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夫人在旁边劝说着:“大人,就让他们过去吧,他们是大人的救命恩人,本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就算百姓问起来,咱们也有理由啊。何况,我相信,很快就能抓到盗贼了。”
这话似乎另有所指,县令深深地看了尹夫人一眼,见她神色坚定,又见陈青相的确着急,叹息一声,终是放行了。
当晚,陈青相和段祺离开,到了五十里外的树林,转到县令准备的马车上。
马车里点着蜡烛,备着茶水点心,和尹夫人准备的谢礼。陈青相将谢礼打开,里面足足有三百两银票,还有一些感谢的话。
陈青相欣喜的摸着钞票,要知道,他们此行肯定要花不少钱,没什么比银票更值钱的了。她把银钱收好,将车里的吃的喝的,都丢在了路上。
段祺见她扔破烂似的动作,有些不解:“为何要丢弃?”
“我们都有银子了,还怕没有吃的吗。要是这些吃的是陆姨太安排的,我可不敢吃。”陈青相吐了吐舌头,“终于能继续前行了,我的宝贝还等着我呢。”
她将陆姨太推了出来,后者肯定会报复,宁可防备着,也不能掉以轻心。
段祺倒是有些欣赏,也满意她办事越来越缜密。可在这之余,又有些自责。她在自己身边,应该是无忧无虑才对,怎么会愈发成熟呢。
想来,都是陈宝贝被抓,让她越来越敏感小心的。
另一边,尹夫人将收到的信件给县令看,县令看了之后,整张脸都黑了,立马传唤陆姨太,当面审问。
一天后。
陈青相在边境购买西凉的衣物,想要假扮成西凉人,当晚在边境歇脚,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过边境。
当天下午,陈青相在客栈里,收到尹夫人传来的信笺,可面还夹了三百两银票。
事情还要从八年前说起。
陆姨太刚进府里,被尹夫人打压,不太受宠。那时县令在忙一起采花大盗的案子,却没想到,这盗贼竟然把自己的花采了。
一个月后,陆姨太怀了盗贼的孩子,却假装是县令的,还和盗贼里应外合,配合盗贼逃走。县令完全蒙在鼓里,就这样,相安无事过了七年多。
盗贼知道陆姨太受宠后,起了歹心,想让陆姨太霸占县令的家产,鸠占鹊巢,就再次在城里活跃。陆姨太也完全配合。可盗贼被发现了,县令大动干戈全城搜捕,盗贼无处可逃,就想让县令赶快死了。
这才有了陆姨太下药一事。县令逼问出这些之后,用衷儿威胁陆姨太,知道了盗贼的下落,将盗贼抓捕,陆姨太和衷儿,被赶出家门。
最后,是尹夫人独白,和对陈青相感谢。
陈青相长舒一口气,不知该说什么。事情比她想的还要复杂,知道了陆姨太的遭遇后,不知该可怜她,还是怨恨她。如果没有盗贼,她应该和其他姨太一样,为县令生儿育女,凭着她的手段,一定可以在县令府,安然度过一生。
段祺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陆姨太虽然是受害者,但已经慢慢变成施害者了,没什么好可怜的。”
相比于陈青相,段祺就很看得开。况且,这件事情本来就和他们没有关系,何必要多费心思呢。
陈青相将信笺放在火焰上,看着信纸一点点烧干净:“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不说他们了,和我们不相干的。我们明天到了西凉要怎么走,我还是第一次出国。”
段祺早有准备,买了一份西凉的地图,现在将地图打开,地图上有一条很明显的线路,直通到西凉王都:“我们从这边走,都是官道,快点行驶的话,六天就能到达王都。”
六天.加上先前耽误的那么多天,等他们到王都,距离陈宝贝被带走,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不知道陈宝贝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西凉公主有没有伤害他。
陈青相略微叹息,却没有再怨天尤人,只和段祺早点入睡,明天早起赶路。
另一边。
西凉公主也即将入睡,忽然一侍女来到床前,低声道:“公主,小公子生病了,高烧不退。”
西凉公主几次和陈宝贝谈判,效果都不理想,有些失去耐心了,听见这话,也没有过多的紧张,只摆了摆手:“让太医去看看,本公主又不会医术,和我说有什么用。”
侍女还想再说什么,西月走了进来:“公主说话你没听见吗,快下去办。”又小声吩咐,“小公子总喊娘亲,别让他梦魇着了,让人看着点。”
毕竟西月跟陈宝贝相处了一个多月,有些不忍心看着他独自在房间哭泣,想着公主毕竟是小公子的生母,如果能心软,去看一看小公子,就再好不过了。
西凉公主拓跋明月脸色微变,不耐烦的神情少了许多,似乎将话听进去了,又有些碍于脸面,只冷冰冰的说道:“西月帮本公主更衣,本公主要看看,一个小孩子能闹到什么程度。”
西月心里欣慰,却没表现出来,给侍女使个眼神,为拓跋明月穿衣裳。忽然想起什么:“公主,小公子似乎体制不太好,在路上就有些水土不服,一直吃着药呢。现在生病了,怕是前几天就有些不舒服了。”
拓跋明月和西月相处了十几年,还不知道她目的吗,轻哼一声:“他生病了自己不说,现在严重了,还要麻烦我们这么多人,真是个小折腾。”
话虽这么说,语气却比刚才好了些。不管怎么说,陈宝贝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就算她不喜欢,也无法太狠心,只当做别人家的孩子照看罢了。
并且在西月的念叨下,拓跋明月也有些好奇,陈宝贝这几年的生活。
西月还以为她对陈宝贝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连忙说道:“对了公主,我听下面的人说,小公子的养父母追到边境了,似乎就要到西凉了。假如他们找来的时候,小公子还不愿意帮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