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刚哥与祥子前往纪凡的家乡两日游,可游的不是风景,而是打游戏。回到省城,刚哥一肚子不愿意,脸上不表露,却时常用语言敲打纪凡。
祥子是粗人,对这些细微的行为举止并不看在眼里,他注重的只是谁讲究,就和谁在一起,别的事一概不过问。
单位的一次早会上,刚哥主持会议,在综合点评了上月每个人的业绩后,直接点名批评了纪凡一番。然后拿着总经理刚刚拟定的文件,宣读起来。
“从本周开始,凡是入职三个月以上,单月没有任何业绩的员工,在小组评定后,对排名末位的员工给予开除处分。”
纪凡擦拭了一下脑门儿上的汗,故作镇定着,心里却一直翻江倒海。“这个文件明摆着是冲着我来的,工作四个多月了,只出过一次业绩,下个月再没有任何成绩,那淘汰的一定是我,MD,这个刚哥,一点儿面子不给我留,成心和我过不去,亏我如此的信任他,还把他带回了家,难道这里边儿出了什么岔子。”
纪凡边琢磨边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如何面对在工作上故作一本正经的刚哥。
散了会,大家开始埋头工作,纪凡哪有心情,漫无目的翻阅着密密麻麻的客户信息。
“纪凡,你出来一下。”
刚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身后,莫名其妙的喊了他一声。
“啊!马上来。”
两个人来到楼梯口,刚哥直入主题。
“纪凡,总经理的文件不是我拟定的,所以你可别挑我的理,再说,你这么长时间就一个业绩,恐怕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能替你挨刀,却不能保你工作啊。”
刚哥一次次把挨刀的事儿提到桌面上,纪凡每次听到这样的字眼,都会联想起那紧张危险的一幕,自然心里对刚哥的猜忌也化为乌有。
“刚哥,我没怪你,工作的事儿我自己解决,只不过,早会的时候,你应该留点儿面子给我呀,当着那么多人,把我损了一顿,我心里也不好受。”
“哥们儿,你想想,整个业务部,就咱俩的感情最好,我不说你说谁,说谁都是得罪人,就得把你供出去,况且你也了解我,我只是对事不对人,对吧,你得体谅我做为业务经理的苦衷。”
“哈……这是说哪儿的话,刚哥,我刘纪凡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最了解我,对了,现在你胳膊的伤也好利索了,现在每天晚上就咱们俩,闲着也是闲着,只不过有些可惜,那个酒吧咱们别去了,还是开辟新地方吧,金桢艳和我闹掰了,月童那边,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联系她,可我不行啊,你总得让我也尝尝鲜吧!”
憋闷了二十多年的纪凡终于敞开了心扉,按捺不住向往男女间那份温情的心苏醒了。
“哥们儿,你别看我和月童之前常联系,她那个女人是个滑头,现在一打电话就说两句话,有事没,没事挂了。明摆着要和我划清界限,虽然占了几次便宜,可我看她在平时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主儿。你这么一提我倒想起来了,那条街可是酒吧一条街,除了月童家还有很多家,不行的话,咱们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呗,一天去一家,哪家有对眼儿的,咱们就去哪家。”
两个有着共同爱好的年轻人就这样再一次对上了暗号,这次建议是纪凡给的,因此至于花钱方面,当然都是当事人买这个单子。
上一次,家里拿了5000块,说是集资入股,但却成了纪凡的日常生活费用,而且这生活费比上学的时候要多出几倍。
晚饭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和刚哥两个人,按照既定的计划,刚哥早已经穿戴整齐等着纪凡一起去酒吧一条街纵情驰骋。
纪凡身上特意揣了两千块钱,既然去潇洒,带的钱就得心里有底才行。
“刚哥,走哇,现在下楼正好。”
“走!”
他们遵循着往日的路子,先是进酒吧探探内情,看看哪家的陪聊女人多,他们便选定哪一家,他们的运气很好,走进第一家,便坐下来开始点单了,随之而来的是五六个身着薄衣艳裙的女人,他们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犹豫了好半天,选了两个年纪相对来说小一点的,然后开始今天的醉意聊天。
纪凡现在出入这样的场所,没有拘谨的表现,相反的,对待陪聊女人也有自己的一套,猜拳、摇色子、九连环……凡是拼酒的器具,他样样精通,说起话来也放得开。
“来呀美女们,咱们今天喝个痛快,玩个乐呵,不过你们一定把我们陪好,小费可是不会少你们的。”
“哎呀,两位哥哥,放心吧,一定让你们满意,来呀,往我这边坐坐。”
这两个女人特别主动,纪凡也不甘示弱,一个劲儿的往人家身边凑,不一会儿,就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酒一瓶一瓶的下肚子,刚哥好像身体刚刚恢复,酒力也有所下降,喝了几瓶后,开始耍赖。
“哥们儿,你们三个先喝一会儿,我看会表演,对了,你们这儿几点有新鲜的节目啊。”
“马上了,九点半准时开演,今天的节目老靓了,脱.衣舞的表演嘉宾听说是从南方过来的,身材特别好,你们就等着瞧吧!”
纪凡见刚哥不再喝酒,也把酒瓶子放在桌上,搂着旁边的美女,一起等着看节目。
夜场表演开始了,正如陪聊女所说的,表演的美女的确与众不同,她勾.人的眼睛能让你无酒自醉,而且到每个桌子跟前,都有人打小费,纪凡也不能落后,先后掏了两次一百元,给钱的时候他想多瞄人家几眼,不过让旁边的保镖瞪了好几眼,于是他还是把眼光移到了陪聊女的身上,下意识的又拿起酒瓶子,干干巴巴的喝了两口。
晚上回到单位,纪凡搂着枕头呼呼的睡去,直到早上起来,他还意犹未尽,一个劲儿的冲刚哥说,不错,今天还得去。
刚哥有了月童的经验,自然也会用在其他人身上,不过,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如月童一样,他这一套似乎过了时。昨天晚上,他连人家的电话都没要过来,所以他的兴致也立减了一半。
“纪凡,今天晚上换一家,不去那家了,不过.瘾。”
“行啊,刚哥,听你的,这家的保镖跟有病似的,多瞅那女的两眼都不行。”
接下来,一连四天,两个人深夜出游酒吧,可每一次归来都是扫兴涂地,纪凡有些承担不起这样的花销,四天下来,三千多块没了,再搞下去,就得饿死在广告公司。
刚哥一次次的跟着蹭吃蹭喝蹭玩,没有一丝同情之心,他知道纪凡没有业绩,收入的钱只是保底,但在刚哥看来,纪凡家里有钱,花呗,反正这钱纪凡也在享受着。
几天后的星期一,总经理组织召开部门会议,总经理一脸的严肃,第一句便是批评纪凡的话。“刘纪凡,你和业务经理的屋怎么住的,你看看,大家看看,来来,都来参观参观,几天没打扫了,臭袜子几天没洗了,你看这办公室里现在什么味儿,当初我怎么和你们俩说的。”
纪凡被劈头盖脸的一顿痛斥,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为什么先提我的名字,不说说业务经理,难道……
“总经理,这几天不舒服,所以忘了打扫,今天下班一定清理干净。”
纪凡正在解释着,刚哥把一纸什么文件递给了老总。
“刘纪凡,考核评定最后一名,这个结果你心里有数吧,上周的会议精神你也弄明白了吧,不用我说,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纪凡这才明白,原来不打扫卫生就是个引头,后面的才是正题,末位淘汰呗,与其让人家撵走,不如自己提出来算了,反正现在谁也救不了自己了。就算再努力,空口无凭了。
“总经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提出辞职,今天下午我就搬走。”
总经理没有理会纪凡,话锋马上转向了刚哥。
“业务经理,以后对待你的下属有点儿力度,别动不动就讲人情,咱们要的是业绩,不是同情。”
说完话,拍拍屁.股走人了。
部门的所有同事都把同情的眼光送给了纪凡,纪凡苦苦一笑,背过身把椅子上的外衣拿起来,潇洒的穿上,然后来到刚哥面前。
“刚哥,这几个月你没少照顾我,总经理的那些话也是针对我的,眼下,我也救不了自己了,想求你个事儿,这两天我得出去找房子,所以我暂时先不搬。”
“纪凡,没事,不过白天呢,白天你上哪儿去。”
“我呀,去毛哥那儿,正好闲几天,先不找工作。”
“你真行,都火烧眉毛了,还想着玩呢,心真大。”
部门的其他人都知道纪凡下一步想去做什么,有几个人干脆把眼光移到了自己的面前,对纪凡这个同事由同情变成了讥讽、不屑一顾。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纪凡边想边走出了广告公司的大门,回头看看那刺眼的牌子,不由得含着眼泪仰天长啸!