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尘一路边历练,边赶路,终于在三个月后,到达了太极山脚下的凤鸣镇。
剑阁就位于太极山的半山处,此时站在凤鸣镇便可看到剑阁的楼宇亭台。
吴尘寻了一处酒家,打算住一夜再上山。
“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殷勤地接过吴尘的包裹,客气地招呼着。
吴尘环顾一下店内,客人不多,也就三拨人,分占了店内西,南,北三方的小桌。
“住一晚就走。”吴尘应了小二一句,再次将目光投向西面小桌的三个看似走商人的地方。
若不是小二提醒吴尘可以去看房间了,吴尘还没发觉自己有些唐突了。
到了后堂,小二将吴尘安排进房间,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吴尘叫住:“小哥,刚才外面听得人说端王遇刺…”
小二不等吴尘说完,急忙摆手示意吴尘禁声:“小哥,可不敢这般大声,端王遇刺何等大事,岂是我等可以谈论。刚刚外面那几个,哪是什么游商,您没看到他们都穿着绸鞋吗?那可是官家配置,您要是上去搭话,搞不好就是一顿牢狱之灾,这小半月单本店都已有四五拨人被抓了去。”
吴尘倒吸一口冷气,还好刚刚自己没上前一问究竟。谢过小二,吴尘要了一些吃食就把自己关到屋内不打算再出门。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吴尘结了帐便踏上了去剑阁的路。
来到山门前,却不见一个人影,更别说什么指引。
眼前一道石梯,一块石碑,石碑右侧又有一香案,上面放着一个古朴的木箱,却也没锁。
吴尘走到石碑旁,还距离石碑一步就感觉脑中嗡嗡作响,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勉强看清背上刻着一段字:
剑意碑,凡拜山者,须牢记三点:第一,保持心静,门内严禁肆意喧哗,违者斩。第二,问剑梯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禁止隔空虚度,违者斩。第三,非剑修者勿入,违者斩。落款:爱来不来。
吴尘淡淡一笑,原来这碑上的是剑意,一想到这,吴尘放开了护体真气,又往碑前迈进一步。
嗤啦啦一声声,吴尘的上衣被搅碎四撒开了。但是剑意却刺透了他自制的重甲,碰撞在他的肌肤上,发出阵阵悲鸣。
这一立,吴尘足足立了三个时辰,而他也被这剑意深深折服:是无情,是慈悲,是光阴,是四季,是这天地…这种奇妙的感觉吴尘从未有过,而他自己不知道的是,经此一立,他的剑法终于有了质的飞跃,突破了半年来的桎梏,蕴含了半分剑意,从此吴尘真正踏足了剑道。
退出五步,吴尘对着剑意碑,深深鞠了一躬,又看向旁边的香案,香案上,木箱旁压着一方绢布,旁人不知,吴尘却大为震惊,这绢布竟然是塑封的!
吴尘拿起细细端详,上面写着:别说老子欺负人,爬不上问剑梯,跌落者,可自取箱中财帛医治,别取多,多了,我剑阁就算天涯海角也必追讨。
吴尘笑了,先是念珠,现在是塑封外包装,这一切都属于吴尘最深的记忆。一滴泪花,顺着吴尘眼角,缓缓滑落。
来不及细细琢磨,吴尘换了件外套,欢快的朝着问剑梯奔去。
此时,山巅处两男一女三位中年人却将吴尘的举动尽收眼底。
“不错,一步之内,立了整整三个时辰。”中年妇人,风华绝代,雍容艳丽,忍不住抢先开口。
旁边一位白面男子笑了笑:“还要再看看,不过确实比之前的几个好些。”
另一男子面如黑炭,懒懒道:“想当年师兄说过,他入山门,也只在两步内立了一个时辰。”
妇人娇笑道:“老三,你是说师兄还不如这小子?”
黑面男子面不改色回应:“若是从对剑意的感悟上来说,此子比师兄都强。”
白面男子尴尬的嘴角抽了抽:“心性,心性,还要看心性。”
妇人美目环顾:“你二人一会儿不许和我争喔,我们三人打赌,此子必是今年首选。”
黑面男子眼一番:“不赌不赌,不是他还有谁?”
白面男子眺望着吴尘,淡淡道:“未必…卧槽,我先去一步。”
言罢身形直扑问剑梯,他动了,另外二人望见吴尘,也大惊失色,而脚下却是谁也不慢,都朝着问剑梯飞掠而去。
吴尘根本不是在爬梯,也不是登,而是——一路飞奔。
说话这会儿,他都已经奔了大半。
这是什么怪物?问剑梯乃是当年剑阁创始人剑无剑花大功夫亲自监工实施的,这阶梯本就是剑无剑取特殊材料砌成。每登一阶,重力便会增加一分,而剑无剑更绝的地方,在阵法造诣,他设下的守山大阵,一旦踏上问剑梯,不论修为几何,是一丝灵力也无法调动的。
所以别说跑,就是快步走上几步,就连剑阁长老都会吃力几分,而现在吴尘在干嘛?他不止在跑,而且在飞奔。
三位太上长老同时落在问剑梯顶,一同注视着迎头而上的吴尘,目光中除了惊惧,还是惊惧,这还是人吗?
太上长老驾到,自然惊动了整个剑阁的上上下下。
一时间,掌门,长老,首座,弟子都立在了广场上,一群人大气不敢出的跟在三位太上长老身后。
终于吴尘停下了,在第七千五百四十四阶的地方。吴尘抬起头,发现楼梯口,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看来是看自己笑话的,吴尘也不急,缓缓解开衣扣,随后将负在身上的重甲卸下,又重新穿上素衣,深深吐一口浊气,双腿没了负重,再次发力,继续往山顶飞奔。
“他刚刚脱掉的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件甲衣。”中年女子淡淡道。
“金戈,把今年其它测试弟子送下山吧,今年本派不再招收新进弟子。”白面男子说话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真切。
金戈正是当今剑阁的掌门,如今自己的师傅发话,他也不敢忤逆,深深鞠了一躬,应了一声,便开始安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