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惹中国有什么好处?咱们的土地他们拿得走吗?八国联军趁咱们病重也就图了点金银,现在来抢土地绝无可能!”我还是不屑。
“他们不会有好处,但苏联和美国希望这样,动物看见肉就会抢,而且现在他们又有膀子力气,难保不成为美国人和苏联人的雇佣军。人家怕流血,给枪给炮唆使他们闹,他们又心存侥幸,以为真能咬到一口肉。”蜘蛛说。
“他们不知道会流血吗?不会思考吗?”我反问。
“打仗谁流血?士兵和老百姓。办公室里只有地图和数字,还有就是丰功伟业的美梦”蜘蛛说。
“噩梦吧?希特勒都死翘翘了,他们不知道啊?”我说。
“你就是这么复杂,凭感觉说话。我都说了要把打仗的事情用动物的想法去考虑,动物会吸取教训吗?不会!人类历史不都在重复吗?都吸取教训了,美国人在朝鲜被打惨了怎么又跑来打越南?苏联跟我们国家不是亲兄弟一样吗?现在怎么样?”蜘蛛有些亢奋。
“打仗会死人,会死很多人,那些领导人不会不知道的”我低声说道,不想再刺激他。
“知道个屁!你看过历史吗?有多少人是因为打仗死的?战争不是还照样打下去吗?”蜘蛛不罢休。
“战争一定会越来越少,世界总是朝文明发展的”我说。
“不可能!科技发展越快,国家与国家的差距更容易拉大。原本两只差不多的耗子,过不久,一个成了老虎,一个成了兔子,战争就不可避免。武器越来越先进,死的人只能是越来越多。文明是个好东西,但绝对挡不住本性,本性是什么?贪婪!”蜘蛛几乎停不下来。
“我不跟你说了,你休息吧,我门口放哨去”我说。
“你吃猪肉,却在杀猪的时候说声对不起,这就是文明的另一面”蜘蛛不依不饶。
蜘蛛的话让我疑惑,也让我领教了他的多疑,不过有一点,似乎他读过不少历史,也很孤傲,自以为是。我在门外没站多久,他又出来喊我。
他用土疙瘩和杂草封住了门边的缝隙,收拢了屋里一小堆还算干燥的柴火,生起了火堆,我们光溜溜的对坐着,拿衣服在火苗边晃悠,他还把压缩饼干用火烤热了往嘴里塞,做出夸张的表情,直说:香!
外面的雨缓一阵急一阵,我们商量后决定放弃放哨,上半夜休息,下半夜再去公路,看看是否还会有车队经过,因为就眼下情况来看,这是最直接的信息来源。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让我们心怀忐忑。
说是休息,谁也没合眼。蜘蛛的话很多,从童年到部队、从地雷到导弹、从国外到国内,他都饶有兴致的喋喋不休,似乎他的脑子不但是一部百科全书,还可明辨是非对错。我一半支吾着应对,也认同一半。就在他的没完没了之间,汽车发动机的的声音突然将我们拽了起来。
车队很长,清一色的大卡车,严严实实的包裹着,任由我们怎么靠近都看不出眉目。
“最少有三十多辆”等到车队过去,蜘蛛低声说。
“你无所不知,猜猜他们运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车子很重,弹药、装备一定不少”。
“嘘!”我猛然看见一丝光亮闪过。
一个穿着雨衣的人打着手电从车队过去的方向走了过来。我们都伏下身子,放缓了呼吸,却不料他在离我们很近的路边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的树底下,跺了跺脚上的泥巴,举起手电朝对面那个我们留意过的那个越军营地晃动了一阵。然后蹲下来点了根烟。
借着点烟的火光,我看到了他的装束,军人!
约摸十多分钟,对面山坡的小路上跑下来一人,看起来身影瘦小。
接下来的一幕绝对出乎我们的意料,两个身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漆黑的路、淋漓的雨原本和这格格不入,无论是文字的描述还是电影的场景,亦或是我暗地里有关于小凌的想象里,都该是树荫下、月光里。而眼前这隔着雨衣紧紧相拥的人影,就犹如将春天娇嫩的花瓣撒在严冬的冰面之上,任谁见了,都会为之一愣。
“糟糕,看来我们要趴很久了”蜘蛛凑在我耳边说道。
“嘘”我担心被发现。
“放心,这时候,你丢个手榴弹过去也不会被发现”。
“别玩笑”
然而,我却渐渐失去了耐心,因为积水钻透衣服抵达肚皮,冰凉凉的像虫子在蠕动。
“绕过去”蜘蛛说着,用手指了指远离他们的方向,我们开始在草丛里爬行,直到确信离远了,才猫着腰冲过了马路,赶回了石房子。
“这叫什么事?害我裤衩都湿了”蜘蛛说。
我想笑,却没笑出来,那一幕仍然留在眼前一般,感觉挺怪,只是说不出来。
“怎么?受刺激了?”蜘蛛见我没有反应。
“你还是生火把裤衩弄干吧”我说。
“趴那么久,你不湿?”蜘蛛反问道,随后又挡住门缝,生起了火堆,被烟雾呛得捂着嘴咳嗽。
“这也许是个悲剧的开始,因为两个都是军人”蜘蛛没头没脑的嘟囔道。
“说什么”?
“一个喜欢打仗的国家,军人说死就死了,两个都是军人,死去一个,不就是悲剧?”蜘蛛说。
“我看出来了,你不但多愁善感,还富有想象力”我说道。可不是吗?见俩人拥抱,居然想到死人、悲剧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