊。
“诶呀,花魁的表演!”说着,就急匆匆的去了正厅。
远离烟花道的街市在夜晚显得格外瘆人,紫衣少年与粉衣女子的身影为这阴暗的街道增添了一抹亮色。
阮伊月时不时说几句醉话,顾自嘟哝。沈夙凑近,依稀听得到她说的什么话,嘴角微微上扬,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是大....八,嗝,没人......爱…鬼...嗝,大#*#-@~&%¥%&*.......”
夜晚的风有些凉,阮伊月颤抖了一下,沈夙不觉加快了步伐,将阮伊月抱紧了点。
回到墨琅苑(沈夙和阮伊月的住处),沈夙讲阮伊月放在床上,动作微有些大,阮伊月动了动,翻了个身,就又睡去了。
沈夙小心的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捻好被角的手不觉抚上。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