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罔帝亡,蚩尤被戮,淮夷也被驱逐出中原。刀兵方歇,海内初定,然而尚无治世之主,诸侯推举轩辕为帝。
轩辕道:“弟德薄天下,不堪为君,还请诸兄另择贤能而居天子之位。”
有兰侯道:“公仁德宽厚,并具经天纬地之才,诸侯无人可及。惟您为帝,天下方才会信服尊崇,请公勿辞。”
轩辕推辞不过,遂就天子之位,都于涿鹿。其时,地出黄龙土螾,粗五、六围,长十余丈,呈土德之祥瑞,轩辕于是称皇帝,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四臣为要辅,治理世间,教兆民取万物以自赡。
轩辕承继帝位,恩服诸侯,施泽于百姓,权威逐渐巩固。然而天下并未就此真正太平,未上三年,干戈再次兴起。争夺中原的较量当中遭受到沉重打击而被迫弃土舍地,复龟缩于旧域的淮夷自然不甘心失败,念念不忘蚩尤的遗愿,也不安分守已,稳于现状。经过精心准备,卷土重来,以期恢复并超出往昔的强盛,征服天下。
黄帝巡狩东方,驾临曲阜,以盟九夷。淮夷新主白维得到了这个消息,认为是发难的好机会。雕塑蚩尤之像,竖立于军中高车之上,罩以青色轻纱。假托蚩尤复生,并打着他的旗号,兴恶兵数万,杀向曲阜而来,志在擒执黄帝,进而逐步夺取中原,一统海内。
轩辕得到了这一奏报,大怒:“解尸而亡之人,焉有起死回生的道理?必定是淮人造虚惑人。蚩尤即没,当时多有人劝朕乘势荡平淮夷,根绝后患,以避免他们恢复元气,威胁中原,扰乱天下的安定。但朕知干戈兴,生灵难,天下水火并虐而没有安宁日子,兆民皆不希望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而之前榆罔帝无道所造成的灾难犹如噩梦萦绕,黎庶尚未完全从中解脱出来,秩序也不会短时间内稳定,恢复正常。连绵的刀兵之祸又更加导致了田荒耕废,舍败垣残。民流离,亲人分,怨声载道。如此,又有几人不迫切希望结束混乱,修生养息呢?朕又怎忍心再纵兵祸,涂炭生灵。违背大众意愿呢?乱为蚩尤所引起,非其地人民之罪,安可受到株连?况且战事中自身也受害多多。淮夷也是我朝子民,是中原人的兄弟,又何苦对之赶尽杀绝而做出自刖手足的事情呢?因此上,蚩尤已死,不罪其他,朕降以仁慈,任淮夷安生,将来逐步恩泽教化,使之它能够中原人血溶于一处。可谁知,其地的人不怀德感恩,于今却再生异志,起事端兴风作浪,发兵为难,着实令人气愤不容。”于是,就近调集人马,同淮夷人作战。
白维此次兴师动众,准备充足,将强兵勇。所凭又有九宫之阵,变化无常,往往能够克敌制胜,百用不爽。为了建树大功,他更是请有风伯、雨师助阵。战时行风,飞沙走石,如野兽吼啸,致使地方目不能睁,耳不能闻号令。旌旗摧折,人、马立不能稳,阵不能阵。战事行雨,瓢泼倾盆,犹如天河倒泻,不仅浇透敌人的衣装而湿漉,寒冷透骨,而且地现汪洋,潮洪汹涌。风、雨肆虐,致使黄帝之军大败并丢失曲阜,退到了泰山之阿(山下)。
黄帝心中叹息忧虑,由于劳累,昏昏而寐。夜里寒气袭人,有西王母派遣使者将玄狐之裘披在黄帝的身上以御寒。此使者人首鸟身,言道:“我乃九天玄女。”并语授黄帝:“太一在前,天一在后,得之者胜,战则克敌。”授以一符及三官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阳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
黄帝醒来,果然见毡铺旁边有一符,宽三寸,长一尺,青莹如玉,丹血为文佩,大喜。
白维大兵追至泰山,双方再战。夷兵一方,风伯、雨师再纵凶狂。黄帝用神符征来青衣天女,名叫魃(即旱魃。一说,魃是黄帝的小女儿)。魃秃顶无发,狐嘴雁翼,大叫三声,登时万里无云,日光暴晒,风消雨歇,赤地千里。风伯、雨师大惊,逃之夭夭。黄帝挥兵大进,白维慌忙以九宫之阵应对。但是黄帝命全军布起握奇之阵。此阵乃是黄帝顺理天地间的煞气而作兵法,以文昌六星之象而命风后将军事制胜之略研制成阵图。天、地、风、云四阵为正,龙、虎、鸟、蛇四阵为奇,常规战法为正,变通战法为奇,依天文、气候、山川、向背、利害随时而行,克敌制胜。
两军以阵斗阵,杀了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空前惨烈,血漫如洋。最终淮夷之兵一败涂地,如决堤之水而溃泻千里,散落若沙,再不成伍。黄帝之军乘胜追击,彻底征服敌方。淮夷之主白维也被力牧诛杀于寿张。那尊蚩尤的塑像也被销毁。淮夷一部臣服于黄帝,一部迁徙西南,同土著相融合,称苗族。
黄帝平定淮夷之乱,以之为鉴。时事变迁,世非三皇之世,光靠行施仁义与布惠恩泽已然不足以定天下。于是,内行刀锯,外行甲兵,诛杀不仁不慈。东至海滨,西至崆峒,南至江渎,北至獯鬻,莫不畏服。黄帝于釜山大会各路诸侯,树立起超强的权威。从此,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岁秽人和,各部族融一,奠定了华夏文明之基石。
(本篇主要参考了《开辟演义》、《史记》、《资治通鉴外纪》、《山海经》等书籍,文中所出现的诸如芳、兰、卢等诸侯国为了作品的需要系于杜撰,这种写法也多出现于其他篇章当中。人名亦然,最具代表的是本篇当中的白维)
初稿完成于2009年8月3日。
最新修订稿完成于2014年6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