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相极为满意尹夫人的态度,和尹夫人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在下人的带领下朝府中的客房走去。
另一婢女走到尹夫人身边:“夫人,适才那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医术,该不会是骗子吧。”
说着,递上手帕,帮尹夫人擦了擦眼泪。
尹夫人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但脑子还是清醒的:“欢儿,话不能乱说。这几天来的大夫还少吗,有谁看出大人是怎么了。这丫头虽然年纪轻,但一眼就看出是中毒了,并且也答应调配解药了。
与其让大人等着时间,不如相信那姑娘一次。但也别忘了找其他大夫和解药,要是那姑娘不行,咱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欢儿听明白意思了,原来这不过是夫人的缓兵之计。当下佩服夫人的心思巧妙:“是,还是夫人有办法。”
陈青相和段祺被安排在西厢房,等下人一走,段祺脸色就不大好看:“青相,你可以调配出解药吗?”
就算他不精通医术,听她的描述,也猜得出这个七日散不是那么好解的,万一配不出解药,还耽误了尹大人的病情,再加上也让此行失去了意义。
最关键的,会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那个尹夫人乍一看是个好相处的,他看不那么简单。倘若她失手了,指不定要报复他们呢。
他担忧之情全部写在脸上,陈青相看的明明白白的,忍不住噗笑出声。
段祺眉头微不可见的一皱:“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倘若你有十成的把握,我也就不担心了。”
陈青相凑过来盯着他的脸瞧了瞧:“哈哈,大笨蛋,我现在就有解药,你信不信啊?”
说到后半段,声音低了很多。隔墙有耳,要是被尹府的人听了去,还不立马就来找她要解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段祺略微诧异:“那适才怎么不拿出来?”看她着急过的样子,应该会立马拿出来,解了县令的毒,趁机开出条件,从这里过去啊,怎么会藏着掖着呢。
陈青相拉着他走到内室,压低声音:“我的确有解药,但是这解药太金贵了,不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想用。所以还得调配解药,要是调配不出来,我就用现在有的解药。”
她哪是不着急,只是再着急,也要等一晚。若是真的调配出解药了,就能把金贵的丹药留着了。她是担心此次去西凉,自己或者段祺遭到人暗算,能用到这解药,所以不舍得给别人使用。
而且,要是不拖延一晚上,立马就把解药拿出来,就好像她早就知道是县令是中毒了,特意备着解药来的。那等县令醒了,不是要怀疑,这毒就是她下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陈青相把心中的顾虑一说,段祺也能理解了,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原来如此,你竟有解药。我还在想,你怎么忽然如此鲁莽,随便应了下来呢。”
陈青相轻笑,也不是一点压力也没有:“从现在到明天上午,我还是要调制解药的,毕竟我舍不得把丹药拿出来给县令服用。”
若是换做别人,段祺可能会觉得小气,但这话从她嘴巴里说出来,他竟觉得有些可爱。
还询问道:“那我要不要出去一下,我留在这里,你能专心吗?”
陈青相刚要说可以,忽然想到什么,把人打发出去:“我需要几种药材,我写一张方子,你去帮我买药吧,记得向尹夫人要钱。我们的盘缠不多,药材都很贵。”
本来,给县令用的药,也不需要他们花钱。等解了县令的毒,还要收诊金呢。
段祺等她写好药方,拿着药方出门了。
陈青相等他走远,把内室的帘子放下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装睡,悄无声息的进了空间。
“灵狐,你快出来,我有事情找你。”
“我没有解药。”
灵狐不用问,也知道她要干什么。一口答应下来,当真是如她向段祺解释的那样,它才不相信,定然是想要借助空间,获得解药。
陈青相被它揭穿,也不尴尬,干笑两声:“灵狐啊,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彼此了解,我知道你在这方面很有权威,就算没有解药,你告诉我解药怎么弄,这样可以吧?”
灵狐别过头不去看她,铁了心肠:“陈青相,你不舍得把回魂丹拿出来,就来找我要解药,这像话吗?像话吗?我就算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你。”
陈青相轻笑出声:“我就知道你会配解药。我为什么不舍得回魂丹,还不是因为它只有一颗吗,要是以后有突发情况,一时没有办法弄到解药,它就是救命的,我当然不舍得拿出来。
而且,也不是真的没办法解七步散的毒,你说是不是?”
灵狐虽然听懂了她话中的弯弯,但仍然不认同:“你们的命是命,那个县令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灵狐的话有道理,但道理可以救命吗?
陈青相神色严肃许多,全然没有适才玩笑的样子:“灵狐,你说的对,在我眼里,外人的命和我亲近之人的命是不一样的,人都是自私的,倘若今天中毒的是段祺和县令,只有一份解药,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给段祺解毒。
你可以看不起我,毕竟我连给县令看病都是带有目的的。我需要通过这座城池,我需要去西凉,假如我们在西凉被人下毒了,回魂丹是唯一救命的药。如果是在没有回魂丹,县令就会死的情况下,我会拿出回魂丹,可问题是,即便我不拿出来,县令也不会死。那我为什么要拿出来呢。”
陈青相这话没有掺杂一点正义之心,完全是出自内心。她是个普通人,自私,希望重要的人好。这有错吗?
灵狐听了久久沉默不语,最终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不还是不想拿出回魂丹吗,我算是服了你了,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来向我要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