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暘摇头道:“义父没有道理这么做啊,我做了神童,那胡萨尔就不能随便操控大王了,也就不能与义父为敌了啊!这可是义父一直以来的心愿啊!”
方天姚呵呵一笑,说道:“他真正的心愿是斩草除根!谁能确保,你永远不会背叛他?谁能确保,你当神童的那几年,不会惨遭胡萨尔的毒手?就算前面二者都不会发生,可你当神童也不过只有几年时限,当你年龄一过,后面谁又来替代你?与其这样天天与那胡萨尔争斗不休,倒不如一举将他除掉,从此一了百了。就算后来有人继承那大祭司之位,他也可以花重金收买,或者趁其羽翼未丰,再将他做掉。毕竟新来之人,又怎能与他相抗衡呢?”
李潇暘心乱如麻,一边摇头,一边吼道:“不是这样的!绝不会这样,义父不是坏人,他绝不会这么对我!”
“是吗?”方天姚继续说道,“你义父不是说,我早已丧失本性了吗?你看我现在像丧失本性的样子吗?”
李潇暘被方天姚这么一说,更是心慌,说道:“义父他……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这大半年来,义父对我处处关心,每日对我问寒问暖,就如同亲人一般。他……他又怎么会害我呢?怎么会呢?这……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你说谎,你在说谎!”说着,李潇暘眼中全是泪水,随即哽咽了起来。
方天姚见李潇暘如此伤心,便沉默了下来。
片刻后,方天姚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从小也是孤身人一。父母在我七岁那年就病逝了。后来官老爷征用了我家的房子,但却一个铜板也没有给我。我只能流落街头,四处要饭。可那时正值兵荒马乱的年月,后来又赶上天灾,很多人都没有吃的。我没流浪多久,便被人给绑了去。他们架起一口大锅,大锅下面柴火得旺旺的,锅里的水不停地翻滚着。我已经记不清楚他们长得什么模样,只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睁着一双狼一般的眼睛。就在他们要把我丢进锅里的时候,我的师傅救了我。将我带上了天山,且传授我武艺。
“在我十岁那年,师妹拜入门下。那时,师妹六岁。自此我们追随师傅习文练武,可谓形影不离。我本以为此生就此而过,岂料后来,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我十八岁那年,你义父拜入门下。你义父与我同岁,只比我小月份。师傅甚是喜欢你义父,说你义父说话温文尔雅,与师傅他老人家甚是投缘,便将他收入了门下。
“因你义父来的晚,所以很多基本功都是我在教,而不是师傅。你义父本是出身富贵人家,所以闲来无事便给我讲山下的趣闻妙事,还有那些锦衣玉食。我年少无知,缺乏定性,渐渐地受了你义父影响,久而久之我就很向往山下的生活,越到后来向往富贵繁华之心越甚。
“在我二十二岁的那一晚,我做了一个令我抱憾终身的决定。那晚,我悄悄告诉了师妹,说我想下山,我想去闯荡江湖,创建一番大事业。我还告诉她,我对她心仪已久,很希望她能随我一起下山,陪我一起闯荡江湖。师妹对我的情义自不必说,她虽很不愿背叛师门,但想到能与我白头偕老,便还是答应了。
“你义父见我动了心,又唆使我去偷天山派的宝典!他说,我若想过上富贵的生活,就必须有绝世的本事。只要我惊天动地的本事,再加上他的人脉关系,定可保我扬名立万、富贵一生,说不定还可缔造千秋伟业!于是我问他,怎么样才能拥有绝世本事。他说只要我偷得师傅的神功秘笈,也就是我们天山派的镇山宝典《上行天神功》。只要我偷到宝典,我们两人都练成这绝世神功,也就有了独步天下的绝世本事。那时,我愚不可及,经你义父三言两语,便被那些所谓的富贵名利迷得昏了头,更是忘乎所以,于是想都没想我便答应了。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义父满嘴的大仁大义,暗地里却悄悄给我设下了这么阴险的一局。他将我与师妹带到这个小城里,给我引荐了所谓的富贵之人,并让人弄了许多好酒好肉,给我接风洗尘。我那个高兴啊,简直忘了自己是谁!结果,酒席宴中,他们给我下了药。等我一觉醒来便到了这里。随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我也是一直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更不敢相信他周道奇竟是如此阴险狡诈的小人!
“不过,他姓周的日算夜算,却偏偏算错了一步。那就是——我方天姚也不是愚蠢至极之人。他做梦也没想到,我早早便将我们天山派的神功秘笈藏了起来。他这般苦心经营了近十年的骗局,就这般落空了~哈哈,哈哈哈……”
李潇暘只听到方天姚的笑声中充满了凄惨。而李潇暘此时心中却充满了矛盾,他不停地问自己,义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就这样聊了一天一夜,一直聊到深夜才睡下。又过了月余,周少龙还是没有来。这日,李潇暘突然醒来,只见方天姚头朝下,脚朝上,翻转打坐练功。
李潇暘只听得,方天姚浑身经脉噼噼啪啪作响,一股青云之气缭绕方天姚全身,盘旋飞升而上。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云气飞绕瞬间加速,只见方天姚一个翻转,内力一震,将周围云气一吹而散。
是时,方天姚长长地嘘出一口真气,人飘然落地。
李潇暘惊呆在原地,半天才说道:“方伯伯,你这神功可厉害得紧!”
方天姚嘘了一声,说道:“小声点,这便是你义父做梦都想想学的《上行天神功》,可惜我只看了这第一层绝学《小天》,后面还有两层我没来得及看,便藏了起来。李兄弟,你想不想学?”
李潇暘连连点头,说道:“想!我想学!”
“好,你过来!”方天姚说道。
李潇暘不明所以,正在疑惑之时。
方天姚笑道:“倘若我说给你听,只怕隔墙有耳,被人偷听了去。”李潇暘一听,也觉得有理,于是几步来到方天姚面前。
方天姚拿起李潇暘的手,便在他的手心里面一字一句地写了起来。转眼便过去几个时辰,方天姚说道:“这《上行天神功》的第一层绝学仅有百余字,我已经尽数传授于你。你可记住了?”
李潇暘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
方天姚说道:“你可记住,《小天》者蕴含自内,其循环游走浑身大小经络,循护五脏六腑,宛如体内之天,则又为‘内天’。而蕴含于内者皆为我所用,如五内之气,即内功一般。因而练成这‘内天之气’,便能衍生浑内之气,护掩全身,此之谓《小天之息》也!当你达到这《小天之息》的境界后,便可‘遇气纳气,逢功化功’,你也就可以掌控你那‘炽烈之气’了。”
李潇暘欣喜若狂,向方天姚深施一礼,谢道:“多谢方伯伯指点!”
方天姚点了点头,说道:“你现在就依我所传授的口诀,就地修练吧!”
“好!”李潇暘答道。
“记住,心中谨记口诀,依其要领推经移脉,气转浑身经络!”方天姚说道。
“嗯!”李潇暘点头应了一声,随即席地而坐,盘腿修练。李潇暘连饭也没吃,一直练到第二日清晨方才休息片刻。如是,一连数十日皆是如此。
这日清晨,当一缕阳光射入窗口之时,只见得李潇暘浑身经脉通胀,浑身发出噼噼啪啪燃裂之声。一股股真气围绕着李潇暘全身周围,一圈圈地翻滚涌动。
一个时辰过后,真气滚动愈烈,直吹得屋里稻草四起!突然,李潇暘一跃而起,狂喝一声,一口真气随即吐出,直震得铁门嗡嗡作响! 李潇暘只感觉浑身经脉畅通,说不出的舒服!
方天姚说道:“李兄弟真是奇才,这神功你已算领会其真意!再假以时日,便可有小成。到时,你便可控制你体内那‘炽烈之气’。而那是,此处也将再也困不住你!以后纵横江湖,再也难有人能与你匹敌!”
李潇暘一听,随即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多谢方伯伯传我神功,请受暘儿一拜!”
方天姚笑道:“李兄弟,使不得。快快请起!”说着,方天姚将李潇暘扶起。
李潇暘说道:“方伯伯,暘儿若能报得血海深仇,来生必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当日,李潇暘又与方天姚请教了许多不懂之处,方天姚都一一为他作了解答。转眼天又黑下,此时铁窗突然打开,两碗饭放在了门口。
李潇暘拿了一晚递给方天姚。等方天姚吃了片刻,李潇暘这才拿起碗。他正要吃,方天姚便笑着对他说道:“这些日子你练功辛苦,饿了就多吃点,你若不够,我就分些给你。”
李潇暘摇头说道:“不用,够了。”
饭后,不用一碗茶的时间,李潇暘突然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喊道:“方伯伯,我,我……”
李潇暘说到此处,便没了声。方天姚也惊道:“饭……饭里面有摄魂散!”
方天姚刚说完,只听见铁门突然打开,一人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
方天姚抬头,喝道:“周道勇,你……”
来人正是周道勇,他笑道:“方大侠,好记性啊!没错,这就是二十多年前将你迷倒的摄魂散!”
方天姚说道:“你又用这卑鄙的手段,你不得好死!”
“哈哈哈!”周道勇一笑,继续说道,“承蒙夸奖,我得不得好死,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比你现在强。话说回来,你现在功力确实了得啊!这么重的量,竟然都没有把你药倒!”
方天姚摇了摇头,突然笑道:“我老了,牙齿不好,所以吃得慢。你看这两碗饭,我才吃了一小口!”
周道勇低头一看,只见方天姚的那晚饭确实只动了一口。
他心中一惊,再看李潇暘的碗里,却一口未动!周道勇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心中暗叫不好!
他正要回头往外跑,却见李潇暘一跃而起,绕过周道勇,一下冲向门外。
门外守有两人,可李潇暘来势极快,那两人还看清,李潇暘已到他们面前。李潇暘顺势两脚踢出,正中那二人的面门。
那二人连反应都不及反应,来便被踢中,随即向后飞了出去。两人翻滚几圈后,便晕死过去!
那周道勇吃惊不小,他拔出单刀便向门口的李潇暘后背砍来。李潇暘回身,周道勇的单刀已砍到李潇暘的头上。
李潇暘赶紧侧身躲过。
周道勇左手一晃,是时又多了一柄一尺多长的小刀。
周道勇喝道:“让你见识一下《两仪乾坤刀法》的厉害!”
周道勇刀锋一转,长刀横扫,短刀斜削!周道勇的刀法奇特,直攻得李潇暘毫无招架之力。
李潇暘惊道:“二叔,你的武功何以这般厉害?”
那周道勇哼哼一笑,却并未答话,只是挥刀又攻了过来。
方天姚见状,本想施展神功助李潇暘。奈何周道勇只在门前,与他有两丈相隔,他浑身穴位又被制,因而根本无法全力施展神功来阻碍周道勇。
方天姚大喊道:“暘儿,快跑!”
李潇暘一迟疑,周道勇刀锋已到面前。无奈之下,李潇暘赶紧使出《转字诀》与周道勇纠缠。
“李兄弟,你再不走,人多了你就走不了了!”方天姚吼道。
李潇暘听到此处,就只好作罢。李潇暘回身一个急冲,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外飞射而出。门外是一个两丈方圆的小房间。
李潇暘只见有四人把守,那四人手持弓箭,正对准他这方门口。四人背后,几步外,又有两人手持单刀而立,将刚好一人高的出道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可李潇暘身手确实太快,那六人也均未反应过来,李潇暘已绕过了前面手执弓箭的四人,来到出道口那两人面前。
那两人将通道堵了个严实,李潇暘想也没想,双手一发劲,抓住其中一人的胸口就往外推!他只听见身后几人连连呼喊!
眨眼间,李潇暘已经冲出了十余丈长的通道。他将到洞口,只听见外面有人大喊道:“放箭!”
李潇暘只听得雕翎箭带着凌厉的风声铺天盖地而来!
李潇暘将挡在面前之人用力向前一掷,那人便如飞石一般,飞向前方迎面袭来的箭雨。李潇暘随即一跃而过,冲入了竹林。
李潇暘提一口气,一下冲出半里地。他几个起落,便到了竹林外。不用片刻,李潇暘只听见那喊杀声远远落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