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尚初萤的话才一出,顾恕游就拧起了眉毛。但他也知道,自己恐怕是无法改变无名公子的行踪,只好讪讪地说:“那好吧,不过公子一路上还请记得顾某嘱托的事情。”
尚初萤努了努嘴,然后无语地说:“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过你,便一定会帮你做出这钥匙。”
但是这钥匙的质量和能否打开机关城,那她可就不能肯定了,尚初萤在心内想着。
顾恕游得到尚初萤最后的保障,也就没有再继续纠缠。他抱拳对尚初萤说:“那就先谢过公子了。”
然后他又指着刚刚尚初萤一进来就看见的几口大箱子,对着尚初萤说:“公子,这些便算是顾某的一点心意,就先当个定金如何?”
尚初萤神思一动,随即明白了这些是什么,于是她便想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但鸢尾快她一步,拦住了她,然后鸢尾便用巧劲把箱子给打开了。
那一箱子的金灿灿的东西,也越发让尚初萤明白,当年莱国公一家被抄家时,顾恕游到底从中得了多少好处。看他这随便拿东西送人都是黄金万两且眼也不眨的样子,可不是一个朝廷新贵,一介新起的侯爷能够办到的。
尚初萤心中有数,且想着回去后一定要派人好好查查顾恕游,便让鸢尾收起这些东西。反正对她来说,金钱这东西她可不缺,但谁会和金子过不去呢?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即使是齐北桓这次南下治水,也得需要钱,上面一定不会拨多少钱下来的,还是得靠齐北桓自己去筹款。这就是皇帝的可恨之处了,活要你干了,钱也得你筹,风险也是你担。而他自己只要做好这盛世“明君”就可以了。
“既然侯爷这么有诚意,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尚初萤笑着说,然后让身边的人把这几箱黄金给搬到了他们的马车上。
顾恕游眼眸一闪,抬起头来笑着说:“公子喜欢就好,我还怕公子嫌弃我用这等俗物来打发公子呢。”
尚初萤内心想着,可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般,表里不一,非要表现的对这金银财宝厌恶才能体现出你的高尚。
“那侯爷可说错了,我本就是俗人,所以我可不会认为这些都是俗物。俗人在俗世,就要用俗物。再者,我平日里制药制毒,都是需要药材的,有些药材可都是千金难求。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爱这财?”
尚初萤牙尖嘴利,把顾恕游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只是不住的点头,嘴里说着“是”。
见此,尚初萤便站起身来,对着顾恕游说:“我确实该走了,不再耽搁了。今日是我忙里偷闲,抽出一点时间来见侯爷的,所以也得快点赶回去。”
顾恕游也没有理由阻拦,只好说:“那公子便一路小心,咱们改日再叙。”
尚初萤点点头,带着鸢尾几人走了。在她们走后,顾恕游也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领会了,一点头,便带着几个人往醉花楼的后门出去了。
尚初萤坐在马车上,悠闲的喝着茶,然后她对鸢尾说:“你要注意有没有什么人跟上来。”
鸢尾惊奇的说:“夫人也会武功?”
尚初萤摇摇头:“非也,我并不会。”
“那夫人是如何判定会有人跟着我们呢?其实我们也是刚刚察觉,有几只苍蝇跟在后面的。打算找个巷子便把这些苍蝇处理了,没想到夫人也发现了他们。”鸢尾旁边的一个,脸圆圆的姑娘好奇地问着。尚初萤想起来,她好像叫曼珠。
见几人都好奇地看着自己想知道答案,尚初萤便笑着说:“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原因,我虽然不像你们身怀高超的武艺。但我比起你们常年苦练武功,却是会揣摩人的心思,而且,我实在是太了解顾恕游了。他那种人,平白送出那么多钱,但对对方还是不太了解,他一定不甘心,他定会想办法探出我们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那些人肯定是顾恕游派来的。”
几人听后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诚如尚初萤所说,她们这些一月诛的死士都身怀武艺,但因为长期秘密训练,所以对外界的与人相处之道其实是不太擅长的。然而齐北桓的另一个组织玄机阁又擅长于此,惯常在与人打交道时就把消息给套出来。所以这两者有时候就需要一起出任务。
只是尚初萤没有想到,她刚刚说的这些话被鸢尾报告给齐北桓后,齐北桓又因为此事吃了一回醋,“惩罚”了尚初萤。
等到马车转到巷子里时,鸢尾几人果真如刚刚所说,跳出了马车,把刚刚那个圆脸姑娘曼珠留在马车保护尚初萤。其他的,全部去解决那几只跟着的苍蝇。
只见鸢尾拿出随身携带的口哨一吹,又从巷子里的竹筐中,柳树上,破屋里……窜出大约二十多人。
对方也有三十多人,尚初萤不禁讽笑一声,这顾恕游,倒真是下了大手笔的。为了她,竟排除三十多人来围捕。若这一次不是齐北桓坚持的话,只怕尚初萤就是没有性命之忧,也是要受伤的。在这一会儿,尚初萤倒是觉得齐北桓心细,想的周到许多。
顾恕游虽然找来了三十多人,但应该都是他府上的府兵,哪里比得上专门训练的一月诛死士?所以不过一会儿,那些人便都被制服的制服,杀的杀了。
鸢尾拿起剑正要往地下那人身上捅时,被尚初萤喊住了:“鸢尾,等一下,留他一命。”
鸢尾果真没再行动,而那被留下一命的人也是战战兢兢的等着尚初萤如何吩咐。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也许可能就在这人一念之间。所以那人眼含希冀的看着尚初萤,期望尚初萤能说出什么免他死罪的话。
尚初萤想了想,对鸢尾说:“放了他。”
鸢尾始料不及,一脸错愕的看着尚初萤,然后小声的说:“夫人?”
尚初萤看着鸢尾说:“没事,放了他,我还有事交代他去做。”
鸢尾听到尚初萤原来是有事要让这人去做,也就没再阻拦,把剑从那人脖子上给拿了下来。然后踩了那人一脚,对他又说:“今天算你走运,姑奶奶不杀你,所以我们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知道了吗?”
那人看着一地的尸体,再看看与他一起来的三十多人只剩他一个了,忙不迭的点头,嘴里说着:“明白,明白,大人只管吩咐。”
尚初萤于是说:“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无名公子和他说,既然他不是存着真心做交易的,还是不要来找我了。像他这般,前脚刚和他谈完话,后脚就派人来杀我的生意,我可做不起。”
那人听着原来也不是多么难的事,只是带一句话,更是答应了下来。而鸢尾则抽出刀对那人说:“还不快滚!”
那人走了以后,尚初萤她们也就又上了马车,往魏王府的位置赶去。而剩下的那些刚刚躲在树上和各处的人,就留了下来,收拾残局。
在尚初萤她们走后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刚刚那条巷子里和旁边的地方就被洗涮的干干净净。完全闻不出一点血腥气,也看不出这里才经历了一番残酷的打斗。
鸢尾坐在马车上,问着尚初萤:“夫人把那人又放回去,就不怕那顾恕游来寻麻烦吗?不如我出面解决了算了。”
尚初萤抬手止住,说道:“不用,我就是故意让顾恕游知道人是我们杀的。今天这件事,只是他来试探我们的态度而已。你看他派出的人,被你们几下就解决了,证明他根本没存或者不敢有杀我的心思,不过是派这些人来探探路而已,看看我们的实力。”
尚初萤闭了闭目,然后继续说:“而且今日这些人死了,他也知道是我们做的。要是我们不派人过去,他保准以为我们连查出这些人是他的人的能力都没有,或者他会觉得我们知道是他的人,也不敢去兴师问罪,我们不过是纸老虎罢了。我把那人放回去,一是给顾恕游一个警告,告诉他我们可不怕他。我们越是这么嚣张放肆,他才会对我们尊敬。二来嘛,我也想借这件事,再拖一拖做机关城钥匙的时间。发生这样的事,他也不好意思再来追问了。”
鸢尾几人听完尚初萤对刚刚那件事的解释后,才明白,原来把那人放回去,还暗藏那么多的玄机。于是内心对尚初萤的佩服更多了一些,想着难怪尚初萤会是齐北桓的夫人,主上看重夫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事后,鸢尾对尚初萤的决定再也没有过异议,对尚初萤更加忠诚了。
几人回到魏王府的时候,齐北桓早已坐在一边的座位上等着尚初萤了。而身边立着的人,也把所有的事情跟齐北桓汇报了。
齐北桓看着尚初萤,然后对那些人说:“你们先下去吧。”
尚初萤觉得有些不妙,但是又说不出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