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魔拉格
彼得·奎尔正手舞足蹈地穿过魔拉格的神庙废墟。他戴着耳机在听精选专辑，响亮的音乐从他母亲送的磁带播放器中传出。
他溅着水花走过水坑，旋转跳跃，将水踢得到处都是。舞步中流露出纯粹的欢乐。
奥洛尼兽在大殿里跳来跳去，奎尔踢飞了其中一只。
他继续跳着舞，跳下几级台阶，又顺着地板上滑溜的污泥滑出一截。
他伸手抓起一只奥洛尼兽，将它当作麦克风，伴着在耳边播放的精选专辑唱歌。
片刻之后，他又将奥洛尼兽丢掉。
“所以，他是个傻子吧？”罗德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问道。
“没错。”星云说道。可她姐姐却爱那个男人，真是难以置信。
他们在藏身之处观察着奎尔，直到他靠近。趁着奎尔还在跳舞，罗德挥臂击中他的头，将他当场敲晕。
奎尔倒了下去，像奥洛尼兽一样摔在地上。星云迅速上前，蹲到奎尔身边，在他随身背着的挎包中搜寻。她翻找片刻，拿出了一件东西。“那是什么？”罗德问道。
“盗贼的工具。”星云答道。罗德猜想她手里的物件是某种开锁器，但他很感激她说得简明扼要。
星云拿着那件装置，走到几英尺外的神庙宝库。开锁器被插入其中，锁上的制栓旋转起来，锁随即打开。
宝库门缓缓开启，她从锁中取出了开锁器。里面黑漆漆的，罗德高举一个发光的圆球，提供着充足的光线。
他们向宝库里面望去，看到一个放在基座上的球体。在基座的周围，有能量束形成笼子般的屏障。
星云抬腿踏进宝库，罗德却连忙伸手拦住她。“喂，喂，喂，喂！”他提醒她道，“这种地方应该会有尖刺冒出来，上面挂着骷髅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星云问道。地球人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
“闯进像‘力量原石神庙’之类的地方，总会遇到一堆陷阱的。对吧？”罗德宁愿保险起见。
星云丝毫没有理会他，直接走进了宝库。
“好吧，”罗德耸了耸肩，以示让步，“我们继续。”可他仍然注意着脚下。
罗德跟在星云身后，随她走近基座上的球体。她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机械手，探入围绕着基座的力场。她手上的金属承受着力场的力量，转瞬之间便发出炽热的红光。
终于抓住球体后，她将其从力场中拿出，因费力而哼了一声。
星云的手臂虽然已离开力场，却仍然发着红光。她手里拿着球体，走到罗德面前，将其丢在他的装甲护手上。他接住了这件宝物，星云则向手吹气，想让手冷却下来。
片刻之后，机械臂上的光芒便不再那么明亮。
罗德看着星云，却见她放下了手。她是……觉得尴尬吗？
罗德有时摸不清星云的情绪。
她表现得近乎毫无感情，可罗德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她虽然总摆出强硬、冷酷的样子，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罗德极少见到的深切情感。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她的话音中几乎带着歉意。但她不喜欢向别人敞开心扉，于是便也到此为止。
“我也不是，”罗德说道，“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对吗？”他想到了自己身受重伤后赖以行走的腿部支架。那与她的手臂有何不同呢？到头来，每个人都需要帮助，即使复仇者也不例外。
要么尽可能地弥补和适应，要么彻底沦为废人。
星云看向罗德，点了点头。有人理解令她不太习惯。罗德抬起手臂，看着时间腕带。二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同时轻敲各自的腕带，时空穿梭服又如液体般覆盖了他们的身体。
“同步好。三，二，一……”罗德按下他的按钮，身体缩小不见，进入了量子领域。
但就在星云也要按下按钮时，她的头上突然迸出火花，头盔也瞬间收回。
星云痛苦地尖叫，抓着头倒在地上。
她左眼的全息投影仪打开了。
圣殿二号的船舱内，2014年的星云也在痛苦地尖叫。投影仪放映出一段影像，是地球人在与她的父亲对峙。
“你杀害了无数生命！”一个人喊道。
“你们应该感恩。”灭霸的全息影像却说道。卡魔拉站在便于观察的位置，一边看着妹妹一脸痛苦的表情，一边为父亲和乌木喉投射全息影像。她心中暗想：“这样做不对。
出于很多原因，他们在做的事并不对。”
“原石在哪里？”那群人审问着全息影像中的灭霸。
“不在了，已经化为原子了。”他告诉他们道。“你两天前才用过！”另一个人指责道。
“我用原石摧毁了原石。这几乎要了我的命，但我的任务完成了。注定如此。我就是天命。”
全息影像中的灭霸似乎心满意足。
“你对原石做了什么？”录像播放到这里，卡魔拉开口向父亲问道。
乌木喉暂停了全息影像。
“什么都没做，”灭霸推断道，“到目前为止。他们不是想阻止此时此刻我要做的事情。他们是想逆转彼时彼刻我已经完成的事情。”这意味着他成功了。
“原石。”卡魔拉终于意识到真相。
灭霸望向他的女儿。“我收集齐了。”他对她说道，面露惊讶的神色。接着他又抬起手来，轻抚卡魔拉的下巴，将她的头发理到肩后。“我赢了。宇宙的天平达到了平衡。”他试图理解这其中蕴含的种种含义。
卡魔拉蹲下身子，跪在父亲面前，顺从地鞠躬行礼，脑海中却忍不住翻腾着矛盾的思绪。她的父亲赢了。
他找到了原石。他消灭了半个宇宙，杀死了那么多人。
“这就是您的未来。”乌木喉宣称道。
“这就是我的宿命。”灭霸则表示。他对此前所未有地确信。
乌木喉重新启动控制装置，全息影像继续播放。
“我的父亲什么都干得出来，但他从不说谎。”星云实话实说道。
“谢谢你，女儿。也许我对你太苛刻了。”此时此刻正在为了未来的情报而折磨她的灭霸，说出过另一个他口中这样的话吗？
突然间，一柄斧子出现在全息影像中，砍掉了全息灭霸的头。
卡魔拉看着眼前这一切，缓缓站起身来。
“我完成了我的宿命。”灭霸从容地说道。
“大人，您的女儿……”乌木喉看出他的怒火所向，对星云怒目而视。
随着他轻触控制装置，一条锁链穿过船舱，缠住了星云的脖子，收紧到使她喘不过气来。“不要！”星云尖叫出声。这可不能归咎于她！乌木喉伸出一只手，将锁链在星云的脖子上缠得更紧。
“……是个叛徒。”乌木喉断定道。
灭霸缓步走向他的女儿。
“那不是我，”星云几乎说不出话来，“不是的，我不可能……我永远不会背叛您。”她的眼神中交织着忠诚与恐惧。
灭霸抬手扭断了缠紧星云的锁链。他将锁链拽到一旁，使星云不会缓缓窒息而死。
“永远不会……”她重复道，“永远不会……”
灭霸伸出一根手指，轻抚星云的脸颊，接着又抬起女儿的下巴。
“我知道，”他冷冰冰地说道，“现在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也许她最终还是能派上用场的。星云在神庙的地板上躺着，左眼的投影仪刚刚关闭，疼痛也随之消散。她从潮湿的地板上支撑起身来，心里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不！”她喊道，“他知道了！”他们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那些画面，而她也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身边的景象。
星云逃离神庙，飞奔着穿过魔拉格的地表，跑向银河护卫队飞船留给她和罗德的分离舱。
她打开舱门，冲进船舱，拿起通讯器举到嘴边。通讯器中传出噼啪的静电声，星云又猛地将其砸在舱壁上，试图使其恢复正常。
“巴顿！”她冲着耳机大喊道，“巴顿，快回话。罗曼诺夫！快回话，我们有麻烦了。拜托！快回话，我们有麻――灭霸知道了。灭霸――”
船舱的挡风玻璃外突然出现一片阴影，使她的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那片阴影太过巨大，竟至遮蔽了为魔拉格提供光亮的那颗恒星。四周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星云透过挡风玻璃望去，却看到一束光从天而降。
她感觉到船舱离开行星地表，向天空直飞而去。星云知道飞船要去哪里。
不出几分钟，她便会再次见到父亲。此时的她满心害怕。
…………
…………
纽约 2012年
史蒂夫跳上栏杆，轻松翻过安全出口的侧面。他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握着洛基的权杖，落在下方的小巷中，屈腿减缓冲击。
站直身子之后，他便看到托尼和斯科特坐在一辆车中，正等待着他。那辆车刚经历过齐塔瑞人的入侵，车顶盖满了瓦砾。
“队长，”托尼向队友打了个招呼，从司机侧的车窗中探出头来，“抱歉，哥们，我们有麻烦了。”
“是有点麻烦。”斯科特附和道。
斯科特打开乘客一侧的车门，下车走向史蒂夫，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失败。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史蒂夫问道。失败可不在他的选择范围内。
“你说呢？”托尼也没有答案，“让我缓缓，史蒂夫。我刚被浩克砸了头。”
斯科特转头怒视托尼。“你说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们用了，就没得用了。凑不齐六颗就是白费功夫。”他们难道要放弃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斯科特又说了一遍：“凑不齐六颗就是白费功夫。”他还不准备放弃。
托尼将头歪向一边，心里与其他人一样沮丧，对自己还充满失望。“你在重复自己说的话。你知道吗？你在重复自己说的话。”
“你在重复自己说的话！你在重复自己说的话！”斯科特愤怒地模仿着托尼。
“老兄。”托尼说道，试图使斯科特明白。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输了。而且是他的责任。
“不。你根本不想搞时空劫持！”斯科特叫嚷道，“你根本不赞成时空劫持。”
就在这时，托尼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
他承认道：“我犯了错。”史蒂夫看着他的朋友。承认错误需要很大的勇气，犯错的未必是自己时更是如此。
“你毁了时空劫持。”斯科特需要找个人责怪，他还没有消气。
“都怪我吗？”托尼问道。他干脆让斯科特发泄。
“是啊。”斯科特终于说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搞到宇宙魔方吗？”史蒂夫努力向前看。他们仍然有一个计划要执行，少说也关系到数十亿人的性命。
“没有了，”斯科特坚定地说道，“没有了，没有其他办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希望也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沮丧之下，斯科特抓住司机一侧的后车门，砰的一声将门摔上。
“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表示，“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我们每个人只剩一管粒子。”他们的任务到此为止。他们又一次惨遭失败。
托尼坐在车里，双眼直直盯着方向盘。有那么片刻，他好像要将额头撞到仪表板上。可最终他却睁大了双眼。
“就是这样。明白吗？”斯科特说道，“我们要是用了，再见，你们就别想回家。”
“没错，可是如果我们不尝试一下，那其他人也一样回不了家。”史蒂夫反驳道，想让斯科特不再只考虑消极的一面。
“我知道了。”托尼已经想到前头。“任务可能还有救。”
托尼从车里走出，史蒂夫和斯科特看着他。“还有个办法，既能再次得到宇宙魔方，又能补充新的粒子，”托尼解释道，“在回忆的小径上多走几步。花园州的军事基地。”
花园州，自然是那个花园州。
新泽西。
史蒂夫完全明白托尼在暗示什么。
“当时两样东西都在那儿吗？”一旦新的目标浮出水面，史蒂夫就做好了制订计划的准备。“它们……有段时间……是在那儿……我大概记得。”托尼嘴上说着，大脑仍然在飞转。
“有多大概？”史蒂夫心里明白，时间必须把握精准，否则他们再也无法回家。
“你们说什么呢？”斯科特有些结巴地问道，“我们要……要去哪儿？”
托尼没有理会斯科特。“我肯定它们在那儿。”“‘它们’是谁？”斯科特问道。但两个实干派却没有放慢节奏好让他跟上。
“我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托尼继续道。
“我们要去哪儿？二位，怎么――怎么回事？”斯科特既沮丧又激动。显而易见，他们都认为还有机会完成任务，回家去。而即使自己此时此刻就在与复仇者合作，斯科特也相信这些人心里有数。
“看来得即兴发挥了。”史蒂夫说了一句，又调整了一下挂着盾牌的手臂。他随即绕过托尼，走向斯科特，将洛基的权杖交给这位蚁人。“很好。”斯塔克说道。他听起来已经准备好行动了。
“即兴发挥什么？”斯科特想要帮忙。
“斯科特，把这个带回总部。”史蒂夫用惯于下令的声音对他说。
斯科特顺从地接过权杖，看着史蒂夫和托尼面对面站到一起，伸出手臂。他们开始向时间腕带输入新的坐标。
“准备出发。”托尼对史蒂夫说。“新泽西有什么？”斯科特问道。他对眼前的状况一头雾水。他们难道不应该告诉他？如果出了什么问题，至少也可以让他告诉布鲁斯和其他复仇者吧？这听起来合情合理，不是吗？
“04……”托尼开口道，边说边将坐标输入时间腕带。史蒂夫也边重复边输入同样的数字。“呃，07……”
“嘿，打扰一下。”斯科特插嘴道，试图引起史蒂夫的注意。
“1970，不，1973。”托尼说完数字，将手举起，准备按下腕带上的按钮，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你确定吗？”史蒂夫问道。他信任托尼，但还是想确认一下。他们在进行时空穿梭，最好不要匆忙行事。
“队长？队长？史蒂夫？抱歉。美国……罗杰斯，”斯科特笨拙地说道，“听着，如果你们这么做，结果却失败了，你们就回不来了。”
没有了这两位英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这风险太过巨大。
托尼和史蒂夫都转过身来，看向斯科特。他们轻敲时间腕带，已然熟悉的时空穿梭服在身体上成形。
托尼终于说道：“谢谢你的鼓励，小蚂蚁。”这并不是斯科特想听到的话，但却是托尼对他的关心最接近感激的一次。托尼随即又转向史蒂夫，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你相信我吗？”二人四目相对，史蒂夫吸了口气，又呼出。“我相信。”他实话实说。
“你来决定。”托尼期待地看着史蒂夫。
“出发。”史蒂夫信心十足地宣布道。他不由得想到，这感觉就像是要回家。
伴随着一道闪光，美国队长和钢铁侠都消失不见了。
斯科特仍然相当确信，他们应该告诉他他们的行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