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允初微叹了叹气，“可是，即便知道了又能怎样呢？香吟她是平白无故地受人奸污，失了清白，就算查出何人所为，只怕也是于事无补，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当然，可以开诚布公地和明灿的生父来谈，让他娶了香吟。可是谁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品性，而且，说实话，我一直都认为，明灿的生父不会是一个什么好人，因为一个正直仁善的人，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玷污一个姑娘的清白的。所以，不可以因为清白被人所夺，就让香吟真的嫁给那样一个禽兽不如的人，那才是毁了她终身的幸福。”
楚天陵的脸色惨白了许多，不过还是挺直了脊梁，坚持说道，“我没有，我当时也是受人所害，若不是因为那合欢散的药效太强，我也不会，也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陈芷兰无心去听楚天陵的辩解，一门心思地想听明允初的解释。
察觉到陈芷兰一直在盯着自己的目光，明允初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道，“而且，这香吟毕竟是姑娘家，若是这失了清白一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被旁人所知，那么她受到的伤害只怕是更大了。”
陈芷兰微眯着眼眸，声音里带着几分的冷冽，“如你所言，对于女子而言，这失了清白终究不会是一件什么好事儿，所以料想香吟不会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香吟本就是明允初的通房丫鬟，那么明允初察觉到这些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令人费解的。可是按照他刚刚说的，香吟只是他的丫鬟，他是如何察觉到一个丫鬟的不愿为人所知的经历的？
在此之前，虽然陈芷兰偶尔会想起明允初和香吟有过一段感情，两个人甚至有了一个孩子，可是陈芷兰对此却是没有什么怨怼之心。因为她知道，那已经是过去了，即便介意，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可是人就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生物，现在，在得知明灿不是明允初的亲生骨肉，香吟也与明允初从来都没有过夫妻之实之后，陈芷兰的心里虽然窃喜于明允初的感情经历中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在想到，他曾经也那么关心过香吟之后，心中立刻有了醋意。陈芷兰不停地在心里想着，他为什么那么关心香吟？即便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也心甘情愿地扮演起了父亲的这个角色。他一定是很喜欢香吟的吧？
曾经，陈芷兰虽然知道香吟是明允初的通房丫鬟，可是却没有意识到明允初是如此得喜欢香吟，现在突然想到这里，陈芷兰的心里，是一阵不能控制的疼痛。
明允初哪里知道陈芷兰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径直说道，“当初，香吟是我的贴身丫鬟，主要是伺候我的生活起居。可以说，香吟是跟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丫鬟之一了，所以对于她的举动，我还是熟悉的。那段日子里，一向严谨细心的她，却是频频出错。我见她神奇不宁，便想着让她去休息。可是她却执意不肯，说是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之后，就喜欢胡思乱想。”
明允初的拇指，在无意识地揉搓着杯身，略作沉吟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她，若是又哪里不舒服，就回房休息着吧。而时间没有过去多久，香吟她便被太医诊断为有孕。香吟本想寻死，却被我发现，拦了下来。后来，她又想要将肚子里的孩子拿掉，可是终究是没能忍下心来。我同情她的境遇，所以便对外宣称，香吟被我收了房，现在已有身孕。”
明允初声音虽然平和，但是目光之中却是沉重了许多，“我知道，香吟是一个坚强的姑娘，如果我没有出手相助，她一个人，也可以把灿儿抚养长大。只是这其中，只怕是要有太多的辛酸和无助，不知要经历多少人的白眼。我不想让这孩子一出生，就受人质疑，猜测、指指点点。对外宣称，香吟成了我的通房丫鬟，众人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明灿的出生，总算是可以不用那般引人瞩目了。虽然在香吟死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怎么关注过这个孩子。虽说在物质上算得上是锦衣玉食了，可是我却忽略了她的成长，对于这一点儿，我真的很抱歉。”
楚天陵急忙地摇了摇头道，“庄主这样可就折煞我们了，您能让明灿不是以一个生父不详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上，我就已经去莫大的感激了。您再对我说什么抱歉，可就实在是折煞我了。”
陈芷兰半开了开口，终究是没有说出什么来，而明允初看见她的小动作，便转过头来，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也有话想要问我的啊？”
陈芷兰只觉得自己心乱如麻，所以便悄悄地低下了头，让自己一个人陷入了这场不悦的交战之中。
明允初定定地看着陈芷兰，见她没有想和自己坦言的意思，便也不逼迫她只是把头转向了另一侧，凝视着明允初，轻声道，“我知道，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你心里疼爱灿儿这个孩子，此乃是人之常情。可是你有没有替灿儿想过，你就这样冒然现身，声称自己才是她的生父，这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住的呢？”
明允初轻叹了口气，而后轻声说道，“不是我不通情达理，而是此事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儿。这么多年来，在众人的眼里，灿儿她就是我明家的女儿，从来没有人质疑过此事。可是你现在想要将灿儿带走，那岂不是在找人说闲话呢吗？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要不了多久，香吟是被人奸污之后，才怀上的灿儿的事情恐怕就瞒不下去了。虽说在这件事情里，灿儿她没有做错任何的视情，可是世人的言语不会那么温和，或多或少，灿儿都会受到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