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造的，是纸啊！”
拉米尔法师还以为苏添没有听清，于是傻fufu地把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苏添一头黑线。
“不是这句，上一句。”
拉米尔法师一愣，犹犹豫豫地说:
“纸……是最伟大的炼金发明之一？”
纸是炼金术的产物？
苏添摩挲着下巴，这是他没想到的。
简简单单的造纸，也能跟高大上的炼金术扯上关系？而且还成为了最伟大的炼金发明之一？
也难怪路会走歪了，这个世界的人的头铁程度，可能还要在他的预料之上。
事实也确实如此，赞亚世界最早的叙事诗《精灵王的宝座》，就是被刻印在石板上的。虽然后期出现了用兽皮代替的方法，但人们还是对石板情有独钟，认为跟兽皮比起来，刻在石板上可以保存更长的时间，所以就对着“石头”死命研究怎么造纸。
当然，也是有人试图发明令兽皮保存更长时间的办法，苏添之前见到的那本用人皮制作成的书籍，就是这些人尝试的产物之一。
“我说木材能造纸，那么就一定能造。”苏添看了一眼拉米尔法师，说，“你只需要做好我给你的任务就好。”
“好吧，既然苏添阁下都这么说了……”拉米尔法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于苏添的异想天开，不再多作置评。
想来也是，万千炼金术师前赴后继，才逐渐完善的造纸术，是一个年轻人红口白牙就能颠覆的？
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用木材也能造纸？
即使你是圣者大人的学生，也不能无视无数炼金术师的智慧结晶啊！
“苏添阁下想让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尽力就是了……”
“不是什么难事，非常简单，”苏添说，“你只需要想办法，把这根木材制成木浆就好。”
“这么简单？”拉米尔法师一愣，这种事情，给他一天的时间就能做得非常完美。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苏添笑了，“你应该是想用法术完成这件事情吧？”
“苏添阁下，有什么不妥吗？”
“我要求你在这之后，要想出一个不用法术，也能制作出木浆的办法。”苏添严肃地说，“尤其是在这期间，你所有的想法以及实验过程和结果，都要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没问题吧。”
“没…没问题…”拉米尔法师有些呆滞，他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这位阁下的想法了。
突发奇想用木材造纸也就算了，还要求不用法术是为什么？而且还要他把所有的想法以及实验过程和结果都记录下来，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用？
拉米尔严重怀疑，苏添就是来消遣自己的。
您就这么闲？
有时间去跟缇娜小姐游山玩水就不好吗？非得跟我这个老头子过不去？
“拉米尔法师，你有什么意见吗？”察觉到老法师的脸色有点不太好，苏添于是做出了一副非常关切的表情，问，“你有啥意见可以尽管说，反正我也不会听。”
“？？？”
缇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拉米尔法师确定了，苏添就是来消遣自己的。
然而他没那个底气去发火，毕竟元素结晶的事情，还得全看眼前这位阁下呢。
哪边更重要，他还是分得清的。
“……没有。”拉米尔法师非常憋屈地说。
为了元素结晶，他只能如此了。
“嗯，非常好。”苏添满意地点点头，“三天后上交第一次任务报告，没问题吧？”
“啥叫任务报告？”拉米尔法师一脸呆滞，这词汇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就是我让你记录的那些东西，”苏添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补充道：“如果在最后能做个总结，就更好了。”
“好吧，苏添阁下，”拉米尔叹了口气，弯腰行了个法师礼，“一切都会如您所愿——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必须要离开了，他觉得再待下去，说不定苏添还会产生什么“奇思妙想”，要求自己一一执行。
“请吧。”苏添微微颔首，目送拉米尔法师渐渐走远。
“苏添，你为什么要求拉米尔法师先用法术，然后又要求他不用法术啊？”缇娜十分不解，“一开始就不让他用法术不就好了？”
“一开始就这么要求的话，我害怕他会抓瞎。”苏添说，“所以我让他先用法术，以他熟悉的方式了解一下整个过程，然后让他自己去研究，这个过程当中有哪些步骤是可以用其他方式替代的。”
“为什么非得找到替代方式？一直用法术不好吗？”
“用法术多贵啊，我也不可能雇佣上几个法师，天天在工坊里给我制作木浆吧？”
缇娜若有所思，“不靠法术造出木浆……你是想让普通人也能做到？”
“聪明。”苏添笑道，揉了揉缇娜的头发，跟明白人说话就是舒服。
缇娜不满地甩下了苏添的手，“所以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能为落月之城增加一个进项的方法？”
“没错！”苏添承认，“如果我的想法能够成功的话，落月之城就会成为整个亚斯兰帝国的“纸都”！到那时，说不定皇帝陛下一高兴，就能给卢卡斯城主升个爵位啥的。”
“父亲估计会很高兴……”缇娜兴趣缺缺，她对这方面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对了，你为什么又要求拉米尔法师记录那么多东西？”
“那主要是为你准备的，”苏添简单地说，“主要是让你了解一下，记录对于实验的重要性，同时也让你看看别人是怎么走弯路的，避免以后犯同样的错误。”
缇娜沉默了，半晌才说：
“……我怎么开始觉得，拉米尔法师非常可怜了？”
“确实可怜。”毫无自觉的某人，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唉……想想吧，一个风烛残年的老法师，因为一个年轻人的异想天开而忙前忙后，强迫自己做一些“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偏偏他还不能发火。”
“噗……感觉你好恶趣味。“缇娜忍俊不禁。
“谢谢夸奖！”
“这不是在夸你！”
“我就当夸奖收下了。”
“好吧……”缇娜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随即，面色一正，问出了她一直以来的疑惑，“你就这么确定，能用木头造出纸来吗？”
苏添扶额，感觉就像是在被问“你就这么确定太阳会从东边升起来？”一样。
“当然，我非常确定。”他说，“不过就算我现在向你说明也没什么用，该怀疑的你还是会怀疑，还是像老师说的那样，一切用事实说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